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估计这一仗,日军的损失,双方六十多万士兵,在正面宽不过二十余公里的乌滨一线,厮杀了整整半天一夜的时间,双方能够放到一线,直接对垒的兵力,超不过六七万人,而唐秋生以坦克为先导的攻击策略,正是针对战场空间狭窄而制定的。
那一场毁灭性的炮击,不但给日军造成了重大的伤亡,更主要的作用,是打乱了日军的阵脚,唐秋生以七个步兵旅的兵力,投入反突击,趁乱取之,这种情况下,坦克的突击作用,就充分显现出来,至七月十日,战线稳定在曼德勒以北,一百多公里的璃保一线。
如果不是出于战略层面的考虑,在付出一定的伤亡和损失的情况下,一鼓作气,独立师部队在十日当晚,就能突破日军仓促构筑的璃保大峡谷防线,进而攻占曼德勒,把日军连结仰光和缅北的枢纽拿下来,果真如此的话,伊藤严三郎只能一路后撤,最后,回到攻击中南半岛的起点。
此战,独立师参战部队,伤亡一万余人,损失坦克和装甲车一百四十余辆,各类火炮三百多门,取得胜利的独立师部队,尚且付出这样的代价,主攻且大败而退的日军的损失,将会是数倍以上。
从乌滨到璃保这一路上,随处可见日军士兵的尸体,燃烧的车辆和坦克残骸,伊藤的战车部队,在这次战役中,丧失殆尽,光是打扫战场的部队,报告上来的数字,就有三百七十多辆,按照日本南方派遣军战车旅团的编制,这应该是日军坦克部队的全部,至少是绝大部分。
唐秋离和唐秋生,在乌滨指挥部里,不断的接到前线部队报告来的各种消息,当日军败退至包德温矿区时,唐秋生看了看唐秋离,说道:“师长,是不是趁热打铁,把战线再往南推?”唐秋离笑着摇头,说道:“秋生哥,你是战役总指挥,别问我,只要不把伊藤打死就行。”
唐秋生大笑,他听得出来唐秋离的意思,留着伊藤还有用,所以,部队推进至璃保大峡谷北麓的时候,唐秋生当即下令,部队就此止步,面对日军方向,构筑防御阵地。
攻势如潮的独立师部队,戛然而止于璃保,打得酣畅淋漓、战意正浓、斗志如虹的独立师众将,吃惊之余,大惑不解,纷纷把电话打到指挥部,其中,以直属兵团第六旅旅长,楚子业少将的反应最激烈。
在装甲指挥车里,通讯参谋转头说道:“报告旅长,指挥部来电命令,部队停止继续追击日军后撤部队,就地构筑防御工事。”
楚子业猛地站起身,绰号“楚大个子”的楚子业,身高超过一米八五,“砰”的一声,脑袋结结实实的撞在钢铁车顶棚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心头的火气更大了,“胡扯!就这阵势,不把小鬼子撵到海边儿能停下?你要是假传命令,我枪毙了你!”楚子业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跳起来,霹雳似的大吼一声。
吓得那个通讯参谋一哆嗦,楚子业也知道,就算是给这个上尉参谋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假传指挥部的命令,他就是不能相信,在部队打得及其顺手的情况下,会有这样不可理喻的命令下来?
第六旅,在整个反击部队七个旅之中,原来是排在第二梯队,紧随着第一旅的后面,第一旅代理旅长任兆全上校,打得中规中矩,跟在后面的楚子业不耐烦了,把四个团摆开,那里日军多,就往那里打,几下子就冲到第一旅的前面。
任兆全在装甲指挥车外面,用望远镜观察部队推进的情况,一彪人马,忽地从他的身边杀过,任兆全一愣,军官们看着面生,不像是自己的部队,喊住一个中校军官问道:“你们是那个旅的?”中校军官很严肃的敬礼,“报告上校,我是直属兵团第六旅一团副团长范志明。”
任兆全当时就明白了,这是楚大个子的部队,怎么抢到自己部队前面去了?按照战斗序列,第六旅应该在自己部队的后面,是第攻击二梯队,任兆全一个电话,打到楚子业那里。
“是楚旅长吗?我是任兆全,楚旅长,问一下,你的部队都冲到我的前面去了,这样做,会扰乱指挥部的战斗部署的!”任兆全虽然不大满意,可话语还是相当的客气,没办法,这个楚子业,在直属兵团里,也是个蛮不讲理的角色,只有旅长刘弘章能镇住他。
这边拿着电话的楚子业一龇牙,“任老弟,打仗就要有股子冲劲儿,中规中矩的。捞不着肉吃,瞧见没有,你们左翼的苏鲁机动兵团第五旅,已经前出十几公里,老哥再不出手,咱们直属兵团的面子,都被苏鲁机动兵团的那帮家伙给抢去了,就这样,打完这一仗,老哥请你喝酒!”
说完,没等任兆全反应过来,“吧嗒”电话撂下了,剩下任兆全在哪发愣,“这都什么人啊?都什么理由啊?”有心把电话再打过去,也弄不出个里表来,一张嘴,楚子业有一百句话等着呢,要是旅长在,就一句话“楚大个子,抢我的任务,给你脸了是不?”
保管楚子业乖乖的跟在一旅的屁股后头,一步不敢往前迈,想到这里,任兆全很是怀念与旅长刘弘章一起搭班子的时光,那时候的第一旅,响当当的王牌之中的王牌,主攻和艰巨的任务,难能落到其他旅的头上,那些旅长们,也只能干瞪眼,愣是没辙!
楚子业摆平了任兆全,立即命令旅指挥部,跟随部队突进,楚子业的脑袋非常灵活,他知道,光凭着自己一个旅的兵力,往几十万小鬼子堆里儿扎,那是自寻死路,他联系上了坦克第三旅,一顿花言巧语,把一个坦克旅几百辆坦克,都调到自己的攻击正面。
就这样,坦克喷涂火舌,直瞄坦克炮的炮弹,雨点般落在撤退的日军士兵堆里儿,步兵在后面跟随,有耍武士道精神的日军士兵,在自己身上缠满手雷,企图用人体炸弹,干掉对他们威胁最大的独立师坦克,被步兵一顿冲锋枪,打成筛子眼儿。
浑身的手雷,到城了要自己同伴性命的元凶,步坦协同,一路追杀,到七月十日凌晨四点左右的时候,楚子业旅和坦克第三旅,成为冲在反击部队最前面的两支部队,距离后面的大部队,足有十几公里远。
第三坦克旅长徐治高少将,接着黎明的微光,前后看了一下,除了跟随自己的第六旅步兵,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部队,枪炮声远远的抛在后面,心里一阵发虚,怕不是追得太快,跑到小鬼子的前面了吧?前面小鬼子一堵,后面的一冲,可别被夹馅儿?
“我说老楚,看情形不大对头啊,咱们是不是跑到撤退的小鬼子前面去了?左右就咱们两支部队,两翼的没上来,前面可就是璃保大峡谷了,那个地方,我的坦克可受限制,搞不好,成了小鬼子的活靶子,”徐治高把电话打到楚子业那里。
“没事儿,老徐,不过十几多公里的距离,后面可跟着十多万部队呢,要是真的跑到小鬼子前面,咱们就堵住璃保大峡谷的出口,把伊藤那个老鬼子和他手下的日本兵,一家伙包圆儿,再说了,都这架势了,小鬼子还有心思在峡谷里打咱们的伏击,干脆,冲过璃保大峡谷,直取曼德勒,那不是首功一件!”
楚子业信心满满的说道,一股子占到大便宜的味道,徐治高也心动了,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一合计,干脆,顺着道路往前猛冲,楚子业心里有底儿,别看他的部队和坦克第三旅,看似太过深入,可后面跟着几十万部队,四个坦克旅一千多辆坦克,就十几公里的距离,眨眼功夫就到。
楚子业卷起袖子,刚要大干一场,就接到了让他火冒三丈的命令,从瞭望孔里一看,坦克部队也停止前进了,应该也接到了命令,楚子业对着通讯参谋吼道:“给我接通指挥部,我倒要看看,是那个没长心的,下达这样的命令?这不是贻误军机吗?”
常风拿起电话,楚子业明显带着火气的大嗓门,“我是楚子业,找唐副师长,”楚子业的动静太大,常风把听筒离开耳边挺远,唐秋离和唐秋生,都抬头看着常风奇怪的动作,常风捂住话筒说道:“是直属兵团第六旅旅长楚子业,要找副师长,听声音,火气挺大!”
唐秋离和唐秋生相视一笑,他们早就知道,楚子业冲到了反击部队的最前面,打得正起劲儿,这个时候叫停,还不把他气疯了,唐秋离起身,接过常风手里的电话。
“是副师长吗?停止继续攻击的命令,是您亲自下达的吗?”唐秋离微微皱一下眉头,楚子业的动静,也太大了,震得耳朵直响,“我是唐秋离,楚子业,命令是我下达的,你有什么问题吗?”唐秋离语气平静的说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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