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枪炮声平息下来,战场暂时处于静寂状态,天空的点点繁星,冷漠的注视着夜幕笼罩的大地,明天是个好天气,但是,无论是唐秋离和是板垣征四郎都很明白,这沉默的背后,是凶狠的最后致命一击,板垣师团的命运,已经被确定。
被包围的日军阵地上,堆堆篝火和点点灯光,如同暗夜的鬼眼,飘忽不定,唐秋离终于可以开心的笑了,部队以伤亡几千人打出数十万发炮弹的代价,把板垣师团这只疯虎,置于绝境。
板垣师团看不到明天的太阳,部队暂时停止进攻,是为了调整部署,发动最后一击,两个炮兵旅和四个旅的部队,被调到六股河沿岸,准备反击关东军南下兵团第二梯队的两个师团,其余的部队,参加在凌晨两点钟进行的总攻击。
包围圈中的板垣,正在召开残余部队,大队长级以上的全体军官会议,后撤的过程中,遭到李洪刚的阻击,板垣指挥部队,以联队规模,多次冲击独立师的阵地,试图打开一道缺口。
没有了战车和重炮兵的日军,被李洪刚部队多次击退,损失惨重,板垣只好停手,六股河边的中.队,兵力和火力,都已经超出自己很多,再打下去,只能是增加更多的损失,把本钱拼光。
努鲁儿虎山区,又杀出一支中.队,唐秋离够狠毒,三面合击,动用十多万部队,就是为了对付我板垣,真够看得起我的,板垣咬着牙,目光阴冷的看着垂头丧气的众军官,板垣师团,从来没有遭受过这样的重创,部队损失二分之一,各部队建制不全,一下午混战,打丢了不少人。
板垣很清楚,唐秋离绝对不会让自己活到天亮,第二梯队正在火速朝着自己靠拢,他的心情极为复杂,唐秋离如此布局,以第二梯队两个师团的兵力,肯定讨不着好,稍有不慎,还会被那个支那魔鬼狠狠咬一口。
可是,那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只有他们伸过手来,自己才能有一线希望,摆脱灭顶之灾,最终,求生的.,驱使他给关东军最高司令官发出求援电报,说明自己面临的绝境。
第二梯队两个师团的日军,把守卫锦州和葫芦岛的部队,搜罗一空,增加了一万多人,连夜开拔,往绥中方向急进,板垣可是关东军司令官眼里的宝贝疙瘩,他若有失,自己也逃不了干系,训斥和降职,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所以,关东军第二梯队,疯了似的拼命往板垣方向靠拢,他们的行动,落在活动在锦州一线的特战分队的眼里,马上把情报报告给师指挥部。
唐秋离到不担心,没有三四个小时,他们到不了六股河边,到了河边,能通过部队的阻击吗?板垣不能,他们也同样不能,现在是凌晨一时三十分,再有半个小时,板垣师团就不复存在了,赶到的日军,只能来给板垣收尸。
板垣并没有彻底绝望,他嗓音暗哑的说道:“诸位,我部面临极大的危险,一天的激战,损失惨重,这是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凶狠对手,本人承认,因为我的大意,致使本部陷入绝境,我会向大本营和最高司令请求处罚。”
“但是,诸位,我们板垣师团就没有一点希望了吗?”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骤然拔高,有些歇斯底里的意味,耷拉着脑袋的日军军官们,闻听此言,齐刷刷抬起头,眼里迸发出希冀的光芒,师团长阁下,还有办法?
板垣有办法,他手里还有最后一把撒手锏,那就是师团所属的骑兵联队,齐装满员的骑兵联队,有四千余骑,是板垣留在最后的救命稻草,战场形势再紧张,他也没有使用,所以,激战下来,骑兵联队,得意、以保持完整的建制。
板垣要用这支力量,一举凿穿独立师的包围圈,而他选择的突破方向,大胆而又出奇,让所有到会的日军军官们一愣,师团长阁下,莫非受了强烈刺激,脑筋烧坏了?
板垣选择的突破方向,不是六股河,而是正面山海关方向,他自有道理,六股河河水暴涨不说,就算骑兵突破了独立师的阻击阵地,部队渡河时,后面压过来支那军队,这在中国古兵法上叫“半渡而击”实为兵家之大忌,中国通的板垣熟知典故,他才不敢冒险。
正在渡河的部队,遭到来自岸边的凶猛火力,士兵们就像沸水里的饺子,马上就会被煮熟,士兵的尸体顺着六股河,飘满辽东湾,那才是板垣师团的,灭顶之灾。
而山海关方向,是唐秋离绝对想不到的,任何正常的思维,都是往自己的部队方向靠拢,板垣的思维不正常,这叫反其道而行之,出奇制胜,进入华北平原,可靠拢北平,总好过在这三面是中.队,一面是大海的绝地,第二梯队的部队,正好吸引支那军队的注意力。
板垣的推理,说服了这些原本觉得荒唐的日军军官,散会后,各自准备,板垣命令,所有的部队,抛弃辎重,轻装前进,冲到山海关就是胜利,凌晨一时五十分,突围行动开始。
板垣制定的突围时间,比唐秋离的总攻时间,提前了十分钟,他的想法,不可谓不大胆,的确有极高的成功率,黑夜里,骑兵往非重点包围方向冲击,撕开口子的可能性极大。
真的很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唐秋离,对板垣的性格了如指掌,这是个大胆而又不遵守常规的家伙,惯于冒险,熟知中国文化,所以,唐秋离把兵力部署做了相应的调整。
凌晨一时五十分,背对六股河,面向山海关方向的包围圈,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四千多日军骑兵,一阵风似的冲过来,黑夜里,蹄声如雷,敲击大地。
包围圈的独立师部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弄得措手不及,稍作抵抗,就被冲散,日军骑兵率先冲破包围圈,后面的日军步兵,决堤的洪水般涌了过来。
不过,他们可没有骑兵那么幸运,口子被密集的弹雨封死了,就像一道钢铁闸门,堵住了波涛汹涌的洪水,日军步兵急快的脚步,戛然而止,留下遍地的尸体之后,仓皇退回到原来的地点,只能倾听着骑兵联队的蹄声渐渐远去。
板垣被败退的士兵,裹挟回原来的地点,他知道,自己的计谋,被支那魔鬼识破了,这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可是,骑兵联队怎么冲出去的,似乎当时的阻击非常微弱,他本能的感觉到,这又是支那魔鬼唐秋离的一个阴谋,他的骑兵联队,恐怕又是一块儿送到人家嘴巴的肥肉。
日军骑兵联队冲出包围圈,一阵疾驰,来不及回顾后面的步兵,他们的任务是一路凿穿,到山海关为止,平展的原野,正适合骑兵发挥速度优势,前面是一个漫漫的山岗,从过山岗,前面还是什么?带队的日军骑兵联队长暗暗想到。
山岗上,迎面忽然射来一片雪亮的汽车灯光,刺得日军骑兵眼花缭乱,车灯映照下,黑压压的骑兵,布满了山岗,灯光之下,雪亮的马刀,如密密的森林,一眼望不到边儿。
日军骑兵联队长嘴里发苦,怪不得那么轻易的就冲出来,在这里等着我哪?对面的中.队骑兵,最少得有一万人,是自己兵力的两倍多,这仗还有办法打吗?
他猜错了,不是一万多骑兵,是四个骑兵旅,两万四千多骑兵,每人一口吐沫,都能把他的联队淹死,唐秋离眼馋日军的四千多匹大洋马,算准了板垣会来这一手,日本人是畜生,可战马不是,东洋马个大力猛,也好改变一下骑兵部队的战马结构,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日军骑兵决死的朝着独立师骑兵大队冲过来,个个都不想活了,黑夜里,在汽车灯光的映照下,两万多骑兵,潮水般把日军骑兵淹没了,佟巴图的骑兵二旅,率先迎上日军骑兵。
这些蒙古汉子,骑术精湛,刀法纯熟,马嘶声声,马刀锵锵,黑夜里蹦出点点火星,日军骑兵纷纷被劈落马下,无主的战马,嘶鸣着奔跑。
不到一个小时,独立师骑兵以伤亡几百人的代价,全歼日军骑兵联队,缴获四千多匹战马,大获全胜。
板垣颓然的坐在帐篷里,脸色灰白,精气神仿佛被抽离了身体,他的最后一点本钱,被唐秋离赢去了,明天会如何,明天的太阳,会照耀自己吗?板垣不知道。
板垣在帐篷里失魂,却不知道,在距离他的帐篷一千多米远的地方,一个穿着日军少佐军服的年轻男子,在一棵树上,架起了一支枪管长长的阻击步枪。
严格的说,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枪了,枪口大的出奇,跟重机枪差不多,独立师特战支队狙击手大队副大队长付强,在日军败退的时候,带着一个特战分队,趁着日军建制混乱的当口,混进包围圈,目的就是要寻找板垣,并击毙他。
付强眼神冰冷的看着准星里板垣征四郎的瘦小脑袋,把一颗大号碎甲弹推进枪膛,屏住呼吸,轻叩扳机,子弹离膛的后坐力,轻微的撞击了一下他的肩头。
一声枪响,在四面楚歌的战场上,并不引人注意,帐篷里,围在板垣身边,不知所措的日军军官,忽然看见师团长阁下的脑袋不见了,迸裂成烂西瓜,鲜血混合脑浆,溅了他们满脸满身。
板垣枯瘦的身体,倒飞着撞到帐篷边上,又重重的坠落在地,如果不是被污血染红的中将领章,谁也不知道,还在微微抽搐的瘦小尸体,就是号称板垣之胆的日本陆军中将板垣征四郎阁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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