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问题,唐秋离没法回答,听母亲的语气,不是因为儿子当了多大的官儿,而是今天在机场,那么多军官都听儿子指挥,还有现在的排场,这一切,都超出了很少离开那个美丽、宁静山村的母亲,所认知的范围和想象,就像踩在云朵里,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语气之中包含着担忧。
还有,儿子究竟做了什么大事,日本人要对整个唐家窝铺下手,那得多大的仇恨啊?这一切,母亲都无法判断出吉凶,还有,被迫离开那个已经深入到骨髓里的老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所以,母亲只能问儿子当多大的官儿,在她看来,官儿当得越大,麻烦事儿越多,前途越是莫测,家人们越不安生。
前排的父亲接过母亲的话,“这还不知道吗?没听那些军官管秋儿叫师长,师长,手底下一两万人呢,你说多大的官儿?”母亲吓了一跳,就儿子这二十刚出头的年纪,管着一两万人,能行吗?
唐秋离没法回答,聪慧的梅婷,知道丈夫的心思,拉着婆婆的手,柔声说道:“爸、妈,秋离多大的官儿呢,这么说吧,除了蒋委员长之外,就属他大了,而且手下的部队,有好几十万人,就连这定边,也是他的!”
这一声妈,叫的老太太心花怒放,同时,也为儿媳的话震惊得头脑发晕,前排的父亲,更是惊得回过头来,陌生人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别的不说,就这定边,飞快的汽车,跑了有三袋烟的功夫,两边的高楼大厦,就没断过流,这该有多大啊?
车队转过一条街,又驶上一条更为宽敞的大街,华灯初上,街两旁的商店和铺户,灯火辉煌,街上人流穿梭往来,好不热闹,夜晚的定边,和白天一样充满活力,这一切,都是儿子的?
车子里沉默下来,显然,父母在消化梅婷的话,梅婷看看丈夫,也不知道自己这么解释对不对,唐秋离点点头,这些话,早晚要告诉父母,由梅婷说,比自己说要好。
此时的梅府,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佣人们忙着摆放桌子,布置宴席的一切,平时很少管这些杂事儿梅老爷子,亲自上阵,指挥一切,梅府在江南秣陵一带,也是名门望族,诗书传家,讲究的是个礼数,亲家第一次上门,不安排好哪能行?
他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姑爷就这么成亲了,连父母都不知道,自己做主张,就把婚事给办了,也不知道,一会儿亲家和亲家母来,能不能责怪此事,他心里有点儿忐忑不安,礼数上九更不能出纰漏。
可是,老爷子实在外行,越指挥越乱,被老太太毫不客气的剥夺了指挥权,总算安排好一切,就等着唐秋离他们到了,老爷子又着急起来,不断的问特意请假回家的梅雪,你姐夫他们,会不会有什么事情耽搁了?雪儿,你打电话问一问,梅雪气乐了,车队这回路上,做了么打电话。
车队到了梅府大门口,父亲和母亲对视一眼,瞧这气派和排场,亲家门儿里,是个大户人家,梅老爷子亲自迎接出来,一把拉住父亲的手,忙着往席上让,两个老太太,早就亲热的姐姐妹妹称呼上了。
丰盛的菜肴,流水似地端上来,席间的气氛温馨而和谐,唐秋离的父母,虽然是乡下人,却有东北人特有的豪爽,淳朴的气度,出乎梅老爷子的意料,亲家一句责难的话都没有,还不停的说着,秋离年轻不懂事,让亲家费心之类的话。
梅老爷子的心,彻底放下,心情大好,投桃报李,两位老人推杯换盏,喝的豪爽尽兴,梅婷不停的给老人倒酒布菜,礼数周到而自然,唐秋离在下首陪着四位老人,这种场面,就像股股暖流,充满他每一个细胞,让他幸福得如同飘在云端。
父亲满面红光,梅老爷子微醉地叹息一声:“亲家、亲家母,多谢你们生养了这么一个好儿子,小女有福,嫁得好丈夫,老天有眼,梅家得此佳婿,”接着,把唐秋离的功绩,详细的讲给父母听,把父母惊得不断的愣神儿。
这一晚,几位老人醉了,唐秋离醉了,这是他来到华北后,第一次这么舒心而畅快的喝醉,连梅婷细致的给他擦拭身体都不知道,只感觉一个香软滑腻的身体,靠近自己,伸手搂紧,香甜的睡去。
东北,新京,伪满洲国首都,也是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虚假的繁华,把这个东北的城市,装扮的像是个迟暮的美女,厚厚的胭脂,遮盖不住脸上醒目的皱纹,唐秋离那次彻底的“三光”,让新京到现在还未恢复元气,虽然日本政府大量的投入资金,让所谓的首都,不至于太过寒酸,不过是杯水车薪,勉强度日罢了。
按照计划,唐秋泉带领九百多名精锐战士,分多路潜入新京,至于烧锅屯儿机场,一切按照原来的样子,灯光照亮,只不过,除了一百多具日军的尸体,和各处的定时炸弹,寂静的像个坟场。
也奇怪,控制机场半夜带一整天,连个来的日本人都没有,只是接到过两个例行电话,都被懂日语的战士,轻松打发了,让再想顺手牵羊、捞一票的唐秋泉,郁闷不已,战士们也失望的很。
秋泉给战士们的命令是,今夜,让新京四处冒火,一句话,咱们就是恐怖分子,新京就是罪恶的天堂,目标是日本军营、日资企业、各特务机关,街上零星的日军士兵和日伪人员,部队十五人为一组,划分四个方位,自由猎杀,这是秋泉照搬唐秋离的话。
新京,一条城内最繁华的大街上,日军宪兵司令部大门口,两个站岗的宪兵,百无聊赖的来回踱步,眼睛不断的瞄着街上,每当有个年轻的中国女人路过,这俩家伙不是好声的怪叫,“花姑娘大大的好,铁花车的干活!”还下流的耸动短小的下身,活像个发情的公狗。
恨不得马上拖进岗楼.,可是,职责所限,又不能离开岗位,只好在那意淫,看到中国女人惊慌失措的跑开,这俩家伙纵声狂笑,把调戏中国女人,当做一件很开心、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这里是他们日本人的王道领土,可以为所欲为。
路过的中国人,看到这样,敢怒而不敢言,都绕着宪兵司令部大门口走,偏偏有两个不识向的,还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不过,那个女的身材够高的,也显得粗壮了些,边走边聊,紧挨着俩日本兵身边过。
这不是送上门儿来的花姑娘吗?俩日本宪兵眼睛放光,觉得这是天照大神的眷顾,天皇陛下的恩典,伸出爪子,一把就把女的抓住,这女的也不反抗,更不喊叫,还挺顺从,就势靠上去,那个男的也凑过去,点头哈腰的,好像在赔着好话,路过的中国人,都厌恶的看着这一男一女的丑态,暗暗的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很快,这俩宪兵不动弹了,很规矩的靠着岗楼站着,那对男女走进宪兵司令部院里,紧接着,又有十多人跟了进去,那俩站岗的宪兵,就跟没事人儿似的,连问都不问一句,有好事儿的人,拿眼睛瞄着,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忽然,宪兵司令部院里,所有的灯光一起熄灭,紧接着,爆发出猛烈的爆炸声,大楼的多扇窗户冒出火光和浓烟,还传来密集的枪声和日本人的喊叫声,持续一阵子,枪声和爆炸声停止了,那十几个人溜出来,很快就消失在黑夜里。
街上的中国人这才回过味来,当时就乱套了,行人四散逃命,我的妈呀,这是抗联再打日本宪兵司令部,今天算是开眼了,快跑吧,一会儿大队鬼子来了,抓不着抗联,拿咱们顶缸,一边跑还一边向身边的同伴说,开眼了,要说这抗联,真尿性(东北话,非常厉害的意思),敢在日本人的老窝里动手。
街上响起凄厉的警笛声,大队的日军士兵开过来,包围了这里,看着燃起冲突大火的宪兵司令部大楼,大眼瞪小眼儿,在那发呆。
新京北,伪满洲国皇宫附近的一条大街上,在这讨生活,临街开着个小吃摊的老朱头,今天倒了霉,十八个日本兵,巡逻路过这里,闻到东北小吃诱人的香味,就像猫儿闻到腥,再也迈不动步,大呼小叫的让老朱头快快的上,“皇军米西米西的干活”,在这里已经吃了一个多小时,把老朱头几天的存货造个底儿空。
这还不算,因为上的慢了点儿,都六十多岁的人了,挨了几耳光,打得耳朵“嗡嗡”直响,眼冒金星,忙得腰酸背痛,总算让这些挨千刀的日本人吃喝上了,老朱头心里暗骂,“咋不噎死你们这帮畜生”,可嘴里还赔着好话,手上不停的忙活。
吃饱喝足,日本兵一抹嘴,拿起枪就走,老朱头心疼这些饭菜钱,最起码是一个多月才能卖出来,叫日本兵一顿给吃没了,小本生意,那架得住这么折腾,日本兵的眼眉竖起来,一个日本兵招呼到:“老头,你的过来,皇军金票大大的给!”
老朱头迟疑的走过去,心疼饭钱战胜了内心的恐惧,刚到跟前,脸上挨了重重一耳光,胸口又被狠狠踹了一脚,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栽倒在地,昏迷前,似乎看见很多人影,把日本人围在中间。
(未完待续)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