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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搞破坏,实在是太过容易的事,这年头好事难做,坏事却是家常便饭。
一旦思路确定了,怎么干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以向天亮的脑瓜,眼珠一转,办法就有了。
关键还是在于保密,得找可靠的人,干完活后,拍拍屁股拿钱走人,警察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向天亮琢磨了一阵,立即想到一个人,矮脚虎王英。
除夕夜那个晚上,王英在水坑里泡得够呛,但向天亮也没亏待他,不久就把他送到滨海县三叔开的武馆里,一面打杂一面习武,正好遂了王英的心愿,也省得他待在清河老惹事。
接到电话,王英就坐班车从滨海赶到了清河。
“老大,你说吧,这回搞谁?”
向天亮带着王英,在一家面馆里坐下,先点了三大碗炒米面。
“你先吃,吃饱了再说事。”
“三碗啊,我两碗你一碗?”王英能吃但不讲究,对他来说,能填饱肚子的都是美味佳肴。
向天亮笑骂道:“***,一点长进都没有,就知道吃吃吃。”
“嘿嘿,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呢。”王英对着面碗,开始风卷残云。
“这三碗都归你的,二十分钟吃完,超一秒都由你自个掏钱。”向天亮笑着下令。
“得令……”
从面馆出来,向天亮开着叶楠的车,带着王英来到了建设局办公楼前。
“王英,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以前好象在工程队干过吧?”
“是呀,干过五六年呢。”
“会开推土机和挖掘机吗?”
“老大,你说啥呢,我开推土机和挖掘机,就跟玩儿似的。”
“***你少给我吹牛,现在还会开吗?”
“保证没问题……老大,你要办工程队?”
向天亮不理王英的话,指着建设局办公楼门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听好了,今天晚上,我和你要把这个办公楼门前所有的东西,除了对石狮子,统统都给破坏掉,搞得越乱七八糟越好。”
王英的嘴巴合不拢了,“老,老大,是你说错了,还是,还是我听错了。”
“***,瞧你那傻样,我没有说错,你也没有听错。”
“可,可是这不犯法的事么……为,为啥?”
向天亮笑道:“哟,还跟我讲起法律来了,你王英以前干过的犯法事还少吗?”
“嘿嘿,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很守法的,我老婆说,得为儿子着想呢。”
“***,你就不能开动你的猪脑子想一想吗?”
王英还真的想起来了,装模作样,挺滑稽的。
“噢……我明白了,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有的意思了,你再想想,比方说,还有什么好处之类的。”向天亮耐心的启发着。
王英一拍脑袋,咧嘴乐了,“老大,你这么一说,我就完全明白了,听说你们建设局换了新领导,这新领导一上任,什么都讲究个新的,车要新的,办公室也要新的,你们新领导一定嫌这大门口不好看不中意,要砸烂了重新建一回呢。”
“呵呵,还有呢。”
“还有吗,那就是新领导想捞点钱呢。”
“哦,这话怎么讲?”
“老话说,千里做官只为财,不能发财谁当官,天下的当官人都一个德性,我们那里的乡长,人家都叫他‘折腾’,不折腾不来钱,一折腾就发财,一会儿让你拨了麦苗种苹果,一会儿又砍了苹果树种葡萄,他娘的,那葡萄树苗全是他家亲戚卖的,大伙其实都知道,他亲戚就是帮他干活的,可别人的树苗还不让卖,卖了就是投机倒把,抓你进学习班外加罚款,可他家亲戚卖的葡萄树苗,不但价格比市场上高出一倍,还净长个儿不长果,可把我们给坑苦了。”
向天亮点头道:“碰上这样的领导,老百姓就遭殃喽。”
王英笑着问:“老大,你们的新领导真聪明,把这里砸个稀巴烂,重新建一回,没个二三十万搞不定,他当领导的,光回扣就能拿好几万呢。”
向天亮笑了笑,懒得再解释了,“你今天晚上就帮我把这里砸个稀巴烂,我给你两千元,干完活后连夜搭摩的回滨海去,以后万一有人问起你,你就说回家看老婆孩子了,总之,这事要烂在肚子里,就当根本没这回事。”
王英一听又乐了,点着头连声应是,天下还有这等好事,搞破坏活动还能赚钱,两千元,是老婆当民办教师四个月的工资呢。
这世界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当然,王英本来就不太明白,他也搞不明白,也不用太过明白,反正他认准了一个道理,跟着老大没错,能练武,还能偶尔发点财,神仙的日子也不换。
“哎……老大,我到哪里弄挖土机去?”王英也有粗中有细的时候。
“呵呵,前面不到三百米处,朝阳路上正在埋设通讯线路,邮电局租了一台挖土机放在那里,咱们借来用用不就行了么,还不用付租金呢。”
“嘿嘿,还是老大你聪明。”
向天亮乐道:“呵呵,你得这样想问题,用他们的挖土机,那是看得起他们。”
“那是那是……可是,你们建设局有门卫呢,那咋办?”
“一个老头子,摆摆样子的,我会先帮你搞定他的。”
“那,那要是路过的人,或者巡逻的警察看到了呢?”
“***,你的问题还真多。”向天亮骂了一句,“不管谁问你,你都直着脖子回答,我们建设局内部的事,你们少管闲事。”
“哦……我明白了,就是要理直气壮,假戏真做……”
第二天,是星期三,上午八点半。
建设局办公大楼门前,围拢着至少几百人,一辆挖土机停在人行道上,整个大楼门前的道路、台阶、草坪和空地,大约六百多平方米的范围,几乎都被挖开了。
那对原来蹲着的石狮子,现在一个仰视天空,一个屁股朝天,头插在泥坑里。
王子桂从车上下来,腰色铁青,叉着腰看了一会,挥手吼了起来。
“看什么看什么,都快上班去,局党组成员马上到我办公室开会。”
局党组成员也就是五位正副局长,王子桂是新官上任,憋着火没放呢,没人敢怠慢,人家倚老卖老,又有市委常委会集体撑腰,谁都不想成为她上任的“祭品”。
最近不知怎么的,排位老末的于飞龙活跃起来了,他的主张是报案。
“小于,说说你的理由。”王子桂说道。
从上任的那一刻开始,王子桂对手下的称呼就固定下来了,五十岁以上的,在姓前冠一个老字,象老刘老陈什么的,五十岁以下的,一律在姓普加个小字,无一例外。
四位副局长,孙占禄,于飞龙,包括刚提上来的张行,离五十还差得远呢,对不起,那就是小张、小孙、小于。
只有陈文运,运气好,今年正好五十,幸运的被称为了老陈。
开始大家还不大习惯,但王子桂叫出来了,你不得不应,慢慢的也都心服口服了。
于飞龙道:“王局,这不是一般的意外事件,是有人和我们建设局过不去,有意搞的破坏,咱们要是不报案,不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以后会出更大的事的。”
其实,于飞龙有自己的打算,现在的建设局班子成员里,他是最弱势的,排位老末就不用说了,就是自己管的行政和后勤,都快被新上来的张行夺走一半了,以前说话有人听,听了得照办,现在连听话的人都没有几个了。
公安局毕竟是谢自横当家,只要公安的人一介入,主动性就有了,至少可以借机扭转颓势。
王子桂没有马上正面回应于飞龙,而是看向了陈文运,“老陈,你的意见呢?”
陈文运这些日子也不开心,当一把手他只是想过可没付出过多大努力,他有这个自知之明,但对排位第一的副局长兼党组副书记这个位置,他本来是志在必得的,为此也花了不少精力物力,五十岁的人了,想爬到正职位置上,基本上是没有希望了,但在二把手位置上退居二线时有一个大好处,就是享受正职待遇。
就这么一点奢望,因为张行的意外上位而落空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王局长,我觉得飞龙同志的意见有道理,毕竟是公家财产,几十万不是个小数目,我们得给上上下下一个交待,当然,我暂时也没有个人的具体想法,我同意王局长您的决定。”
滑头,王子桂心里骂了一声,当敝人是傻子啊,你们想把事情搞大,敝人岂能答应。
她看向了孙占禄,“小孙,说说你的看法。”
孙占禄道:“我同意老陈的看法,以王局长的意见为准。”颇有些讨好的意味。
这也难怪,王子桂高高在上,掌握着生杀大权,张行是新官上位,后来者居上,听说投靠了市委副书记张海峰,陈文运和市委书记有些交往,就连于飞龙,都有市公安局长谢自横撑腰,反观孙占禄自己,快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在官场上没有靠山,就只能夹起尾巴,乖乖的守着本份。
王子桂满意的笑了,领导班子的这种气氛,她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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