唐秋离一行人,出现在宾馆的大厅里,看到昨天住进的客人,摇身一变,成了威武的将军和士兵,大大打击了宾馆服务人员的眼球,只有哪个经理,偷偷的溜进房间,想要打电话,很明显,他是属于汤恩伯的人,即便不是隐藏的特工,最起码也是个眼线。
电话刚刚拿起,一支有力的大手,铁钳子般的掐住了他的手腕子,一阵钻心的剧痛,眼前金星乱窜,他已经听见自己的骨头在痛苦的呻吟,忍不住惨叫一声,刚出点儿动静,嘴巴被紧紧的捂住。
紧接着,被抓住腰带提溜起来,一下子扔到沙发上,他这才看清制服自己的人,当时脸上的汗就下来了,敢情是山虎,那小山般的身体,手里的重机枪,本身就是一种说不出的威压,经理绝对相信,这个大个子,弄死自己,比弄死一只小鸡儿还简单。
跟随唐秋离下楼的时候,处于职业习惯和多年枪林弹雨的敏感,他本能的观察宾馆的每一个人,结果就发现了经理的异常举动,悄悄的跟进去,正好逮个正着,根本不需要审问,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山虎咧嘴一笑,经理吓得几乎昏厥过去,这一笑,太渗人了,进来几个战士,把经理押出去,他们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山虎回到大厅,没有惊动任何人,包括唐秋离在内,都不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幕,自己的行动,几乎暴露。
几辆汽车,朝着汤恩伯在襄樊城内的秘密私宅驶去,从远处看,这是一座普通的宅子,鄂北常见的建筑风格,黑漆的大门紧闭,如果细心的观察,就会看到不一样的地方,围墙特别高,周围没有普通街道上常有的,树木之类的高大植物,外人想要攀爬,根本没有立脚的地方,而且,围墙的下半部,隐约有隐蔽的枪眼。
汽车到了大门口停下,忽然的状况发生了,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口,不知道从哪里呼啦冲出来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瞬间把几辆汽车包围在中间,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汽车,车里的唐秋离鄙夷的一笑,可以看出汤恩伯做贼心虚,在自己的地盘上都如临大敌。
山虎下车,朝着这三十几个士兵说道:“快去通知你们汤军团长,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副委员长唐秋离将军到!”这些士兵迟疑一下,一个应该是带队的中尉,眼皮一翻,傲然的说道:“什么唐副委员长,咱们没听说过,弟兄们只听汤军团长的命令,没有军团长的命令,就算是一支耗子也别想溜进去,所有人都举起双手下车,妈的,敢到这来撒野,都活的不耐烦了!”
话说的够狂妄,警惕性也蛮不错,可也证明了一点,汤恩伯就住在这里,没有扑空,否则,这些警卫就不会如临大敌,戒备森严了,这个中尉的话刚说完,手里的驳壳枪忽然离手,紧接着,一支冰凉的枪口顶在自己的脑门儿上。
一个足足高出他一头的大个子,嘴角挂着讽刺的冷笑,目光冷冰冰的看着他,这个中尉是个识货的人,知道顶着脑门的是重机枪,一梭子下去,脑袋不比烂西瓜强多少,他闹不明白,和自己说话的大个子,离他足有五米远,怎么一眨眼就到了自己的跟前?
他斜眼看看自己手下的弟兄,和他一样,被二十人给用枪指着脑袋,真他妈活见鬼了,自己三十多人,却被二十人制服,可不,人家是一个人控制俩,冲锋枪指着一个人的脑袋,手枪指着另一个人的脑袋。
山虎问道:“汤恩伯在里面吗?”中尉眼珠转了几圈,迟疑着没出声,山虎冷森森的一笑,杀气骤然爆发出来,中尉一哆嗦,浑身仿佛坠入冰窖,这比顶在脑门儿上的重机枪还有杀伤力,他艰难的吐出两个字“在、在。”
山虎押着中尉给宅院里面打电话,巧的很,今天,汤恩伯在秘密私宅里召开会议,参加会议的有第八军团旅长以上军官,和军团部各处处长级以上的人员,都是汤恩伯的心腹和亲信,四五十号人,把宽敞的大厅挤得满满登登,再加上不停的吸烟,大厅里烟气缭绕,与会的每个人,脸色都阴晴不定。
会议的议题只有一个,第八军团下一步行动方向和落脚点,关于这一点,汤恩伯本人也拿不定主意,襄樊虽好,终究不是久留之地,第八军团属于没有命令进驻,非军事委员会指定防区,早晚是问题,仗着自己大兵压境,又采取种种威胁利诱的手段,降服了襄樊地方当局和地方实力派,才得以暂时安身,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汤恩伯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次河南之战,自己做的有点儿太那个,就是太下作,自打驻守河南以来,汤恩伯尝到了做土皇帝的甜头和好处,因为第八军团身份特殊,虽然归黄河流域战区节制,却没有明令隶属关系,还属于中央军指挥系统。
军团的指挥权还在军事委员会,换句话说,还操纵在老头子的手里,唐秋离是动用不了一兵一卒,那个唐秋离也就不能对自己指手画脚,凡事都得商量着来,国府距离河南又远,近的管不着,远的管不了,汤恩伯就抖起来了,巧立名目,横征暴敛,大发其财,把河南折腾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舒心的日子过了一年多,河南周边打得烟火四起,他这里风平浪静,反而趁着乱劲儿,又指使亲信刮了不少油水,河南的北大门安阳,就放的是最会捞油水的两个亲信师长,哪知道,安阳一声炮响,日本人突然打过来。
汤恩伯自己也承认,被日本人的突然进攻打晕了头,吓破了胆,他更清楚自己手下那些师长是什么货色,溜须拍马,捞钱玩女人在行,要说打仗,汤恩伯自己都瞧不起他们,除了刘照玉和曹光图两个师之外,这些人,都经不住日本人几发炮弹,吓尿裤子不算,撒腿跑路都不用命令。
所以,安阳的炮声一响,汤恩伯就把军团指挥部,撤到远离郑州几百公里的新郑,刘照玉的五十三师和日军在鹤壁拼命的时候,他的军团指挥部,已经撤到许昌,曹光图的一三零师和优势兵力的日军,在新乡血战的时候,他又把军团指挥部撤到了南阳。
前线的枪炮声越紧,汤恩伯第八军团指挥部离前线越远,等到郑州失守的时候,汤恩伯已经跑到湖北的襄樊了,不但如此,汤恩伯还借此机会,密令亲信部队,放弃阵地,往河南西部山区撤退,相机南下,到襄樊和自己会合。
这里又有他险恶的用心,保存实力是一方面,还可以借日本人大举进攻河南的机会,把五十三师和一三零师消耗掉,对于刘照玉和曹光图这两个不是与自己一条心的师长,汤恩伯早就想铲除掉,在第八军团里,不允许有不和自己一条心的异己存在。
可是,这两个人在部队的威信极高,深得官兵的信任,如果硬来,恐怕会激起兵变,正好日军开始进攻河南,汤恩伯就下了毒手,给五十三师和一三零师的命令是原地死守,同时,密令亲信,保存实力为上,利用这两个师挡住日本人的机会,放弃阵地逃跑。
结果是,五十三师和一三零师面对友军的出卖,面对十几万日军的疯狂进攻,血战竟日,全军覆没,三万多忠勇士兵的鲜血,洒在中原大地,刘照玉和曹光图两位师长以身殉国,河南陷落,唐秋离的黄河防线,被日军砸开一个大窟窿。
在此期间,汤恩伯也接到了唐秋离的一封电报,那时候的汤恩伯,一门心思的想着如何逃命,日本人的大炮,吓破了他的胆子,哪里还去理会唐秋离的命令,干脆切断与外界的所有联系,玩命的往南跑,所以,唐秋离根本就联系不上第八军团军团部。
一溜烟逃到湖北襄樊的汤恩伯,惊魂稍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静下心来考虑一番,觉得这事儿做的有些出格,别的先不说,光是丢城失地这一条,就够他吃不了兜着走的,战败的罪过,轻者丢官去职,重者身陷牢狱,直至枪毙砍头,而这一条在那明摆着,他想抵赖都不成。
汤恩伯越想心里越没底儿,深怕军事委员会追究他战败的责任,主要是害怕从此失去老头子的信任,那他以后就没得混了,至于唐秋离哪里,他还没有放在心上,并不担心受到处罚,没办法,他只好来个人间蒸发,隐藏自己的行踪,切断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只保留和亲信们的联系通道,掌握部队,缩在襄樊城里,苦思对策。
所以,不但唐秋离找不到他,连南京的蒋委员长,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心腹爱将的下落,再加上日军猛烈攻击淞沪以及杭州湾地区,华北又到处烽烟起,蒋委员长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激烈的战事中,也就分不出精力来追究这件事。
因此,汤恩伯得以在襄樊安然的苟全,他当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等着军事委员会来惩处自己,丢了军权,那还不要了他的命,在手下高参的参谋下,他展开了行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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