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邵三河的问題,向天亮笑而不语,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
小吃店里还有其他客人,不能亮着嗓子说话,向天亮和邵三河、杜贵临三个人离开小店,陆续钻进了向天亮的桑塔纳轿车。
幸亏开着车窗,寒风吹走了向天亮和章含几番激情产生的异味,但车里有些凌乱,邵三河和杜贵临相视一笑,两个人都是干过刑侦的,加上他们对向天亮的了解,当然一眼就能看出车里为什么会这么凌乱。
“三河兄,贵临,我是从四个方面的分析,判断姜建文会把卢海斌的书稿放在家里,第一,一百多万字的书稿,用那时候的信笺纸写成,我看过卢海斌写的钢笔字,大小很固定,以我的估算,一百多万字的书稿,起码要装满五个老式书包,那是多大的体积啊,放在其他地方既不方便,又容易暴露,转移起來更不方便,第二,姜建文住在县委县政府领导宿舍区,那里有围墙有门卫,应该是城关镇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安全区之一,试想一下,姜建文不把书稿放在家里,他还能有其他比家里还安全的地方吗?第三,姜建文吃定了卢海斌,卢海斌是外地人,胆子很小,稍显懦弱,几乎沒有社会上的朋友,姜建文一定认为,我就是把书稿放在家里,量你既不敢來偷,也不敢來抢,更不会让别人來偷抢,因为一旦书稿外泄,姜建文固然要受到谴责,但卢海斌的损失更大更惨,所以卢海斌不敢冒险,第四,我了解过姜建文,也观察过姜建文,他这个人吧,除了心眼小,爱嫉妒,还有疑心病,象他这样性格的人,朋友也许不少,但知心的一定不多,他是绝对不会放心把卢海斌的书稿交给别人保管的,因此只能放在家里。”
邵三河一边听着,一边频频的点着头,“天亮,我同意你的分析。”
坐在驾驶座上的杜贵临,忽地说道:“大师兄,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一件事來了。”
“什么事?”
“姜建文家的书房里,有个很大的保险箱,说不定书稿就放在保险箱里。”
向天亮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他书房里有个保险箱?”
杜贵临道:“那还是去年上半年的时候,我们城关派出所捣毁了一个赌窝,姜建文的小舅子是个惯赌,也被我们抓了起來,姜建文托秘书打了招呼,我们罚了点钱后把他小舅子给放了,后來有一个星期天,姜建文打电话叫我去他家,除了表示当面感谢,他起身去书房拿了两条香烟送给我,当时书房的门沒关,我看得很清楚,他书房里的书桌边,在椅子左边,紧靠着书架的地方,放着一只落地保险箱。”
邵三河问道:“那个保险箱有多大?”
“多大?”杜贵临想了想,笑着说道,“邵局,如果我沒记错的话,跟你办公室的那个保险箱是一样大的。”
“噢……那就是了,说不定都是前年由县政府办公室统一买的,东江安全器材厂生产的,牡丹牌,高一点三五米,长六十厘米,宽四十厘米,空箱重量两百七十五公斤,三锁结构设计。”
“三锁设计?”向天亮问了一句。
邵三河解释道:“这是东江安全器材厂一个老工程师的特殊设计,听说这种设计非常独特,因为设计复杂,成本太高,不适合民用,所以总共才生产了六百多只,销售到清河市的大概有七十只,咱们滨海县前年一共买了十五只,是市财政局扣了咱们县的国家财政拨款后,作为折抵,硬塞给咱们的,运过來后,由县府办统一分配给县委县政府领导使用,姜建文一定是公物使用,让人搬回家里去了。”
向天亮又问道:“你说设计很特殊,怎么个特殊法?”
邵三河道:“所谓三锁设计,是保险箱上有一上两下三把锁,呈品字型分布,上面那把是密码锁,五位数的,下面两把并立的是通用插锁,它的最大特点是,下面两把锁在插进钥匙后,是不能马上转动的,只有等上面的密码锁解开后,要定死上面密码锁上的转钮,在五秒钟之内,同时扭动下面两把锁,才能打开保险箱,也就是说,需要有三只手同时行动,打开保险箱后,门沿下边有报警开关,要在拉动门后十五秒钟内关掉报警装置,否则,保险箱会发出一百五十分贝以上的尖厉报警声,声达千米之遥,其震撼力足能让五米之内的人当场昏迷。”
“晕死,有这么厉害的家伙啊,那我一定要见识见识了。”向天亮笑道。
邵三河憨憨的一笑,“咱们是搭挡,你去,我肯定要陪着了。”
杜贵临也笑道:“我给两位打个下手,顺便学习一下。”
向天亮先打了个电话,让章含送一个听诊器來。
拿到听诊器后,向天亮看了看手表,晚八点一刻,立即让杜贵临开车。
桑塔纳轿车缓缓的跑了起來。
望着窗外夜色下的街道,向天亮乐呵呵的笑起來,“月夜风高,天气不错,心情也不赖,正是干活的好时候啊。”
邵三河笑着说道:“也只有你,才想得出这种办法,还真敢出手。”
“呵呵……真要是失手了,我和贵临不是问題,你三河兄才是大问題。”
“我有什么问題啊?”
“堂堂的县委常委、县政法委书记兼县公安局长,法律的维护者,正义的化身,百姓的守护神,居然去人家那里翻墙撬门,入室偷盗,这要传扬出去,那该是多么轰动的新闻啊。”
“嘿嘿……我家就在姜建文家的隔壁,就差着一条林荫道,我说我喝醉了,所以我走错门了。”
“这解释不错嘛,贵临,你们邵局现在就开始醉了。”
杜贵临笑道:“大师兄,关于我们邵局,我就担心一种情况出现。”
“什么情况啊?”
“等下邵局翻墙头的时候,邵局爱人如果恰好看到了,那就不好办了。”
“呵呵……破啥都不能破了醋坛子啊。”
车内笑声连连。
县委领导宿舍区附近,桑塔纳轿车悄悄的停在了墙外,路上前后无人无车,静悄悄的。
两米多高的砖墙,上面有玻璃片,在路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向天亮从座位下摸出了一双皮手套,戴上后,率先走下车來。
往后退了两步,向天亮深吸一口气,身体突然起动,一脚跳上车后盖,再一脚踏上车顶,稍稍下蹲,然后纵身飞了起來,一个前滚翻,转了三百六十度,身体已飞到了三米外的砖墙上。
他双手抓住了墙头,再一个翻身,跃进了墙内。
落地处是宿舍区的绿化带,小树林立,泥土松松。
向天亮摘下手套,扔到了墙外。
邵三河和杜贵互相帮忙,也翻墙进來了,但动作显然不如向天亮的潇洒自如。
向天亮蹲着身子,低声嘟噜了一声,“笨。”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不如以前了。”邵三河回敬道。
“日夜操劳,夜以继日,都是革命工作累的啊。”
三人均是低声轻笑。
邵三河望着黑暗中的前方,“正前方三十米处,就是姜建文家的后院墙。”
向天亮又开始坏笑,“黑不笼咚的,又都是一模一样的,可别摸进你家去了。”
“放心吧,错不了。”
“嘿嘿……万一,万碰到咱嫂子,这怎办办呢?”
“去你的,你有完沒完,是來寻开心的还是來偷东西的?”
“乐呵着把活干完,这不好吗?”
邵三河哭笑不得,“德性,我看你是沒治了。”
杜贵临窃笑着,一边戴上红外线夜视镜,“房间里应该沒有人吧。”
向天亮道:“贵临,看仔细点啊。”
邵三河说:“姜建文家就他两口子住,他老婆是东港人,他的两个孩子都还在东港姥姥家呢。”
向天亮笑,“这会儿,姜建文应该还在外面喝酒吧。”
杜贵临道:“我知道,姜建文这这几天都住在滨海大厦,等着那些想升官的家伙孝敬呢。”
邵三河说:“他老婆应该也不在,一些人喜欢走偏门,通过他老婆向他送礼。”
向天亮问,“你怎么知道他老婆不在家?”
邵三河说,“在家里收礼不方便呗。”
“走吧,咱们大大方方的进去。”向天亮率先起身前行。
后院是砖墙,大约一米五左右的高度,墙头上沒有玻璃碎片。
三个人顺利的翻墙进院,悄无声息的。
“后院门的钥匙是老式的‘司必灵’锁。”邵三河凑在向天亮耳边说道。
“里面的布局呢?”向天亮问道。
“从后门进去,右边依次是厨房、餐厅、楼梯,左边依次是卫生间、卧室、书房,再往前就是客厅了。”
“卧室?”
“对,姜建文喜欢住在一楼,噢对了,卧室和书房应该有门通连。”
“嚯,你门儿清啊。”向天亮笑。
“这里的领导别墅,里外结构都一样,进别人家,就象进自已家一样的熟。”邵三河也笑
向天亮从口袋里摸出了万能钥匙。
后院都是些花花草草,走过去时,发不出一点声音。
向天亮打开了锁,伸手拉门。
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來了一阵怪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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