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立师参谋处处长杨克天,就在外间的屋子里,整理一堆电报,跟随师长时间久了,杨克天已经能够知道,师长需要什么,独立师五个兵团几十万部队,与师指的来往电文,每天都有海量的信息,汇集到参谋处。
参谋处光是参谋军官,就有六十多人,分为七个组,负责处理不同的电报,分门别类之后,在由处长杨克天,向师长汇报,光是这个工作量,就能让参谋处几十号人,忙得人仰马翻,独立师参谋处,除了参谋职能之外,还承担着作战处的职能。
要说独立师师部的几个直属部门,最忙活的,要算是杨克天的参谋处,和陈峰的通讯处了,平心而论,杨克天对自己手下这六十多号兵,不大满意,倒不是不专业,能进参谋处的,那个都不是弱手,而是一种不能一眼看透本质的能力,让杨克天总觉得不大清爽。
参谋长常风,下去指挥直属兵团,参谋这一块的业务,都落到杨克天的头上,他实际已经在代理着参谋长的职权,杨克天一直想要有个好助手,可始终没有找到,就自己手下这些兵,还得历练几年。
可今天刚分来实习的少尉参谋军官刘心兰,让杨克天大感意外,着丫头一上手,就让杨克天欣喜不已,要不说吗,有的人,天生是干哪一行的料儿,刘心兰就是天生做参谋的料,经她整理的电报,杨克天一拿到手,马上就在脑子里,形成了清晰的逻辑,几乎不用自己再加工,就能马上向师长汇报。
杨克天暗想,“自己捡到宝了,”又考了其他有关参谋的业务,刘心兰还真不含糊,无论是图上作业,还是行军计划和序列编制,后勤补给计划制定,命令的草拟等方面,足以和干了几年的老参谋相媲美。
对于刘心兰,杨克天并不陌生,在广州的时候,铲除于汉谋,杨克天是参与者,刘心兰与于汉谋的关系,杨克天也清楚,关于师长和刘心兰的纠葛,杨克天也知道个大概,于汉谋被抓起来之后,是自己护送刘心兰返回寓所的,当时,师长看着刘心兰的目光,至今还让他难以忘记。
只不过,没有想到,这丫头会报考军校,学的还是参谋专业,巧了,又分到师部自己手下实习,杨克天就有了一个想法,当然,是出于对刘心兰天赋的信任,以后,各兵团、各旅发到师指的电报,自己就不必每封都亲自检阅,交给刘心兰负责,由她向师长汇报。
听到师长在喊自己,连忙叫上刘心兰进来,“师长,有什么事情吗?”杨克天问道,唐秋离说道:“有没有特战支队的电报?”杨克天往旁边一闪身,对刘心兰命令到:“刘心兰少尉,立即向师长汇报有关电报内容。”
其实,刘心兰跟着杨克天一进来,唐秋离就看到她了,只是不知道,刘心兰为什么会出现在师指,按照独立师的惯例,或者说,是自己的命令,军校实习学员,都应该下到旅一级作战部队,杨克天出了师长的疑惑,连忙解释道。
“师长,刘少尉的参谋业务,非常纯熟,您也知道,常参谋长去指挥作战部队了,我处里那一大摊子事儿,忙得我焦头烂额,以后,就由刘少尉向您汇报有关电文,记录您的命令,”唐秋离微微一蹙眉头,心里想到:“杨克天这不是在添乱吗?自己有些怕见到她,再说,军校实习学员都下到旅一级作战部队,是谁把刘心兰留在师指的?”
唐秋离的微小动作,被刘心兰敏感的捕捉到了,不由得心里一疼,一种伤感蔓延在复杂的内心,但她马上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非常标准的敬礼,“报告师长,独立师参谋处少尉实习参谋刘心兰,奉处长的命令,向您报告特战支队发来的电报内容!”
声音的清脆和透明,在女孩子里,是不多见的,尤其是说到“奉处长的命令”时,咬字特别清晰,美丽的大眼睛里,闪现出倔强的光芒,就是这目光,让唐秋离顿时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恍惚间,好像回到了白山黑水的故乡。
“自己的第一任妻子,也是自己终生难以忘怀的恋人小玲,就是这样的目光,尤其是最后一面的那个夜晚,小玲带领野战医院,护送五支队伤员,返回基地,与自己告别的时候,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了自己深深的一眼,没想到,那是一次永别!”
唐秋离的心,忽然剧烈疼痛起来,疼得他几乎要呻吟,声音干涩的说道:“念,”刘心兰没有看电报稿,便大声的说道:“十月三日傍晚六时二十三分,接到特战支队楚天支队长电报,我支队及配属部队于两日前,进入后方执行清剿日军小股部队任务,至三日,已经发生战斗二十八起。”
“歼灭日军小股渗透部队十五支,击溃十三支,溃散的日军,逃往印缅边境一带,我部在继续追击之中,根据战斗发生的地点判断,在我主要后勤补给线两侧,其目的很明显,遭到打击的,并不是全部日军部队,这些日军小股部队,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非常狡猾,因此,我建议,运输部队应当加强护送兵力,以免遭到不必要的损失。”
“此外,师指的命令,在下月三日前,完成全部清除任务,根据目前的情况看,实难完成,日军分散在及广阔的区域,且作战区域内,山高林密,地形复杂,日军又一味避战,请师长考虑特战支队面临的实际困难,延期完成任务。”
也多亏了刘心兰,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三百多字的电报,流利如清泉过山岗,不停顿的背诵完毕,而且,声音优美,听着就是一种享受,这一下,连唐秋离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刘心兰这一手,镇住了师指挥部的所有人,大家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这个身材苗条而玲珑曼妙,漂亮得晃眼的女少尉。
刘心兰光洁的脸庞,丝毫没有得意之色,依然军姿严整的站在那里,唐秋离的惊讶,她看在眼里,内心不免有些小小的骄傲,唐秋离说道:“命令,楚天支队及配属部队,必须按照原来的命令,完成清除任务,不得强调困难,楚天,我不想听你说困难和原因,我只要结果。”
刘心兰复述一遍电报内容,敬礼之后,身姿曼妙的离开,身后,杨克天一脸的得意,唐秋离目光复杂,他拿起电报,仔细看了一遍,真的,三百多字的电报内容,刘心兰一字不差的背诵下来,在他的内心深处,再也无法驱散那个倩影,和那倔强的目光。
正如武村山一预料的那样,伊藤严三郎给东京大本营的电报,被毫不留情的打回来,还附加了总参谋长闲院宫载仁亲王的命令,简单的几句话,透着冷酷无情,“继续执行原定缅甸会战计划,东南亚派遣军如果无力承担此等重任,可即行提出,大本营会做另外的部署。”
大本营的意思很明显,如果你伊藤严三郎不想执行这个计划,趁早把屁放出来,我们另外找人干这件事儿,潜台词就是,你伊藤严三郎就不用在陆军混了,伊藤看完电报,几乎心疼得哭出声来,他和大本营的主要分歧,就是在进攻方向的选择上。
伊藤的计划,是北守东攻,把拳头打在逼进曼德勒的独立师部队身上,大本营的命令是,迅速北进,攻占密支那,结束缅甸战役,也就意味着,东南亚派遣军的全部兵力,都要使用到孟密方向,与唐秋离的主力部队,进行一次决战。
可问题的关键是,以伊藤眼下的实力,不足以进行一场这样的决战,条件和时机都不成熟,一场可以预见结果的战役,伊藤怎么会硬着头皮去执行,可倘若抗命,自己在陆军的日子,屈指可数,闲置起来,那是轻的,闹不好,会像前华北派遣军司令官,田代皖一郎那样的下场,吃一辈子牢饭,接替自己坐屁股下这把椅子的,很有可能就是这个武村山一中将。
其实,这样不能怪大本营或者是总参谋部,执意尽快结束缅甸战事的,不是别人,正是日本陆海军最高司令官,裕仁天皇陛下,可又有谁能理解,此时,裕仁的心情?
盟军马尼拉最高军事会议,那份公开的协议,让裕仁极度的恐慌,也证实了自己此前的推测,美国人和唐秋离联手了,一起来对付大日本帝国,也就是说,帝国海外作战的两大军事集团之一的东南亚派遣军,将会遭到美国人和唐秋离的前后夹击。
这种现实,让裕仁天皇非常的害怕,他虽然相信,美国人不会在近期内,更不会真心的对在东南亚一带的皇军发动攻击,可这是极大的隐患,就像是一枚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而变成碎片的,只能是自己给予厚望,占领资源丰富地区的东南亚派遣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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