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一切处于安静之中,连鸟儿都没有鸣叫,枪声愈发显得尖利,震荡着空气,传播到远方,正常情况下,第六旅这样的老牌儿野战部队,这一串枪声,足以激发阵地上的战士们的反应,或是枪声大作,或是人声嘈杂的集合,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蒋先良的一梭子冲锋枪子弹,似乎消弭在空气之中。
在此之前几天,独立师师长,命令师后勤部副部长兼北平联勤部爆炸周玉山少将,必须为参加北方战役的所有部队战士,配备防毒面具,周玉山克服了种种可能,完成了任务,防毒面具配发到了每一名战士的手中,海军陆战队第六旅也不例外,但是,在拂晓的日军突袭之中,防毒面具没有起到作用。
阴差阳错,日军第一零七师团师团长新佑卫门中将,并不知道,独立师部队配发了防毒面具,他的计划是,特种迫击炮大队,发射特种炮弹——代号“av001”的神经毒气弹,这种毒气弹,可以麻痹人的神经,使人失去行动能力和自主意识,但却并不能马上失去生命。
然后,以师团所属炮群,对独立师凤凰山主阵地以及周边阵地,进行全方位的覆盖式炮击,按照新佑卫门中将的设想,阵地上,到处都是保留着意识,但却无法行动的独立师士兵,眼睁睁的看着皇军的炮弹,铺天盖地砸下来,无法躲避、无法隐藏,那种恐惧。是何等的强烈,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从精神上。摧毁独立师士兵的作战意志,为其后的步兵冲锋,充分的扫除阻碍。
倘若新佑卫门中将,按照日军进攻之前。习惯的打法,先是炮击,然后发射毒气弹,那么,第六旅的战士们,随身携带的防毒面具,就会使日军的毒气弹,丝毫不起作用。
小小的战术变动,却给第六旅带来了巨大的灾难。战士们都是在睡梦之中。不知不觉的中了毒气。而这个拂晓,刮起了不大的东北风,使毒气在整个凤凰山阵地上蔓延开来。战术的改变,自然气候的便利。让新佑卫门中将的进攻计划,空前的顺利。
蒋先良不死心,又朝着空中打了一梭子子弹,这一次有反应了,不过,不是前沿阵地,而是在阵地的后方,带着防毒面具的军官和士兵,陆续的出现在蒋先良的视野里,幸亏在今天刚到凤凰山阵地的时候,蒋先良就命令一团,多挖一些交通壕,将防御纵深尽量加厚,处于后方的二线部队,中毒程度较轻,虽然也是浑身乏力,但还能行动。
看着集结起来的部队,也就是一个营多一点的样子,是一团的预备队,再听听一线阵地方向,还是一片沉寂,蒋先良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不知不觉的,着了小鬼子的道儿!
蒋先良恶狠狠的瞪着一团长孟建柱,说道:“孟建柱,情况不妙,一线阵地上的部队,都中了毒气,你马上带预备队上去,先不管小鬼子的进攻,必须把中毒的战士们,都撤下来,撤到三线阵地上,武器弹药和装备,先不要管,救人要紧!我命令旅重炮团用炮火掩护你们的行动,要快!”
看着一个营多的战士,带着防毒面具,消失在拂晓的薄雾之中,蒋先良胸中如同压了一块千斤巨石般沉重,小鬼子既然想到了先放毒气,必然后有进攻的后手,现在,就知道第一团失去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战斗力,其他各团怎么样?
蒋先良几步窜回一团指挥部,给二团和三团打了电话,情况跟自己预料的差不多,一线阵地、包括二线阵地上的战士们,都是在沉睡之中,着了小鬼子的道儿,跟一团的情况差不多,主力部队都在一线阵地上。
蒋先良几乎吐出血来,这就意味着,第六旅已经基本上丧失了战斗力,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前出阵地三公里之外,警戒的散兵,没有发出任何警报?小鬼子是怎么悄没声息的摸到阵地前沿的?
在一团掩蔽部里焦躁的转了几圈儿,蒋先良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把抓起电话,“我是蒋先良,马上给我接旅野战医院,找院长!快!”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第六旅随军野战医院在阵地的大后方,那里,日军毒气还没有蔓延过去,院长还不了解情况,听说旅长在大早晨的急火火的来了电话,莫名其妙啊,“旅长,我是院长方志洲,您有什么命令!”他说道。
蒋先良急促的说道:“方院长,情况紧急,凤凰山一线阵地和左右两翼的阵地,遭到了小鬼子的毒气弹袭击,战士们大多倒在战壕里,我命令你,野战医院全体军医和护士,马上组织抢救,对,上前沿阵地!要是死了一个人,我拿你试问!”
方院长一咧嘴,说道:“旅长,野战医院全体出动可以,但我们总得知道,战士们中了什么型号的毒气啊,才会采取针对性的抢救措施,所以,我们需要先采样本,做理化指标检验,确定日军发射的毒气种类之后,携带合适的解毒药剂,倘若我们野战医院没有解毒剂,还需要向司令部医院求助!”
方院长是知识分子出身,讲究个严谨,啰嗦了一大堆,听得蒋先良火冒三丈,厉喝一声,“够了,方院长,你他娘的赶紧派人就是了,那这么多的废话,老子告诉你症状,就是浑身无力,意识模糊!”
旅长爆粗口了,这对于方院长来说,可是头一次,吓得一哆嗦,还好,旅长说的症状够清楚,他马上说道:“明白了旅长,是神经性毒气,我马上组织医疗队上前线!”
蒋先良给旅野战医院下达完严格的命令之后,又给旅属重炮团打了个电话,“重炮团吗?我是蒋先良,命令你们,马上准备战斗,等待我的命令!”
刚刚放下电话,蒋先良猛然听到,北方的天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啸声,那是高速飞行的金属弹丸,摩擦空气所发出来的声音,而且,数量绝对不少,他的脸,马上变得煞白,久经战阵的蒋先良,当然听得出来,那是至少二百门以上的,不同口径火炮的齐射,“小鬼子炮击了,一线阵地上,还躺在动弹不得的三个团大部分战士,小鬼子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蒋先良急忙抓起电话,“重炮团,我命令,立即开炮,压制日军炮火,把所有的炮弹都打出去,哪怕就是剩下一门炮,也要继续炮击,前沿阵地上,一万多战士们的生命,就靠你们重炮团来掩护了!”
下达这道命令的时候,蒋先良内心并没有什么底气,他不知道也忘记问了,重炮团的阵地,有没有中了小鬼子毒气弹,也就是几分钟的功夫,日军炮兵发生的首轮炮弹没再凤凰山以及周边防线爆炸的时候,从第六旅阵地后方,传来一阵尖啸声,迅疾的掠过头顶,飞向北方。
第六旅重炮团,与日军第一零七师团炮群,一场力量悬殊且残酷的炮战,开始了,天空中之中,立即被呼啸交错的弹道所铺满,宁静的拂晓不复存在,到处都是剧烈的爆炸声,弥漫的烟雾。
蒋先良重重的喘口气,万幸,重炮团没事儿,否则,第六旅今天可是要吃大亏了,到了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一般,两条腿软绵绵的,如同踩在棉花堆里,脑袋昏沉,两眼直冒金星,就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但是,蒋先良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虽然旅重炮团,能够对日军炮兵产生一定的压制作用,但是,既然是小鬼子精心筹划的进攻,那就不可能仅仅是炮击,接下来,会是大规模的步兵突击,自己倒下了,第六旅也就完了!
他强撑着,走进掩蔽部的电台室内,见几名报务员,都带着防毒面具,强打精神的守在电台旁,虽然也是中毒了,但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韩铁指挥部队进入朝鲜半岛北部,盖州和安东一线的海军陆战队三个旅,就直接归师指指挥了,蒋先良就坐在掩蔽部潮湿的地面上,口述给师指的电文。
“师指,今天拂晓,我第六旅位于安东以北凤凰山主阵地及周边阵地,突然遭到日军毒气弹的攻击,措不及防的情况下,部队损失了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战斗力,现在,日军开始炮击我军阵地,请示师指,下一步如何行动?虽然处于极其不利的局势,但第六旅全体官兵,绝不会丢失一寸阵地,愿与阵地共存亡!”
口述完电文,蒋先良脸色蜡黄,大口的喘着粗气,掩蔽部外面,炮声愈发的激烈了,炮弹在掩蔽部上方爆炸,震得顶棚的泥土,“簌簌”落下来,他命令警卫员,“去,弄一桶凉水来,浇到老子的身上!”
几个警卫员身强力壮,带上了防毒面具之后,基本上恢复了行动能力,很快,一大桶凉水提来,警卫员却犹豫着,蒋先良火了,恶狠狠的吼道:“快浇!别跟个娘们儿似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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