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克凡转弯转得太快,花晓月明显跟不上他的节奏,一时惊讶,一时兴奋,那些女孩家的小心思全都忘了,沉浸在对未来的憧憬中。( )
嫁不嫁人似乎不重要了,嫁给黑鱼似乎也不重要了,藏在心里的那个秘密暂且也不用再提,如果一辈子都能做个医官,处处受人尊敬,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不满?
“哎呀!出来的太久,我得赶快回去,还有好多伤兵等着呢!”
突然之间,她的责任心大幅提高,腾地一下跳了起来,向着院子里跑去。未来还有很多烦恼,但更多的是希望,是不确定的惊喜,充满希望的生活才是最美好,最让人向往的。
她是一副天足,从小没有裹脚,说跑就跑,一溜烟就没影了。看着花晓月像小女孩一样蹦蹦跳跳的背影,汪克凡也能感受她的快乐,不由得笑了。
两世为人,汪克凡的阅历丰富而独特,只凭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看透了花晓月的心思,不用说,这个小丫头分明是动了春情,还把自己当成倾慕的对象。
这其实很正常,哪个少女不怀春,二十三四了才琢磨这件事,花晓月已经不是简单的晚熟,而是彻底不开窍,大概是因为她独特的成长经历,才造成了这种现象,和后世幼儿园就谈朋友的小孩子比起来,花晓月的表现也差不多。
这种朦胧青涩的爱恋,一般都不会有什么结果。来得快去得更快,汪克凡绝不会傻乎乎地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和幼儿园的小朋友搞什么恋爱游戏。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以汪克凡现在的身份,如果需要女人,立刻就会有人排着队送来各种风格的美女,随便挑随便选,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比如马吉祥送的两匹“瘦马”至今还养在长沙,军务繁忙也顾不上理会。
所谓兔子不吃窝边草。太熟了不好意思下手,花晓月这种心思多的女孩,大概只有黑鱼那样的性格才能包容。汪克凡可不会费尽心思哄她开心,还得时不时承受她的小脾气。换句话说,他和花晓月完全不合拍,不会在她身上投入感情和精力。也就没必要伤害她。
黑鱼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归宿。就看花晓月自己能不能想通。
要说娶回家的女人,傅诗华这样的才更合适,几年如一日的侍奉老母,养儿育女,还把一大家子管理得井井有条,对汪克凡的支持很大。要知道为人子,为人父,有些事情逼到头上就不得不做。如果后院不停起火,肯定会对汪克凡造成干扰。
“这几年亏欠她了。等打完这一仗,得回去看看。”想起傅诗华,汪克凡心里涌起一丝暖意,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他走到哪里,家里总会有一盏点亮的灯,等候他的归来。
心思一起就再也按捺不住,汪克凡急匆匆返回自己的营帐,铺开纸笔,给傅诗华写了一封家书,老夫老妻的没有太多肉麻的话,一句淡淡的问候,就代表了思念和关心。
再过几天就是新年,汪克凡问候老母亲,询问儿子的近况,再说说自己在江西一切都好,洋洋洒洒一封信写完,却觉得意犹未尽。
换一张纸,再给李润娘写信。
和傅诗华这个大家闺秀不同,“流寇”出身的李润娘是个憋不住的性子,前几年一直跟随汪克凡南征北战,反倒在他身边的时间最多,可是李润娘的肚子不争气,几年都没有怀上孩子,让她郁闷不已。
年中湖广会战结束后,忠贞营加入楚军,进行大规模的改编,很多老兵转为地方部队,老营的一大摊子家属也需要安置,其中的孩儿兵和女兵都要解散。李润娘觉得非常可惜,自告奋勇接过这副担子,带着孩儿兵和女兵驻守蒲圻、崇阳一带,亦耕亦战,自给自足,听说搞的还不错,红红火火的,颇有一番气象。
既然要解放妇女,汪克凡决定从自己做起,从楚军做起,先把忠贞营的好几万家属动员起来。蒲圻和崇阳接近明清两军交战的前线,几次会战过后,百姓大量逃散,所以有很多闲置的土地,汪克凡在信里给李润娘布置了一个任务,从湘西迁来一部分家属,逐步把蒲圻、崇阳建成一个发展基地。
这封信写完,再给篆姬写一封。
篆姬最近非常忙,到处跑来跑去,从香港到桂林,再到长沙和江西,几乎处处都要她操心。如果这个年代有飞机一类的交通工具,篆姬肯定是个标准的空中飞人。
随着政局逐渐稳定,隆武朝廷已经控制了大部分的南方省份,篆姬和李四的盐帮也搭上了顺风车,摇身一变成了南明最大的皇商,各种业务蓬勃发展,所以才这么忙。
按说这个年头商人的地位很低,但是财富达到一定程度后,顶级的商人一样登堂入室,甚至左右朝局,篆姬和李四绑在楚勋集团的战车上,又充当最重要的造血机器,连傅冠对他们都非常客气,李四甚至捐了一个从三品的官身,也算修成了正果,从此光宗耀祖。
女生外向,篆姬的心思更多放在汪克凡的身上,自家买卖赚的利润,一大半倒贴给了他。随着隆武帝开始整顿盐业,篆姬和李四的官盐买卖半年就赚了二十几万两银子,一半送到江西当军饷,一半送到香港那个专门吃银子的无底洞。
李四对此没有任何怨言,大河涨水小河满,楚勋集团足够强大,他们才有赚不完的钱,况且香港渐渐已经显出了潜力,来这里交易的海船越来越多,假以时日,肯定能和厦门、泉州有一拼。
给篆姬的这封信,相对就**的多,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汪克凡现在差不多就是这种情况。他和篆姬本来已经水到渠成,但是湖广会战、南昌会战相继爆发,男女之事只能放在一边,运球突破已经到了禁区,却始终找不到射门的机会,心里反而被勾得更痒痒。
正事没说几句,闲话却扯了不少,很多都是只有篆姬才能看懂的一语双关之词,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汪克凡最放松,讲了不少后世的段子和笑话,被篆姬骂了几回不正经。
“……与人相处,贵在坦诚相见,你知我的长短,我知你的深浅,这样才好一起做事……江西战局初定,诸事千头万绪,望篆姬姑娘尽早赶赴南昌,共商大计!”
信的末尾,汪克凡很随意地提了一句,邀请篆姬来南昌,但是他相信,心有灵犀的篆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来。
被花晓月打乱了心思,汪克凡今天的节奏和往常不同,先办私事,后办公事,先给几个女人写完信,才再次铺开纸笔,给隆武帝写报捷的奏折。
南昌会战虽然取胜,但只是暂时缓解了危机,却没有消灭谭泰的主力,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步将转入对峙阶段。
没有强大的水师,楚军继续发起进攻就没有意义,就算在局部取得一两场胜利,也无法对最重要的南京地区造成威胁,进攻武昌的话,孔有德大不了上船撤退,反而增加了清军的机动兵力,造成更多的不确定因素。
实力不够的话,地盘多了包袱就多,保持足够的机动兵力才最重要。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麻烦,按照历史上发展,大同姜瓖到1649年的8月就会城破兵败,到时候满清抽出手来,又会对南方发起猛烈进攻。
新年就在眼前,算算中间还有八个月,听上去似乎不算紧迫,但是汪克凡知道,姜瓖兵败之后,北方的抗清运动就将陷入低潮,满清的统治得到巩固后,就会对南明发起一波接一波的进攻。
(大同之战的结果非常惨烈,围城九个月后,姜瓖的部下出了叛徒,献城投降,清军随即进行了野蛮的屠城,除了23个叛徒及其家属外,全城所有军民都被杀光,只有监狱里剩下了5个重案犯。清廷派来的大同知府后来上书顺治,称既然没有了苦主,就可以释放这五个人,这份奏折至今仍保存在第一历史档案馆。)
时不我待!
和多尔衮、济尔哈朗、洪承畴、吴三桂等人比起来,谭泰只是个二流角色,更大的暴风雨还在前面!
如果能支援姜瓖一把,形势就会好很多,但大同远隔千山万水,楚军实在够不着。
有什么折中的办法呢?
汪克凡放下笔,陷入了深思。
直接进攻南京、九江或者武昌,都有各种各样的困难,没有水师,就无法形成真正的威胁,多尔衮也不会分兵来救,换句话说,单纯依靠军事手段,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军事手段不行,那就只好从谋略和外交上想办法。郑成功、朱以海、孙可望和李定国、甚至还有钱谦益……一连串的名字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突然之间,他把写了一半的奏折推到旁边,换纸再开了一封信。
“赐姓招讨大将军、威远侯台鉴……”
这封信是写给郑成功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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