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很纠结。.
十万两银子,太多了!
但是这点蚌生珠之法,又是一个巨大的**!
珍珠不是盐巴,不是粮食,属于可有可无的奢侈品,在战乱时期市场有限,哪怕掌握了全部利润,一年也未必能赚一万两银子,想要赚回这十万两银子,也许要十几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
不过对生意人来说,稳赚不赔的买卖是最难得的,相比之下,十几年的成本回收时间也算不了什么,李四的私盐生意不断萎缩,这珍珠生意却是一条非常保险的后路。
试着和对方讨价还价,却被汪克凡嘲笑了一番。
“呵呵,李四兄行走大江南北,动辄就是几万两的大买卖,这十万两银子真的很多么?”
“这个……”李四一时哑口无言。
“汪将军恕罪,容我和家兄商量一下。”篆姬突然发话了,终于露出了强势的一面。
汪克凡点点头,饶有兴味地露出一丝微笑,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李四和篆姬退到一旁,低声商量了一会,然后再次回来入座。
“汪将军,这点蚌生珠之法只要是真的,我们兄妹就要了!”篆姬直接上场谈判,李四退居二线,成了她的副手。
“肯定是真的,咱们一手交银子,一手交方子,包教包会……嗯,嗯。”汪克凡咳嗽两声,把“包分配”三个字咽了回去。
“汪将军诚信君子,我们兄妹都是知道的。”篆姬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但这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我们一时拿不出来,能否请汪将军放宽期约,逐笔揭付?”
分期付款?
汪克凡点了点头,没问题!
“可以,第一笔银子最少要四万两,剩下的每个月一万两,半年内付清。”他沉吟了一下,又说道:“不过既然是揭付,就得加点利息,这样吧,每个月……”
汪克凡提出相应条件,剩下的六万两尾款不限于银子,而是折算成一定的军需物资,在规定的时间内送到指定的地点,路上的所有损耗都由李四篆姬一方承担……简单一句话,他带着恭义营在外面打仗,李四要负责提供粮饷。
“汪将军,粮食可不好运啊!”李四一副为难的样子。
“怎么,私盐就好运了?”汪克凡冷冷说道:“也行啊,十万两银子拿来,非常简单的。”
“粮食也能运的,就是怕过了长江有麻烦……”篆姬接过了话头,她和李四是大盐枭,在长江以南能量很大,清军那边却有些力不从心。
“篆姬姑娘不必试探了,这属于军事机密,暂时无可奉告。”汪克凡微微一笑:“总之一句话,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是妾身无礼,还请汪将军恕罪!”篆姬脸上一红,起身福了一福,刚才她确实有试探的意思,不料刚刚露了个话头,就被汪克凡看破了心思。
十万两银子,汪克凡要这么大一笔钱,到底想干什么?
“篆姬姑娘放心,本将在筹划一件大事,但无论成败,对你们都有利无弊。”
汪克凡加重语气说道:“若此事不成,本将兵败身死,你们兄妹靠着珍珠生意也能世代富贵,我若是成就大事,最少可延大明百年国运,保你们做成大明第一官商!”
口气好大!
篆姬和李四对视一眼,都有些不信,却又有些心动。
官商,是专门做官府生意的商家,有朝廷做后台支持,和普通的商贾完全不同,不但财雄势大,而且政治地位也很高,甚至可以影响朝政。
“怎么,不信么?”汪克凡笑道:“呵呵,鞑子养得起晋商徽商,难道我大明就养不起一个李四么?!”
满清和晋商早有勾结,入关之后一直大力扶植晋商,所以才有红顶商人二百多年的辉煌,晋商的势力遍及全国,直到**时期才逐渐走向没落。
徽商则是满清控制盐业专卖的工具,因为杜绝了中间环节的严重贪污,清朝的官盐价格大幅下降,但徽商本身还是赚得盆满钵满,身价几十万两的大盐商比比皆是………
协议达成,篆姬和李四告辞离去,安排各种相关事宜,十万两银子的大生意,中间还有技术转让的环节,**作起来非常麻烦,不是一天两天能搞完的。
临走的时候,李四又告诉汪克凡一个重要的情报,满清正在从关外抽调人马,主要是三顺王一顺公的汉军旗部队,有再次大举南下的意图。(三顺王一顺公,指的是恭顺王孔有德、怀顺王耿仲明、智顺王尚可喜、以及续顺公沈志祥。)
汪克凡点头称谢,心中倍感压力。
史书中记载得很明白,孔有德等三王一公南征的目标,就是湖广!
和满清骑兵不同,他们的部队装备了大量火器,各种口径的大炮不计其数,最擅长攻坚战,正是恭义营坚城硬寨的克星,如果正面相抗,恭义营取胜的机会微乎其微。
不过,好在还有时间准备。
为了攻打四川张献忠,占用了满清大部分的后勤力量,多尔衮真正下达南征湖广的命令,还要再等几个月,而且在古代的交通条件下,炮兵部队动员起来非常麻烦,三王一公从关外慢慢集中人马,然后慢慢走到湖广,又用了几个月的时间……
……
他们走了以后,权习匆匆找到了汪克凡。
“云台,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要干什么?”他顿了一下,咬咬牙说道:“若是你有不臣之心,我现在就血溅五步,取了你的姓命!”
汪克凡的行为太可疑了,分明是想摆脱何腾蛟的控制,他如果敢造反作乱的话,权习宁可拼却姓命不要,也要除去他。
“权千户,你是忠臣,难道我就是歼臣么?”汪克凡的语气变得非常严肃:“大明已是一盘散沙,我若兴兵作乱,高兴的只有鞑子,汪克凡绝不会作此亲者痛仇者快的行径!”
“那,你究竟要对谁用兵?”权习非常清楚,这十万两银子肯定是用作军饷,用作打仗,难道说他要独自北伐?
“这件事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权千户,我的打算其实很简单……”
汪克凡压低声音,向着权习耳语一番,渐渐的,权习的脸色变了,有些犹豫迟疑,有些不敢相信,但已经没有了敌意。
“这种国家大事我不懂,若汪将军所言非虚,何腾蛟岂不是个歼佞之臣!”
“歼佞说不上,只是权欲太重罢了,遍数朝廷大员,何腾蛟何军门就算栋梁之辈了。”汪克凡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辛酸的反讽意味,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最多两个月后此事必见分晓,本将口中绝无虚言,请权千户拭目以待。”
“若真是如此,权习愿追随汪将军,略尽绵薄之力!”
“不,权千户这里,我还另有重托。”汪克凡说道:“我率部出征,湖广这边还有些家当,希望权千户帮我照看一下,少则数月,多则半年,期间不要被人抄了后路,都算计去了……”
他带着恭义营出征,后方却还有些瓶瓶罐罐,城陵矶水师带不走,恭义营修械所带不走,审案局一摊子也带不走,甚至崇阳、通城的商户百姓也需要安排。
汪晟等人都要随军出征,只有让权习代为照看,此人一诺千金,可以信赖。
“好吧,既然云台信得过我,我也绝不会辜负云台。”权习又拿出了追缉黄澍的劲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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