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离的心里,还有一个疑问,大战在即,自己的对手是谁?到目前为止,情报处还没有详实的情报传来,自己只能把这个疑问,闷在心里。
唐秋离将所有驻印度的英军指挥官,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自己却笑了,没有一点儿印象,英国人的高级指挥官,除了那个前英国驻中南半岛英军最高司令官,被自己阴了一把的亚历山大之外,没有一个英国将军的名字,存在自己的记忆里。
这也难怪,自己在中南半岛的最大敌人和对手,是日本人,至于英国人,远在南亚次大陆的印度,与自己没有任何的交集,不注意收集英印军队高级指挥官的资料,自己有很大的责任,不仅仅是忽略,而是没将英国人看成是对手。
失误到是谈不上,只不过是到了用的时候,两手空空罢了,想到这里,他对于得水情报处工作不到位,内心的那么一点点儿不满意,也就烟消云散了。
这时,师指参谋长赵玉和,急匆匆的进来,说道:“师长,和缅北边境警备区司令官温荣才联系上了!”唐秋离急忙问道:“情况如何?”
赵玉和拿着一封电报,回答道:“情况不容乐观,温荣才是在昨天夜间,带着一个警卫营的兵力,紧随该部第一、第二守备队,赶至西多,建立阻击线的,到今天下午四点左右,已经与英印军的先头部队交火,目前,战斗还在进行之中,根据温荣才的电报,部队伤亡很大,同时,他也向师长表示,即使是警备区部队拼光了,也绝不后退半步!”
唐秋离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说道:“好样的,温荣才不愧是从野战部队下来的,有那么一股子狠劲儿,关于英印军的情况,他了解多少?”
赵玉和看着电报说道:“师长,据温荣才报告,对面的英印军部队,战斗力一般,战术指挥也没有什么新意,以印度籍士兵为主,对我阵地进行突击,但是,武器装备却很好,对西多我军阻击线发动多次进攻,炮火十分猛烈,还出动了大批的坦克,另外,英印军的飞机,也对阵地进行了大规模的轰炸。”
“此外,温荣才还提供了一个重要情况,英印军使用的重武器,不是英军的制式装备,到像是美国货,”“哦!”唐秋离眉毛一挑,说道:“美国人出枪炮,英国人让印度人打头阵,这是英美的一贯手法,合乎逻辑,看来,美国人对英国人的这次行动,还是有所保留的,或者说,是无法阻止,否则,提供的就不止这些,这让我解开了一个疑团。”
赵玉和奇怪的问道:“师长,什么疑团啊?”唐秋离摆摆手,说道:“不说这个,玉和,你马上电令温荣才,缅北边境警备区在胡康河谷的部队,从西多前线撤下来,到马高一带集结待命,你一定要强调是我的命令,否则,温荣才这家伙犯起倔来,不把部队打光了,是不会后撤的。”
赵玉和笑着说道:“还是师长了解温司令官的脾气,”唐秋离带着回忆的神色说道:“温荣才原来是直属兵团第四旅副旅长,楚子业的副手,是个打仗不要命的家伙,组建缅北边境警备区的时候,才调任过去,按照级别,升了半格儿,可当初他死活不愿意,还找过我几次,不过,最后还是去了。”
浓浓的夜幕笼罩下的胡康河谷,西多阻击阵地上,被唐秋离和参谋长赵玉和谈论着的,缅北边境警备区司令官温荣才少将,此时可没有他们的闲情逸致和轻松。
在一个已经被炮弹炸塌了半边儿的掩蔽部里,温荣才正在趁着英印军炮击的空隙,召开军事会议,他左胳膊上,吊着一条沾满泥水和尘土,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绷带,就在十几分钟前,指挥部挨了英印军一顿重炮炮弹。
在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之中,烈焰闪闪,高大的树木和泥土,飞上半空,牺牲了几个参谋,如果不是温荣才的卫士,拼着自己的性命,把司令官掩护在自己身下,恐怕,指挥两个守备队外加一个警卫营,九千余兵力的少将司令官,已经殉职了。
温荣才心里很是窝火,部队拉上来不过五六个小时的时间,伤亡的兵力,就达三千多人,而且,大多数都是牺牲在英印军的炮火之下,从主力部队调任的温荣才,还没打过这样窝囊的仗。
没办法,边境警备区所属的部队,本来就是二线部队的配置,装备水准和一线野战部队没法比,一支加强团规模的守备队,四千五六百人,重武器只有一个装备迫击炮和山炮的炮兵营,满打满算不过七十多门中小口径的火炮。
还因为是急行军开进,部队为了保证行军速度,将所有的重装备,包括那三十多门山炮,都落在后面,直到战斗打响三个多小时之后,才赶到战场,在这之前,为部队提供火力支援的,只能依靠四十多门迫击炮。
在看看对面的英印军,一次攻击,就有不少于一百多门的大口径重炮,进行火力压制,大口径炮弹,把阵地炸的泥水飞扬,再加上胡康河谷的地理条件,到处都是烂泥巴,连一块儿像样的石头都找不到,修筑的工事,用战士们的话说,“一泡尿就能哧塌机枪掩体!”
幸亏西多一带,处于原始森林内部,不缺的就是木材,经过战士们的辛苦努力,总算赶在英印军前面,修筑起了一道阻击阵地,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儿,就与英印军的先头部队,交上火了,开始打得还不错,那些英国佬和印度阿三,不了解底细,嗷嗷叫着往上冲。
守备队的战士们,当然不会客气,一通狠揍,一个多小时后,英印军丢下几百具尸体,连滚带爬的撤回去,可后来的情况,就不大妙了。
后面的英印军主力上来了,劈头盖脑就是一顿重炮炮弹,木材和泥土堆成的工事,在如此猛烈的炮击面前,碎屑横飞,紧接着,就是坦克掩护下的集团冲锋,第一守备队和警卫营,咬牙坚持,打退了敌人多次进攻,摇摇晃晃的坚持到天黑。
夜幕降临,英印军的步兵不敢进攻了,可炮火却比白天更猛烈,连给部队修战壕的时间都没有,温荣才只能命令部队,就地挖掘单兵掩体,然后,左右相邻的逐渐挖通,最后形成一道防御工事,顶着英印军的炮火,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战士们借着炮弹爆炸的火光,争分夺秒的修筑被炮弹炸塌的工事。
西多的地形条件,虽然不利于守军防御,可也因为地形狭窄,更不利于英印军的攻击大范围展开,也无法一次性投入更多的兵力,部队才能坚持一个白天,保证了阵地不被突破。
但是,作为从主力部队调来的一员战将,温荣才更清楚,以没有重火力掩护、凭借着临时土木结构的工事,以不到一万治之兵,阻击二十多万有重炮、坦克和飞机的英印军部队,难度有多大,一天下来,部队伤亡达到三分之一,可是,明天呢?明天怎么办?
这就是温荣才紧急召开军事会议的目的,他眼神儿凌厉的看着十几个军官,哑着嗓子说道:“我也不废话了,现在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对面的英国佬和印度兵,就是欺负咱们没有炮火支援,这样打下去,明天,我们的伤亡会更大,也许,到了明天傍晚的时候,我们都已经不在了!这就是现实情况!”
温荣才的声音,沉重而嘶哑,说的也是现实情况,军官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司令官讲话,不时有炮弹呼啸着飞来,远远近近的爆炸,忽然一闪的团团火光,映照出了他刚毅的脸,和布满红血丝、疲惫的眼睛,和满身的硝烟。
温荣才继续说道:“但是,我温荣才是一名独立师的军人,是中.人,明知道我们处于劣势,可还是要打下去,这不仅仅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还是我们中.人的气节,英国佬和印度人,肯定会踏过我们的阵地,但是,只有在我们成为一具具尸体之后。”
“我已经将西多战场的情况,上报给了师长,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师长已经亲自带领直属兵团,赶到缅北战场,指挥这场战役,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以全体阵亡的代价,拖住英国佬和印度兵尽可能多的时间,为师长部署兵力,争取最多的时间,好了,大家都回去准备吧,抓紧时间休息,明天,将会是一场恶战!”
军官们忽地全体起立,今晚一别之后,各自返回战斗岗位,也许是最后一次见面,看着司令官坚毅的神色,军官们忽然低吼到:“请司令官放心,我们的战士,没有一个是孬种,就让英国佬和印度兵,尝尝我们中.人的厉害,经此一战,我们打出中.队的威风,死了也值得!”
温荣才鼻子一酸,无言的摆摆手,扭过脸去,他害怕让部下们,看见自己夺眶而出的男儿泪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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