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线作战集团两个兵团三十多万部队,就在曼德勒城东,眼睁睁的看着夜色之中,一条灯光组成的长龙,斗败的公鸡一样,缩头缩脑的往缅甸南部逶迤而去,那是由手电筒光、马灯光、为数不多的汽车和坦克灯光组成的长龙。
若是论到机械化程度,日军部队与独立师部队相比,差着整整一代,倘若是独立师几个主力兵团夜间行军,那就完全是由各种车灯光组成的海洋,冯继武兵团几个旅长,都把电话打到兵团司令部,“司令官,我们就眼看着小鬼子往南逃跑,一枪不发?”
“司令官,请您批准,我们旅的重炮团,打上一个基数,就打一个基数,战士们都急红眼了,在这样下去,我也拦不住,”这是第三旅旅长打来的电话,“司令官,我知道师长的战略部署,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鬼子这样轻松的跑掉吧?请您批准,我们旅出击一下,保证给您割一块大肥肉回来,“这是第一旅旅长打来的电话。
对于这些旅长们的请战要求,冯继武一律这样回答:“不行,没有我的命令,一枪不能放,要是你们那个忍不住手痒痒,给我捅娄子,到时候师长处理我,我绝对饶不了你们,”刚压下自己兵团旅长们的请战要求。东南机动兵团司令官马朝阳,又把电话打过来。
马朝阳倒是没有请战,只是转述自己兵团旅长们的意见,可说的话,就跟自己请战差不多,“副师长,这个兵团司令没法当了,我手下那些旅长们,都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意思只有一个,娘子关守备兵团能开火,我们东南机动兵团为什么不能?您说,副师长,我如何向部下交代?”
冯继武气得乐起来,“马朝阳,那个告诉你的,娘子关守备兵团已经开始攻击撤退的日军,说,你从哪里得来的情报,胡搞吗?师长的战略部署你不是不知道,还来给我添乱,要我说啊,什么你手下的旅长的意思,压根儿就是你马朝阳的意思,如果你不怕师长找你算账,你就开火!”
冯继武刚放下马朝阳的电话,又一部电话铃声,急促的响起来,冯继武勃然大怒,一把抓起电话,吼道:“还有完没完了,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开一枪,什么,你再说一遍,好好,我知道了,严密监视。”
冯继武放下电话,乐得原地转几圈儿,这个电话,不是那些请战的旅长们打来的,而是前沿部队打来的,“日军在曼德勒东部方向,我军正面,部署大量部队,并有攻击我们的企图,”想瞌睡送来个枕头,不让打撤退的日军,这下倒好,小鬼子送上门儿来了。
既有仗打,还不违反师长的命令,好事儿啊,冯继武立即命令道:“东部作战集团,立即对当面之日军,进行歼灭性攻击,注意,只允许攻击当面日军部队,要是你们那个打顺手了,收不住,可别怪我把你交到师长那处理,后果自负!”
冯继武说这些话的时候,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听着,虽然师长唐秋离事先警告过,不允许谈论军事问题,可在座的,都是带兵打仗的出身,几杯酒下肚,再加上缅甸战局基本已定,心情舒畅,几句话就回到老本行,冯继武一边说,还一边问马朝阳,“马司令官,我没有说错吧,你还跟我玩心眼儿,说娘子关守备兵团先打上了,以为我不知道啊,当时,你的心里跟猫抓似的,比你手下的几个旅长还着急。”
马朝阳满脸通红,冯继武可以和他开玩笑,他可不敢和冯继武开玩笑,只好嘀咕道:“那还不是被他们给逼的,再说,一听你们兵团先打上了,我能不着急?”众人一阵哄堂大笑,战争过后,再谈论刚刚发生的战争,别有一番乐趣儿。
唐秋离无奈的摇摇头,大概,要这帮家伙不谈论战争,比堵住他们的嘴都困难,好在,都是轻松的话题,他也就没有制止,至于刘心兰这个不成功的监酒官,压根儿连影子都没有见到。
冯继武说得轻松,当时的伊藤,可没有这样轻松的心情,曼德勒东部的枪炮声响起,伊藤当时就惊出一身冷汗,不用问,一定是独立师侧击的部队,向自己发动攻击了,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希望四个师团的部队,能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堵住独立师部队的截击,尽管这很难。
枪炮声响了几乎一整夜,伊藤的心,也提着一整夜,让他稍感安慰的是,战场始终在曼德勒东部,并没有往部队撤离的方向发展,这证明,阻击部队发挥了作用,天色微明的时候,日军大部队已经全部撤离璃保大峡谷防线和曼德勒。
伊藤最后一批离开占领了半年之久的曼德勒,临出城前,他久久的凝视着,还在响着零星枪声的曼德勒东部战场,希望能看到完成阻击任务的部队,撤回来一部分,以四个师团,阻击蜂拥而来的三十多万独立师士兵,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这些大日本帝国的勇士,皇军士兵,是在用血肉之躯,为派遣军主力部队撤离,撑开一道口子,伊藤看啊看,直到两眼望穿,战场完全沉寂下来,也没有见到一个士兵撤下来,他知道,四个师团的部队完了,接下来,就会面对独立师部队,无休无止的追击。
伊藤的车队,驶出曼德勒,他最后一次回头遥望,秋意斑斓之中的曼德勒城,这座缅甸中部重镇,承载了自己太多的梦想和野心,今天,不得不离开,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回来?伊藤知道,自己这一生,恐怕再没有这个希望了,两滴浑浊的眼泪,顺着爬满皱纹的脸,无声的滴落,车内的卫士们,忍不住低声的啐泣,仿佛是为伊藤严三郎,这位雄心勃勃的日本将军,唱的一首挽歌。
伊藤从曼德勒方向,收回目光,脸色一整,恢复了日本军人那种惯常的冷酷和坚毅,朝着司机低喝一声,“开路!”他没有时间悲伤,虽然皇军部队已经南撤,可接下来的麻烦也不小,他必须要应对疯狂追击的独立师部队,那个支那魔鬼不会放过自己。
到现在为止,伊藤依然认为,自己断然决定南撤的策略,出乎唐秋离的意料之外,换句话说,是达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他已经命令先头部队第三十五师团,第七混成旅团,骑兵第八联队,第九战车联队,夺回东枝和垒固,打开南撤的通道。
既然独立师侧击曼德勒的部队,都集中在那个方向,东枝和垒固一定防守兵力薄弱,正是个好时机,出乎伊藤意料的是,日军先头部队,夺取东枝和垒固,没费吹灰之力,一枪未发就占领了这两个曼德勒东南面的门户。
冯继武在这两个地方,没有放一兵一卒,伊藤搞不懂了,他绝对不相信,唐秋离和他手下那些将领们,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以成惊弓之鸟的伊藤,第一个判断就是,这是支那魔鬼唐秋离的阴谋,他一定在前面某个地方等着自己。
可不对呀,唐秋离的部队,都集中在抹谷和曼德勒一线,他那里来的第三支部队,足以和派遣军主力抗衡的兵力,伊藤糊涂了,再有,后卫部队报告,没有发现紧追不舍的独立师追兵,也就是说,皇军部队可从容南撤。
还有这样的好事儿?屡次遭到打击和重创的伊藤,根本不相信这个事实,十月十四日,伊藤的指挥部,进入垒固,到了这里,已经走了到仰光一半儿的路程,日军先头部队,已经进至丹当一线,没有任何一支独立师的部队拦截或者是阻击,日军士兵紧绷着的神经,开始松弛下来。
没有人相信,独立师的部队,会再次给皇军部队以打击,只有伊藤病态的认为,那个支那魔鬼的部队,会像幽灵一样,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他在电话里,一遍又一遍的强调,“注意埋伏,注意截击,注意在险要地段,要先进行火力侦察,派出小股部队搜索前进。”
日军的师团长们,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到后来,都听得烦透了,“怎么司令官阁下,就跟精神病一样,总在臆想着敌人出现似的,独立师的追兵,距离我们还有四天左右的路程,“不用说,伊藤的举措,大大降低了日军撤退的速度。
独立师的追兵未到,十月十五日,乐一琴的南方飞行集团的轰炸机群和战斗机群到了,二十多万日军部队,撤退路线绵延一百多公里,处处都是可以进行轰炸的地点,可独立师的机群,就跟盲人似的,对南撤的日军大部队,视而不见,却抓住日军的后卫部队,可着劲儿的空袭和轰炸。
日军后卫部队士兵,被炸的血肉横飞,叫苦连天,大骂他们的总司令官是乌鸦嘴,总念叨着有追兵,这下真的来了,还是一群专门往头顶扔炸弹的飞机,遂了你的心意了吧?
还别说,乐一琴机群这么一炸,日军部队的撤退速度,立即加快起来,谁也不愿意留在后面,当飞机的活靶子,摊上的日军部队,只好大呼倒霉,心里别提多郁闷了,比日军士兵郁闷的人,还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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