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和肖剑南均是惊讶,因为门外的人,正是他们的好朋友,滨海市公安局局长邵三河.
邵三河推门而进,大马金刀地坐下,拿过向天亮的茶杯连喝几口。
向天亮说,“憨人憨作,不请自来,比莽撞人还要莽撞十倍百倍。”
肖剑南说,“堂堂的一局之长,玩隔墙有耳这一招,可真够莽撞的。”
“咦,行啊,一会儿功夫就一个鼻孔出气了?”邵三河冲着肖剑南不满地说,“老肖,你不告而来,偷偷摸摸,你信不信我来个闭着眼睛抓人,把你当作流窜犯送到岱子监狱去。”
肖剑南笑道:“我信,我信,天亮说过,蔫人干坏事,没法想象,憨人干损事,登峰造极,老邵啊,我道歉,我向你道声对不起了。”
邵三河又转向向天亮说,“还有你,居然胳膊肘往外拐,要热烈欢迎老肖,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吗?”
向天亮轻轻地坏笑着,“老邵,你这是在欲盖弥彰,你我加上狗日的余中豪,咱们仨与老肖共过生死,现在呢,余中豪与老肖不对付,我对老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井水不犯河水,划地为牢,唯有你是表面一套,背后另一套,一直与老肖暗通款曲,所以我对你表示严重怀疑,严重怀疑|一|本|读|小说 是你主动把老肖招来的。”
邵三河和肖剑南互相看着笑着,脸上还带着得意,算是承认了向天亮所说的“严重怀疑”。
向天亮道:“老邵,你把老肖招来,余中豪会怎么看,还有,滨海局请清河局的人参与,你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
邵三河憨笑道:“我愿意打自己的脸,关你屁事,你就放心吧,我与余中豪已经沟通过了,他对老肖进行了审查,老肖没有问题,也正是他默许老肖过来的。”
“既然你们都已经勾结好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向天亮微笑着说道,“反正我是个假警察,你们这些臭警察再怎么折腾,只要不挡我的路,我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肖剑南笑道:“你小子是谁啊,别说睁一只眼,就是睁半只眼我们都不敢怠慢你啊。”
邵三河也笑道:“天亮,你又不是小鸡肚肠的人,何必还耿耿于怀呢,要不是老肖手握重要线索,我也不会麻烦他过来啊。”
“对,对对对。”向天亮点着头问道,“老肖,该说正题了,说说你的重要线索吧。”
肖剑南道:“你们正在监视和调查的滨海五星冷冻公司老板刘曲龙,算是我的老熟人了,我抓过他五次,他还为我当过线人,我对他是太了解了,当过兵却没有一点点军人气质,倒是象个行走江湖的lang子,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当年他在清河市走私界里,曾享有情报部长的美誉,他的主要生意就是走私情报的收集和贩卖,他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老k。”
向天亮沉吟着道:“我也认为刘曲龙可能是那个老k,但我没有证据,所以,我需要证据,我需要确凿的证据。”
肖剑南道:“第一,刘曲龙的经历和表现,符合刘五在日记里描写的那个老k的基本特征,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向天亮摆了摆手说,“这还用你说,这正是我们前期侦查的收获啊。”
肖剑南道:“第二,刘曲龙是刘五的远房堂弟,出五服的,差着七八辈的远房堂弟,关系很隐秘,恐怕没几个人知道,这一点有没有价值?”
向天亮点了点头,“有价值,但并不能证明刘曲龙就是老k。”
肖剑南道:“第三,刘曲龙有很多外号,其中一个正是叫做老k。”
向天亮哦了一声,耸然动容,“老肖,你继续说。”
肖剑南道:“首先,我已经查阅和调查过了,没有其他人有老k这个外号,清河市没有,滨海市这边也没有。”
向天亮点着头说,“不错,老邵也已经派人查过了,没有其他人有老k这个外号。”
肖剑南道:“其次,刘曲龙有老k这个外号,没有多少人知道,据我所知,知道刘曲龙有老k这个外号的人不会超过七个,我是其中之一,刘五也是其中之一,还有两个赌徒,另外的二三个,应该都是刘五的手下。”
向天亮问道:“等等,你是怎么知道刘曲龙有老k这个外号的?”
肖剑南笑道:“因为老k这个外号正是我给他起的,而且我还与他约定,他给我做线人就以老k为代号。”
向天亮也笑了,“有意思,原来老k这个外号,你是始作俑者啊。”
肖剑南道:“我刚才说过,刘曲龙曾经是我的线人,有一次因为赌搏打架被派出所抓了,是我保他出来,我问他为什么打架,他说他出老千,原来他在袖子里藏了四张牌,就是扑克牌里四个花色的四张老k,我当时就笑话他,既然你这么喜欢老k,那你以后就叫做老k好了,就这么着,刘曲龙就有了老k这个外号。”
向天亮问道:“那么,刘五及其手下是如何知道刘曲龙有老k这个外号的呢?”
肖剑南道:“也是因为我,刘曲龙常去刘五家玩,我去刘五家找过刘曲龙,我叫他老k,可能被刘五或刘五的手下听到了。”
向天亮嗯了一声,“我还有一个问题,刘曲龙的老k这个外号,为什么没有大范围地传开去呢?”
肖剑南道:“这也很简单,刘曲龙就有了老k这个外号后没过半年,刘五走私团伙就被消灭了,一个活的都没有,而那两个赌徒,也在这期间被人做掉了,我当时就怀疑是刘曲龙雇人干的。”
向天亮问道:“老肖,你是什么时候与刘曲龙没了来往的?”
肖剑南道:“刘曲龙是原南河县城关镇人,大概,大概在四年前吧,他来找我,说不在清河市里混了,回县里做点小生意,就从那时候开始,我和他基本上没了联系,见面到有几次,但都是打个招呼而已,当时我只是清河市南城区公安分局副局长,管不到刘曲龙头上,等我调到市局,南河县和滨海县又划出去成立了滨海市,我就更见不到刘曲龙了,但听人说起过他,说他现在很低调,一心一意办他的冷冻厂,根本不在场面上混了。”
向天亮又点了点头,皱着眉头闭上了嘴。
邵三河说,“天亮,咱们该有实质性的行动了。”
向天亮问,“你指的是什么?”
邵三河说,“立即秘密抓捕刘曲龙,把他当作突破口。”
向天亮又问,“老肖你怎么看?”
肖剑南说,“好象早了一点,以我对刘曲龙的了解,他最大的特点不是油而是硬,嘴硬,我抓过他几次,他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是一个字也不肯说,他的同行搞过他不下十回,每一回都往死里整他,有一回被打断了六根肋骨,吊在海水里七天七夜,他硬是挺了过来,照样不说不该说的话,所以江湖上都说他很讲信誉,大家都知道他有一肚子的秘密,但只要他不想说,你把他抓起来也没有用。”
邵三河说,“老肖,我记得你说过这样一句话,凡是人都有软肋,罪犯的软肋更多更软,刘曲龙也不会例外吧。”
肖剑南说,“可惜,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刘曲龙的软肋。”
邵三河说,“我倒不担心找不到刘曲龙的软肋,我只担心我们抓了刘曲龙,龙大和龙大的女人会从此销声匿迹。”
向天亮挥了挥手,笑着说道:“那就盯而不抓,牢牢盯住,随时准备抓捕。”
邵三河微笑道:“现在只有周必洋和他的两个人在盯刘曲龙,好象不一定能牢牢盯住吧。”
向天亮瞟了肖剑南一眼,“老邵,我知道你的意思,咱们这里不是有一个高手在吗?”
邵三河笑道:“老肖也带了两个人过来,我想正好与周必洋的小组合二为一。”
“我同意。”向天亮看着肖剑南说,“老肖,屈尊你了。”
肖剑南道:“我求之不得。”
向天亮道:“可是,周必洋在清河市工作期间,没少搞你的小动作。”
肖剑南道:“客不压主,这是在你们滨海市,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听他的。”
向天亮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可以上岗了,现在是上午十点四十分,周必洋正在五星冷冻厂附近,你去接他的班。”
肖剑南点头起身。
邵三河送肖剑南出了茶楼,直到肖剑南驾车离去,回过身,看到向天亮已坐在了他的车上。
“老邵,送我回家。”向天亮道。
“天亮,你好象情绪不高啊。”邵三河发动了车子。
向天亮望着车外,明显的心不在蔫,“老邵,连我的心情都看得出来,你长本事了。”
邵三河笑道:“你的右腿一直在晃动,而当你的右腿在晃动的时候,你通常都是不大高兴的。”
向天亮笑了笑,“你行,我是有些不高兴,但我已经尽量在掩饰自己了。”
邵三河问道:“你为什么不高兴?是那个炸弹吗,我已经知道了,那不是有惊无险吗?”
向天亮又笑了笑,不置可否,显得高深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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