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包围的日军士兵,顽强的斗志和抵抗力,超出了桂军士兵的想象,尤其是日军小组作战战术,围攻一点的时候,往往遭到从背后或者是侧翼射来的火力杀伤,他们很不习惯这种打法,也没见这种打法,很不适应,吃了不小的亏,一时间竟然奈何不得被包围后,负隅顽抗的日军。
独立师的部队,和日军交手多次,尤其是几个主力旅,从东北打到华北,日军的作战套路,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一见日军士兵采取了被包围后,惯常使用的小组配合,火力支援,各自为战的招数又用出来,没有急着去啃下一个个小火力点。
而是以小组对小组,轻炮兵分散到各个攻击部队中的方式,迫近日军一个固守地点后,也不打枪,也不喊话,几门迫击炮架上,一顿炮弹,把日军据守的猪圈大的地方轰平,然后上去清理残敌。
遇到迫击炮也啃不动的地方,马上呼叫重型火炮支援,一个个日军据守的临时火力点被清除干净,这种打法的速度虽然慢一些,可最大限度的减少了部队的伤亡,并且采用的是从外围往中心压缩的战法,逐步把日军撵到铜山中心地域。
独立师部队眼花缭乱的动作,干脆利索的逐点清除,娴熟的步炮协调战术,把桂军指挥官和士兵看得目瞪口呆,赞叹不已,桂军师长脑袋很活泛,这是一种全新的战法,不学才是傻子呢?灵机一动,以排级为单位,把部队分散到独立师部队里,跟着作战。
不过,看也是白看,战术学去了,装备跟不上也是白搭,国内那支部队有独立师部队装备那么多的各种口径的火炮,步谈机装备到连一级,可直接呼叫团级炮火支援。
战斗由白天打到夜晚,期间,矶谷廉介派出几支救援部队,都被唐秋生安排的阻击部队打了回去,再加上徐州正面的川军和桂军两个师的部队,不断的发起小规模的反突击,把矶谷廉介的主力部队,死死扭在徐州西门外战场上,使他无法派出更多的兵力。
一夜激战,铜山方向炮火彻夜未停,枪声凝固般没有间歇,日军组织几次大规模的突围,意图突破中.队的包围,往主力部队方向靠拢,独立师五个炮兵团的炮火,把日军所有试图突破地区,炸成一片火海,战至天明,剩余的两万多日军,终于被压缩在铜山方圆不过几公里的狭小地域,绝望的气息,不可避免的在日军士兵中间蔓延。
无论是被包围的两万多日军,还是围攻的独立师和桂军部队,都清楚地知道残余日军所面临的命运,陷入绝境的日军士兵,不断的做自杀式冲锋,一片片倒在火网中,所有的努力都是在做垂死挣扎,唐秋生看到战况正按照原来的计划发展,命令步兵停止进攻,炮兵对日军做覆盖式炮击。
火山喷发般的炮火,淹没了目标地区,目力所及,只见到翻卷升腾的黑烟和不断的闪光,四十分钟之后,炮火停止,硝烟散去,铜山已经完全被炮火改变了本来的地形和地貌,腰粗的大树,被炸成木屑,坚硬的岩石,变成了细碎的石子,看不到日军士兵的尸体,只有变形的钢盔和偶尔见到一摊摊暗红色的血迹,证明曾经有两万多日军士兵,盘踞在这里。
战士们连去打扫战场的兴趣都没有,这样的情形,不是第一次经历,桂军士兵和军官就不同了,看到四十几分钟,两万多鬼子就灰飞烟灭,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惊得合不拢嘴,一个个呆立在哪,只能用震撼来形容他们的感受。
铜山方向战斗结束,唐秋生给李宗仁发去简短的电报:“李司令长官勋鉴,铜山战斗已经结束,在桂军和独立师部队合围下,经一夜激战,日军突袭我徐州之部队四万五千余人,已经全部被歼灭。”
接到电报的李宗仁,可嗓子喊了一声:“好!”这动静大的,把指挥部里所有的军官吓得一激灵,李宗仁满面红光,打掉了矶谷廉介这支部队,就等于打断了他的两条腿,到了做最后一击的时候了。
他马上命令廖磊的第二十一集团军所属部队,立即合围徐州西门外的五万多日军,命令下达,听了一天一夜枪炮声的桂军主力部队,早就憋着一肚子火,山呼海啸般从日军两翼杀出,同时,在李庄、黄口一线,负责切断日军退路的川军六个师的部队,也改变原来的部署,从日军的背后杀奔过来。
李宗仁有胆量这样做,铜山一战,歼灭了日军将近二分之一的兵力,矶谷廉介手里的部队,不过五万多人,自己的部队兵力是日军的四倍以上,日军还想回窜郑州,连徐州都走不出去,唐秋生指挥所属部队,从铜山方向,出击徐州西部。
十二月二十三日下午,在徐州战场的二十几万中.队,从三个方向,包围上来,把矶谷廉介剩余的五万多兵力,紧紧的合围在徐州城下,日军在矶谷廉介的指挥下,拼死往郑州方向突围,冲到萧县的时候,再也冲不动了,中.队把日军围得铁桶一般,突围无望,矶谷廉介率领残部退进萧县,固守待援。
得知在徐州方向,自己寄予厚望的第一军,陷入优势中.队的合围之中,损失惨重,被包围在萧县,突围无望,香月清司大惊失色,第一军他丢不起,不但寄托着自己的厚望,天皇陛下和大本营,都寄予厚望,希望通过第一军的一系列战斗,打开支那战场的僵局,寻求突破,最起码对淞沪战场是个极大的支援。
可是,现在的情况,完全相反,矶谷廉介不但没有打破僵局,自己到掉进支那指挥官的陷阱之中,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香月清司急的俩眼冒火,第一军完蛋,自己也就跟着完蛋了,那怕是载人亲王殿下也保不住自己。
他一连几道严令,命令沧州方向的日军,不惜任何代价,冲破支那军队的阻击,南下徐州,救援矶谷廉介的第一军,为了统一指挥在沧州的三十几万日军,他恳请载仁亲王殿下,出任沧州方面军司令官。
接到香月清司请求电报的载仁,并不情愿去趟这趟浑水,整个华北方面,已经没有一支可以调动的机动部队,现有的兵力,难以打破僵局,上次在德州,已经碰的头破血流,这回也肯定讨不着好,架不住香月清司一连几封电报,言辞恳切,就差痛哭流涕了,如果他能脱开身,都会跪在载仁面前,没有办法,载仁只好满肚子不高兴的去沧州就任司令官。
萧县,一个独立的小院落,日军第一军司令部就设在这里,此时,司令部内一片愁云惨淡,仅仅是一夜的功夫,矶谷廉介骤然苍老许多,从出征时的豪情万丈、一片雄心,到现在被围孤城,脱身不得,不过十几天的功夫。
矶谷廉介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把所有的战况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现在完全明白了,独立师部队在开封和商丘的拼死阻击,就是为支那军队调动争取时间,阻击只考虑到唐秋离的部队,没有多余的兵力阻止自己南下,没有想到还有支那其他地方的部队,能调到徐州,而且是二十几万兵力的规模。
那个李宗仁,是支那广西的地方军阀,他为什么会如此积极主动的参加对帝国的作战?战前,大本营情报部门提供的情报上说,支那的所有地方军阀,和他们的中央政府不是一条心,各自以保存实力为唯一目的,帝.队可轻而易举的把他们个个击破。
现在看来,情况不是这样的,如果当初第一军不是按照天皇陛下和大本营的命令,选择东进攻击徐州,而是西进攻击西安,和在山西的山口部队遥相呼应,如果当初自己不一心想创造奇迹,建立不朽的功勋,就不会是现在的局面。
可是,没有如果,一切都发生了,自己拼命往一个大陷阱里钻,他不能骂天皇和大本营是笨蛋加弱智,也不能骂自己是个疯子加脑残,只能骂支那人太狡猾,尤其是那个支那魔鬼唐秋离,想到唐秋离,矶谷廉介牙疼一般的哼哼起来。
司令部里所有支愣着耳朵,听着外面激烈枪炮声的日军军官们,都被司令官阁下的痛苦呻吟声吓了一大跳,以为是心脏病突发,看着军官们带着惊惶的脸色,压抑不住内心的慌乱,矶谷廉介很是恼怒,可也不是耍威风、发脾气的时候,阴沉着脸问道:“给派遣军司令部的电报发出没有?”
这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希望就寄托在沧州方向的部队,尽快南下,尽管他也知道,希望很渺茫,可有一根救命的稻草,总比两手空空要强得多。
这是救自己性命的电报,日军通讯军官敢不立即发出,内容甚至比司令官阁下口述的还要严重得多,而且是一连发出好几份,把目前的情况渲染得万分紧迫、惨烈无比,尽管支那军队还没有发起攻击,可那是早晚的事情,出发时的十三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五万余人,让这些曾经信心满满的日军军官们,不由得胆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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