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和大惑不解,自己的话,怎么会让师长的脸色,这么难看?难道自己说错了吗?
唐秋离平静一下自己激荡的心情,他知道,无论是负责穿插的三个旅长,还是参谋长赵玉和,所提出的建议,是基于战役计划顺利实施的现实考虑,这没有什么错误,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最佳的解决办法,但是,这却是自己最不能容忍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唐秋离沉默了一下,脸色缓和下来,对赵玉和说道:“玉和,我十六岁在东北,拉起第一支队伍,也就是独立师的前身血手团的时候,就形成了一个传统,绝不放弃每一个战士,所以,很多部队的老骨干,和我一起从东北打到了中南半岛,他们经过无数次的战火考验,成了这支部队的中间力量。”
“将非战斗减员的战士,就地安置,看似一个很好的办法,但是,你想过没有,穿插部队和英印军交叉而过,成犬牙交错之势,谁能保证,他们不会遇到英印军的搜索部队,万一遭遇怎么办?还有,一些地方部落武装,是否对他们的生命构成威胁,缺医少药,让他们如何能等到战役结束?”
赵玉和低下头,师长说的这些,他的确没有想过,他的想法,和那三个旅长一样,都是围绕着,如何能顺利的完成穿插任务来考虑的,师长的这些假设,也许会真的出现,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部队总不能带着大批伤员,隐蔽行军,这本身就是在拖累部队的行军速度。
唐秋离语气温和的说道:“从缅北战役的整体部署而言,三个旅的穿插任务,是以隐蔽行军,不被英印军发现为主,穿插速度过快,提前占领西多,亚历山大发现自己的后路被切断,他还会继续攻击马高吗?肯定不会的。”
“没有一个将军,发现自己的后路被切断,还有不顾一切的攻击所谓的预定目标,除非是这个目标能决定战局胜败,一旦亚历山大的中路军回撤印度,那穿插的三个旅,将要承受没有任何损失、急于回撤的二十几万英印军的猛烈攻击,到时候,他们的压力会有多大?”
“我在发布穿插命令的时候,就对他们说过,以隐蔽行军为主,到达西多附近的时候,潜伏待机,但他们理解成尽快拿下西多,这种急于求成的心态,是要不得的,所以,夺取西多的战斗,必须是在马高伏击战打响之后,英印军有回撤迹象之前,其中的尺度,作为一线将领,应该很好的把握。”
看着赵玉和羞愧难当的神色,唐秋离不忍心再责备他,接着说道:“命令穿插的苏鲁机动兵团第十、十一、十二旅,务必带着伤员赶至西多附近,一个都不能丢下,另外,我会命令楚天的特战支队,进入胡康河谷地区,担负夺取西多的任务。”
赵玉和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虽然师长没有责备他,但在他的内心里,还是涌起一种异样的情怀,都说慈不掌兵、义不养财,师长的命令,看似违背了这个惯例,但是,所作的决定,是基于战役全局的考虑,最大可能的爱护战士们的生命,在这一点上,自己需要学习的还很多。
唐秋离看着自己的年轻的参谋长,继续说道:“玉和,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拟一道命令,航空兵乐一琴部,师辎重处宋文海处长,师属野战医院,在我穿插部队夺取西多之后,将阻击部队所需的重装备和弹药、物资,构筑工事所需材料等,及时空运到西多,此外,野战医院要在西多组建完善的野战救护系统,也是由南方飞行集团负责空运。”
赵玉和记录完命令,敬个军礼,说道:“师长,我去传达命令了,您还有什么训示?”
唐秋离点点头,说道:“去吧,空运物资到西多,和野战医院的事情,现在就要着手办理,告诉辎重处,部队所需多准备一些,堵口子的部队,打的是消耗战,我可不想我的战士,拿着打光子弹的冲锋枪,去和英印军士兵拼刺刀!”
四月二十八日上午,胡康河谷新多,直属兵团第九旅旅长肖金山少将,拿着望远镜,站在一处高地上,聚精会神的看着英印军即将到来的方向,炮弹箱子垒成的桌子上,电话铃声急促的想起来,他抓起电话,没等对方说上几句,就皱起眉头。
“一团长,师指挥部的命令,你没听清楚是怎么的?你的一营,在道路两侧埋了那么多的炸药,能把半座山头儿掀翻到道路上,你让英国佬和印度兵还咋走,光是清理道路,没有个十天八天的,根本无法通过,对,减量,十分之一以下,意思一下就行了,没指望你们团把这些王八蛋堵住。”
“对了,你的四个营梯次配置,依次阻击,每个营只允许打十五分钟,然后就撤下来,哪儿那么多的废话,执行命令,还有,把你们的团属炮兵营,给我撤到后方去,拿什么打?亏你问得出这样的问题,你的兵手里的家伙,是烧火棍吗?”
放下电话,肖金山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师长是怎么想的,一个主力野战旅,硬是要装出一副熊样子,火炮不让用、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不让用,我老肖难不成用拳头打英国佬和印度兵一顿?打一下就走,这不成了一触即溃吗?”
一旁的作战参谋请示到,“旅长,重炮团王团长来电话请示,是否马上设置炮兵阵地?重炮团的观察哨,已经到了前沿,开始测定坐标。”
肖金山满不是心思的说道:“什么炮兵阵地,你告诉他,胡康河谷这一段儿,没他炮兵什么事儿,老实在后面眯着!把人都给我撤回去!”年轻的参谋一吐舌头,赶紧打电话通知重炮团,就别忙活了,旅长说了,没你们炮兵什么事儿!
在高地上转悠了几圈儿,肖金山心里憋屈,拿起步谈机,“我是肖金山,我说老方啊,这仗难打啊,后撤十公里就是新多,要不,咱俩联手,在新多和这帮王八蛋狠狠干一场?然后再撤?”
步谈机那端,第十旅旅长方远山少将一咧嘴,说道:“我说老肖,你没发烧吧?师长的命令是咋说的,连炮兵都不让用,咱俩拿什么和二十多万英印军干一场?要是吓跑了英国佬和印度兵,你等着师长收拾你吧,撤职是轻的,你就老老实实的按照师长的命令执行吧!”
肖金山叹口气,说道:“这仗打得,憋屈,就英印军的行军队形,我的重炮团一个齐射,就能干掉他几千人,现在倒好,弄得让人家撵着屁股追,这叫什么事儿啊!对了,咱俩后撤的步调可要一致啊,别你先撤了,让英国佬从后面包了我的饺子!”
方远山气的一张嘴,大声吼道:“老肖,你说什么呢?就凭你这话,跟你没完!”
肖金山也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过了,紧忙说道:“得得老方,别往心里去,这不是心里憋屈吗!跟老战友发发牢骚,你老方也不是那样的人啊!”说完,也不等方远山说话,就扔下步谈机。
四个小时之后,临近中午的时候,距离新多五十余公里处,忽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枪声,肖金山精神一振,暗自琢磨到:“一团第一营,与英国佬和印度兵干起来了,他妈的,等了这帮王八蛋一夜带一上午,总算露头了!”
七八分钟之后,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肖金山抓起电话,是一团长打来的,听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旅长,英国佬出动了坦克,这帮龟孙子们学聪明了,交手不到五分钟,就出动了坦克,我损失了几十号人,已经组织火箭筒分队上去,非得干掉英国佬的坦克不可!”
肖金山大吼道:“你是榆木疙瘩脑袋啊?绝对不允许使用火箭筒,英国佬出动了坦克,你马上撤下来啊,等着挨打是咋的?”
一团长争辩道:“不是您命令我们打十五分钟吗,这才刚刚打了七八分钟,一梭子子弹还没打完呢,”肖金山气的一擂炮弹箱子,吼道:“马上撤!撤到四营后面去,没见过你这么死心眼儿的,想打仗都想疯了是吧?”
四十多分钟之后,一团一营的战士,呼呼啦啦的撤下来,肖金山在高地上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在溃败,那个狼狈呦,看得他直咬牙,枪声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又爆发起来,一团二营又与英印军交上火了,肖金山对参谋命令道:“传达我的命令,各营阻击时间缩短为十分钟,在英军出动坦克之时,立即撤离原有阵地。”
一团长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见到肖金山的面儿,就大声嚷嚷道:“旅长,这打的是什么仗啊?我丢了几十号兄弟,手里有家伙,愣是不让用,就让英国佬和印度兵占便宜,我想不通!”
肖金山冷冷的看了一团长一眼,说道:“嚷嚷什么?想不通,到后面去想去,你们一团的阻击任务,交给其他的几个团!”
一团长还要分辨,前面的枪声又稀落下来,肖金山拿起望远镜,观察情况,把满肚子委屈的一团长晾在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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