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盏探照灯应声而灭,后招待所的后院,较时漆黑一片。
邵三河抓着布绳,身体钻出铁窗洞,象自由落体般的向楼下坠去。
向天亮默念着邵三河消失的时间,必须等待五秒,否则,邵三河会处于三面火力的夹击。
果不其然,东边有三支微冲开始了扫射,一把封锁了铁窗,两把的目标,正是邵三河要经过的路径。
向天亮不敢怠慢,端起微冲开始点射。
五枪过后,东边三的三支微冲停止了射击。
这也是向天亮手下留情,只打枪不伤人,否则,那三企站着开枪的战士,早成了向天亮的枪下之鬼。
难得的火力间歇期,向天亮抓住铁窗,身体象灵猫似的钻了出去。
向天亮沒用布绳,他是直接跳下去的,象个断了线的风筝。
身体落地之后,向天亮根本沒有起來,而是翻滚着向围墙方向前进。
果不其然,从三个方向射來的子弹,交叉封锁了向天亮前进的方向,
虽然是漫无目标,盲目射击,但十余支微冲组成的火力,足以打得向天亮不敢抬头。
向天亮沒有还击,他这样做,是不想暴露自己的位置,否则,非被打成筛子不可。
他在等待邵三河的掩护,只要邵三河开枪,他才有逃跑的余地。
终于,邵三河如期的开枪了。
顿时,至少一半的火力,转向了墙上的邵三河。
向天亮乘机腾空而起。
仅仅需要三秒钟,向天亮的身体象是装了弹簧,早已翻上了墙头。
“天亮,你沒事吧?”
“我沒事,快走吧,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两个人借着布绳,跳下了围墙外的小山沟。
齐腰深的山水,冰凉刺骨。
爬出四、五米深的山沟、就是南河县著名的南山,站在山脚下,就是在黑夜中,也能感到它的高耸巍峨和林密草深。
向天亮又一次抬腕看表,得赶快离开这里,如果不出意外,三五分钟后,对方的包围圈就会形成,到那时候,会陷人民战争的**大海之中,逃跑就变得沒有意义了。
南山贷是个好去处,方圆十几公里都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两个人藏入山中,搜起來犹如大海捞针。
但是,向天亮沒有上山,而是沿着山脚往西猛跑。
这是向南河县县城的方向。
起跑的时候,向天亮甚至沒往向东的方向瞥上一眼,那是向滨海县的方向。
邵三河有点不解,一边跑一边问道:“哎,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你说,现在哪里最危险啊?”
“当然是待在南河县了。”
“呵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哟。”
“你想得倒美,这里沒咱们的人啊。”
“放心吧,跟着我跑,绝对不会把你带到沟里去的。”
两个人拚命的在荒野中狂奔。
养尊处优了一个月,开始还有点跑不动,很快就气喘吁吁的。
很快的,两个人渡过了适应期,跑路的节奏也进入了正常,速度加快了不少。
前面是一条公路,公路上沒车沒人,寂静如常。
向天亮咬咬牙,拽着邵三河,毫不犹豫的翻过了公路。
两个人躺在公路附近的草丛里,一边调整呼吸,一边望着公路的方向。
沒过两分钟,公路上警灯亮起,警笛声大作,一队警车急驶而來,在公路上嘎然停下。
接着,警车上跳下无数警察,公路被封锁了。
“好险啊,差点被包了饺子啊。”邵三河吐着舌头低声道。
“呵呵……这十分钟沒白跑吧。”
“哎,你怎么料到他们要在公路上设下封锁线的?”邵三河问道。
向天亮低声笑道:“你们公安部门那一套,我还能不知道吗,一发生案子,就搞人海战术,大兵团作战,搞的包围圈和封锁线,肯定设在公路上,我们只要跑过这条公路,他们的第一个包围圈就沒有用了。”
邵三河看了看手表,“接下來的两个小时,我们是安全的,而两个小时以后,我们的踪迹就会暴露。”
“他们要是使用警犬呢?”向天亮笑着问道。
邵三河楞了楞,“那样的话,十分钟之后,他们就会确定我们逃跑的路径。”
“呵呵……咱们可以斗得过人,但对付那些畜牲,还真的要花点心思呢。”
“哈哈……你一定有了鬼主意。”
向天亮从地上抓起一把草,“三河兄,你闻一闻,这是什么草?”
邵三河闻了闻,急忙捂住了鼻子,“臭死了臭死了,这不是南河县特有的臭草吗?”
“不错,这是南河县特有的臭草,除了臭不可闻,而且还有两个特点,一是其臭味能让人畜的嗅觉失灵,二是其臭味浓烈,能在短时间内掩盖其他的味道。”
邵三河点头笑道:“我明白了,你的损招先损到自己身上來了。”
说干就干,两个人抓了大量的臭草,挤出草汁往自己的身上撒,但臭草的味道太过难闻,两个人不得不揶下内衣的一角,把自己的鼻子塞得紧紧的。
做这些工作,向天亮总是既认真又细致,他抓着一把臭草,在他和邵三河的脚底抹了又抹。
枪已沒用,身上的警服也沒了作用,向天亮将这些东西都扔掉了。
接着,两个人起身,向夜色深处走去。
“三河兄,你认为,他们会如何判断我们的逃跑方向?”向天亮边走边问。
邵三河笑道:“这要看由谁來判断了,就那帮自以为聪明的家伙,一定认为我们是故面疑阵,虚则向西,实则向东,滨海县是咱们的地盘,藏我们两个人,就如鱼入大海一样嘛。”
“那要是由狗日的肖剑南來判断呢?”
“哈哈……要是让狗日的肖剑南來判断,肯定知道咱们真正的逃跑方向,这狗日的肖剑南,狗鼻子比一般人灵啊。”
向天亮笑道:“但愿狗日的肖剑南不要出手,要真是他來追捕我们,那我们有得忙喽。”
“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南河县城啊。”
“我的天,你真要去那里啊?”
向天亮乐道:“他妈的,这半个月沒抽一支烟,沒喝一口酒,连红烧肉都不给吃,我可憋坏了。”
“混进县城,不会就是为了大吃一顿吧?”邵三河笑问道。
“三河兄,咱们得先找个地方隐蔽下來,一是为了休整,二是捋捋思路,找一个反败为胜的办法。”
“咦,你在南河县真有落脚的窝?”
“呵呵……你说呢?”
其实,在失去自由前,向天亮还是做了不少准备工作的,也许他早就预料到会有今天,提前在南河县县城布下了一个窝。
这个窝的主人,正是百花组成员之一的“套子”张小雅。
张小雅是南河县委书记余胜春的老婆,本來是南河县妇联主席,因为和向天亮搭上关系后,辞去了县妇联主席一职,跑到滨海县开了一家公司,挂名于国泰集团公司门下。
知道自己的处境后,向天亮安排张小雅行走于南河县和滨海县之间,暗中找了个帘点。
本來这个窝点,是为百花组的人打探专案组动向的,现在是歪打正着,正好成了向天亮和邵三河的落脚点。
半个小时后,向天亮和邵三河已经趴在了又一条公路边。
公路上有一座桥,过了桥,就是南河县县城的城区了。
可是,桥上已设了关卡。
“得,我们晚了一步。”邵三河叹道。
“只能游过河去了。”向天亮笑道。
“那也不错,他娘的,正好可以洗洗身上的臭味。”
向天亮指着河对面说道:“三河兄,过了河就是另一条公路,往南是清河市北城区,往北是去中阳市,在这个时段,应该是运煤车最繁忙的时候。”
“你想扒煤车进城?”
“对,两个从河里爬上來的家伙,走着进城非露馅不可。”
“是的,咱们只有不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才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过上几天。”
两个人爬到河边,悄然下水。
一路顺风。
向天亮和邵三河不过是利用了公安队伍的行动弱点。
每出大案,公安队伍的反应速度太慢,总是赶不到点上。
向天亮和邵三河有理由相信,只要对手的包围圈提前五分钟设下,自己即使能跳出包围圈,也会难以避免身暴露行踪。
一旦进了城区,对向天亮來说,就如鱼入大海。
根据张小雅事先提供的路径,向天亮先找到一个名叫清水湾的公交汽车站。
然后,向天亮和邵三河往左拐,进入一条名叫长安胡同的小巷。
小巷里很是安静,下半夜的时候,是不大可能碰上路人的。
三八号,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向天亮凑到院子的木门边,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在门的左下角发现了一个用粉笔画出來的记号。
这是一个小圆圈,小圆圈上还有一个短柄。
向天亮咧着嘴笑了。
这是张小雅留下的记号,一个小圆圈还有一个短柄,是个套子,正是张小雅的外号。
门上有锁。
伸手擦去那个记号,向天亮率朝邵三河打了个手势,再往周边瞅了瞅,呼的一声,已翻墙而入。
老宅旧瓦,但屋里却别有洞天,一切都是崭新的。
“天亮,这倒底是谁的家啊?”邵三河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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