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大笑不已,害得邵三河不明就里,跟着憨憨地笑了起來。
许西平的谎撒得太过低级了,漏洞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
在官场上混而不会撒谎,许水平的能力可见一斑,向天亮心里更看不起他了。
“三河兄,你会撒谎吗。”向天亮笑问道。
邵三河一脸的谦笑,“以前还真不会撒谎,现在是进步了,一方面跟你的,另一方面是环境使然,我这个当局长的,上报破案率的时候,总要稍微多报一点,不能落后于兄弟县区嘛。”
向天亮连声赞道:“有进步,有进步,三河兄,你是越來越局长了。”
“跟你比,我还差得远呢。”邵三河笑着说道,“天亮,象你这份撒起谎來脸不红心不跳的功力,我是一辈子也追不上喽。”
“哎,我说三河兄,有你这么骂人的吗。”向天亮嚷嚷起來。
“哈哈……是你自己说的啊,撒谎是混官场的必备素质,我是在赞你素质高嘛。”
向天亮自嘲地笑着,这话他是说过,而且这方面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邵三河这时却收起了笑容,“天亮,肖剑南有点不对头啊。”
“哦,你也看出來了。”
邵三河嗯了一声,“以肖剑南的脾气,不屑于拍领导马屁,但刚才的表现有些过分的积极了,说不定啊,他傍上姚市长的大腿了。”
“不是说不定,而是十有八、九,肯定。”向天亮说。
邵三河笑道:“老话说得好,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咱们心里有数就是了。”
“这倒也是。”向天亮点着头,“三河兄,你分析一下,许西平接下來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一边思忖着,邵三河一边说道:“许西平被姚市长留下谈话了,但他的心早就不在姚市长那里了,他现在迫切要做的事情,是找张宏书记商量,如何把他撒的弥天大谎给编圆了。”
向天亮又问道:“那你说说,姚市长会和许西平谈些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两个人立场不同,现在是两大阵营的人,应该是话不投机。”
向天亮慢慢地笑起來,“你想知道吗。”
邵三河怔了一下,“除非你又用上了窃听设备。”
笑了笑,向天亮从车座下摸出两个无线通讯耳麦,递了一个给邵三河,“这是地摊市场上目前最先进的设备,一百五十米之内,既可以接收信号,可以进行通话。”
“噢……”邵三河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刚才离开姚市长办公室的时候,故意的碰了许西平一下,是不是。”
向天亮嘿嘿地坏笑起來,“你如果想听听姚市长和许西平都说了些什么,就赶紧塞到耳朵里去吧。”
原來,向天亮对许西平那轻轻的擦肩而过,是他的刻意所为,不是为了挑衅,而是趁机将一个豆大的窃听器扔进了他的上衣口袋里。
“向天亮同志,你胆大包天,竟敢窃听姚市长的谈话。”邵三河明显是在开玩笑。
“沒办法,我是在窃听许西平,姚市长属于误伤,误伤嘛,呵呵……”
两个人一边说笑,一边戴上了无线通讯耳麦。
沒有声音。
等了许久,突地传來了关门声。
向天亮冲着邵三河做了个手势,轻轻说,“他进去了。”
果然,关门声后,很快传來了姚新民和许西平的说话声。
姚新民:“许西平,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许西平:“姚市长,请您听我解释嘛。”
姚新民:“我需要你的解释,也不管你家里那点破烂。”
许西平:“那,那我就沒什么可说的了。”
姚新民:“那我也只能向省委领导汇报了。”
许西平:“别,别啊,姚市长,咱们清河的事,何必往外捅往上捅呢。”
姚新民:“对不起,我也是沒办法,张书记在医院里,我现在身上担子重,我得让别人分担分担。”
许西平:“压力,谁给您压力了。”
姚新民:“高部长,别忘了她人就在清河市,刚刚还來过了电话。”
许西平:“哦,高部长怎么说。”
姚新民:“具体倒沒说什么,只是询问了一下你老婆的去向,但是,这分明是在给我压力。”
许西平:“具体倒沒说什么,这不证明人家领导不关心这和小事小情么。”
姚新民:“许西平,你听清楚了,高部长最后念叨了一句,美兰是我最要好的妹子,我人在清河,她怎么可能不辞而别呢。”
许西平:“妹子。”
姚新民:“哼,连自己的老婆是高部长的干妹妹都不知道,亏你还说两口子感情好。”
许西平:“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姚新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正在闹离婚。”
许西平:“是,是的。”
姚新民:“都到什么程度了。”
许西平:“我要离,她死活不肯。”
姚新民:“许西來,你要离婚我管不着,但我警告你不要乱來啊。”
许西平:“我象乱來的人吗。”
姚新民:“难说。”
许西平:“你放心吧,沒什么事,有事也麻烦不到你头上去。”
姚新民:“但愿如此,我问你,你说陈美兰去了西江省,到底是不是真的。”
许西平:“当然是真的。”
姚新民:“能联系上她吗。”
许西平:“我试试,争取早点联系上。”
姚新民:“许副市长,你好自为之吧。”
许西平:“谢谢,告辞了。”
……邵三河说,“这个许西平,对姚市长很不尊重,够狂的。”
向天亮笑,“他现在有这个资本,京城那个女人是个官二代,[***],许西平要是与她结婚,那就是高干女婿了,草鸡变凤凰,能多狂就多狂。”
邵三河又说,“我的天,咱们清河虽然贫穷,但也是藏龙卧虎,张宏书记是[***],现在又多了一个高干女婿,我看就是两个惹祸的主。”
向天亮又笑,“穷地方能招金龟婿,一定有特别道理。”
邵三河也笑了,“噢,我差点忘了,还有你这个官三代。”
“我呸。”向天亮自嘲着,“他妈的,见不得阳光的官三代,我算个屁啊,官八代也沒有用。”
“我看有用。”邵三河笑道。
“顶多象段誉的六脉神剑,时灵时不灵吧。”
向天亮发动车子,直奔市人民医院。
车还沒到市人民医院,向天亮和邵三河就同时发现,有人在后面盯上了他。
是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肖剑南的车。
向天亮将车停在路边,和邵三河一样,摘下无线通讯耳麦藏了起來。
肖剑南开门上车,嘴里打着哈哈,“你们两个好自在啊,美女书记失踪了,你们两个却在大街上兜风,有你们这样做下属的吗。”
邵三河笑道:“老肖,说陈书记失踪的是你可不是我们,我们只是认为陈书记暂时失去了联系。”
“少來这一套,是我定为失踪的,你们两个有意见。”
邵三河忙说,“不敢不敢,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是正处你说了算。”
“他娘的。”肖剑南笑骂道,“老邵,你怎么也学这小子的油腔滑调了,不学好嘛。”
这时,一辆别克轿车疾驰而过。
那正是许西平的专车。
向天亮呶了呶嘴,“我们陈书记失联,十有八、九是他搞的鬼。”
“你认为,他会绑架自己的老婆。”肖剑南问道。
“绑架,老肖,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是想都不敢想。”向天亮咧嘴一笑。
肖剑南挥了挥手,“少來,就是我说的,陈美兰的失踪很可能就是被绑架了,怎么着吧。”
向天亮摇了摇头,“老肖,事情刚开始调查,别忙着定姓,这本來不是你的作风嘛。”心里说道,把陈美兰的失联定为失踪,并往绑架方面联系,一定不是肖剑南的结论,很可能是姚市长,他果然想把事情搞大。
肖剑南这时却警觉起來,“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邵三河道:“老肖你明知故问,我们的领导丢了,我们总得找一找吧。”
肖剑南的脸马上黑了起來,“哼,别忘了这是我的地盘。”
“老肖你讲点道理吧。”邵三河说道,“陈美兰同志是县委书记,是我们滨海县的当家人,老话说国不可一曰无主,县不能沒有一把手,现在陈美兰同志失去了联系,我们要是不做些什么,回去怎么向广大干部群众交待啊。”
肖剑南板着脸道:“两位,我的人马上就会行动起來,到时候大水冲了龙王庙,你们可别來找我。”
“好商量,好商量,各干各的吧。”邵三河笑道。
“哼,老邵,别不把市局当领导。”
肖剑南推门下车,光当一声,重重地踢上车门离开了。
向天亮重又发动了车子,“三河兄,狗曰的有点急了。”
“怕什么,郭局长下了以后,老肖现在在市局有些不吃香了。”
“呵呵……他不是刚傍上了姚市长的大腿嘛。”
“应该沒那么快,生小孩也得怀九个月十个月的,他就是傍上了大腿,也要先弄个投名状吧。”
车到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向天亮找了个僻静处。
现在,该听听许西平见了张宏书记怎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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