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亮微微一笑,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就是想借你手上的橡皮图章用一用,在这些空白协议上盖个章,抢先一步将那五千亩山地荒地林地租出去,让别有用心的人花最多的钱也租不到。”
不用向天亮细说,罗正信也明白是怎么回事,要不这几十年的机关是白混了。
“这这……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说着,罗正信拿着公章和印泥,起身往外就走,比他平时的官步速度可快捷多了。
向天亮笑而不动。
看向天亮不动,丁文通有心阻拦,也不敢轻易出手。
当然了,向天亮是算准了汪延峰会出手。
果不其然,罗正信才走几步,汪延峰就一把将他的胳膊拽住,用力的拉了回來。
“罗胖子,你他娘的想临阵脱逃,门都沒有。”
一边喝着,汪延峰一边将罗正信的身体推在了沙发上,果然是当过兵的,一只手就能自如的玩转一百八十來斤的身体。
“唉……老汪啊老汪,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拉哟。”
汪延峰哈哈大笑,“算你罗胖子说对了,主意是向县长出的,我是举双脚双手赞成,可我一想,这火坑太大,我得拉个人垫背,所以我就拉着你罗胖子一起跳了,谁让你长那么胖呢。”
“为老不尊,为老不尊啊。”罗正信连连顿足,苦笑着说道,“老汪啊,你是我的前辈,见识比我广,威望比我高,怎么能干这种事呢。”
汪延峰笑着骂道:“你他娘的别给脸不要脸,这事跟见识和威望屁关系也沒有,你给句痛快话,这事你干不干。”
“不是我不愿意干,是不能干。”罗正信苦着脸。
“哟,罗大主任,为什么不能干啊。”汪延峰眯着老眼问。
“这个……这个你不是明知故问嘛,既犯纪又犯法啊。”罗正信摊着双手苦笑。
瞧了瞧向天亮和丁文通,汪延峰怪笑一声,“哟,你罗大主任看來是非常遵纪守法嘛,好,那我就要请教了,身为副处级的国家干部,自己有老婆,还要勾搭自己的手下,还生下了孩子,这犯不犯纪犯不犯法。”
“老汪你……两回事,两回事嘛。”罗正信词穷了。
“哼,是两回事,你犯的事比这事严重一百倍一千倍,你那是为了个人私欲,这是为了老百姓为了滨海县的未來。”
说起來,罗正信也是有短处的人,而且这短处很是致命,虽然老婆孩子不吵不闹,如他所愿离了婚,让他跟原机要室主任谢影心结婚,但这个丑闻毕竟已是公开的秘密,是罗正信心头的刺,民不告官不究,但并不代表着民一定不告。
就象现在,谢影心调到县图书馆长了,这事背后还是有人议论,象汪延峰这样的老资格,书记县长都敬重的前辈,就敢当面揭罗正信的短。
“可是,可是……”罗正信眼巴巴的看着向天亮,“天亮,纸包不住火,这事很快会露馅的。”
向天亮微笑道:“照我说的去做,就不会露馅,退一万步说,即使露馅,我也不会让你老罗负责。”
罗正信长叹一声,“你们这是逼上梁山啊。”
汪延峰冷笑道:“罗胖子,亏你还说得出这种话,当初要不是向县长帮着你,你早就卷铺盖滚蛋了。”
罗正信又看着向天亮,咬咬牙说,“天亮,我欠你的恐怕是还不起了,能还多少就还多少吧。”
“老罗,谢谢你,你不欠我的,以前是现在是,将來也是。”
向天亮瞥了汪延峰和丁文通一眼,两个人会意,一个拿公章一个拿材料,飞快地干了起來。
罗正信脸色稍缓,“老汪,你和文通來的时候,沒让人看见吧。”
“哈哈,罗胖子你放心吧,向县长神机加妙算,铁肩担道义,保你那顶乌纱帽丢不了。”
罗正信讪讪一笑,“老汪,你别门缝里看人啊。”
汪延峰伸手,在罗正信的胖肚子上拍了拍,笑着说道:“罗胖子,其实你也不容易,几十年弯着腰做人,现在你肚子大了,腰也弯不下去了,那就干脆直着腰做人吧。”
罗正信又是苦笑,“老汪,你和向县长两个,就是小疯子碰老疯子,不折腾点事出來就不叫疯子,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也干得出來,碰上你们两个,算我倒八辈子血霉了。”
“哈哈……”汪延峰开怀大笑。
向天亮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拿起钢笔,在一张纸上刷刷地写了起來,“老汪,你过來一下。”
“你又有什么妙计良策啊。”汪延峰走了过來。
“我这上面写了六种中药,可不是用來吃的,你按照上面的剂量买來后,再按照上面写的方法把它熬制出來后,存放在瓶子里,等你的协议签字后,你一定要将药水涂上去,凡盖过章的签过字的地方,都要涂上药水,药水很快会干,而且看不出任何痕迹,但是,协议上的字迹,看上去也好,仪器检查也好,会显示出是一两个月前签的协议,等协议签好以后,你留一份,另一份送到我这里交给丁文通。”
“噢,我明白了。”汪延峰哈哈地笑了起來,“天亮啊,你果然心眼特多,连特务的手段都用上了。”
罗正信也走了过來,“老汪,他的心眼比他身上的毛发还多,小心他把你卖了,你还蒙在鼓里帮他数钱。”
向天亮咧嘴直乐,“呵呵……老罗啊,现在不但老汪在帮我数钱,不是连你也正在帮我数钱吗。”
“哎,短短一两天,你们到哪里去找愿意签字的人。”罗正信问道。
向天亮指了指汪延峰,“这就是老汪的事了。”
汪延峰得意的笑道:“罗胖子,你说我能吗。”
“你能,你太能了。”罗正信叹道,“你们汪家在望夫岛是大户人家,光七大姑八大姨就能坐上三四桌,你老汪登高一呼,准能出个加强连來。”
汪延峰笑道:“老罗,这还得感谢党的政策好啊,你说是不是。”
“呵……这倒也是。”罗正信也笑了,他对向天亮说道,“正是此一时彼一时,三年前渔业改革,动员渔民弃船弃岛上岸定居,可是人上岸了,却沒地可种,而咱们县西部的荒山荒地,面积占全县大约百分之四十,沒人愿意去承包,我记得当初县委县政斧还动员机关干部,号召大家发动自己的亲朋好友,可惜响应者廖廖无几,现在咱们这样做,正是响了了三年前县委县政斧的号召啊。”
向天亮问道:“三年前的那个政策还有效吗。”
“当然还有效。”罗正信点着头说,“当时就规定,将西部的荒山荒地交给土管局管理,三十亩以下的出租,不用请示县委县政斧,土管局就可以拍板批准。”
“所以,你还怕什么。”向天亮微笑着问。
罗正信连连摇头,“你得倒轻巧,毕竟这章是我盖出去的,我逃不了责任。”
汪延峰笑着问道:“老罗,六月二十一曰的县政斧工作会议,你还记得吗。”
“六月二十一曰……我想起來了。”罗正信道,“那天的会议,讨论的正是西部地地区的荒山荒地开发,你老汪也是参加了的,我记得陈县长说,今年的荒山荒地外租计划是三千亩,你们土管局只完成了三百亩,他不敢当众批评你,但他很不高兴。”
“记姓真好,会议结束时,陈县长还说了什么。”汪延峰又问道。
想了想,罗正信笑了起來,“当时陈县长对你说,老汪,我也不管你,不逼你,你也不用來缠我,我就在年底听你的消息,你不把三千亩荒山荒地转包出去,你们土管局明年的办公经费你也甭想增加。”
汪延峰笑道:“这不就行了吗,我们土管局把荒山荒地承包出去了,准备留在年底向县政斧和陈县长报喜,所以,才沒有及时的汇报。”
“噢……我明白了,敢情是陈县长自己下套自己钻啊。”罗正信也乐了。
丁文通的活干完了,“领导,胜利完成。”
向天亮噢了声,“好,文通你送汪局回去,老汪,接下來就看你的手本事了。”
“他娘的,我尽力而为就是了。”汪延峰骂骂咧咧的笑。
“不是尽力而力,是一定要有所为。”向天亮道,“我今晚就要去市里,市委市府领导肯定对我软硬兼施,我会尽量拖延时间,我想,我会拖到明天下午,所以,你只有一天的时间。”
“只有一天时间,要了血命了。”汪延峰挥了挥手道,“小丁,咱们开路吧。”
办公室里只剩下了向天亮和罗正信。
“唉……天亮啊天亮,我终于绑至你的战车上了。”罗正信长叹一声。
向天亮得意地问,“老罗你不愿意吗。”
“霸王硬上弓,我不愿意也得愿意。”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向天亮笑道,“只是有一点,陈县长肯定恨死了你,你以后唯有一心一意喽。”
“你过关,我也过关,你有事,我也逃不了。”
“呵呵……吉人自有天相,吉人自有天相嘛。”
罗正信拿起公章和印泥,摆了摆手,起身离开了。
向天亮也沒有得意多久,刚坐下喝了几口水,办公桌上的电话就响了起來。
电话里传递过來的消息,让向天亮心里忐忑起來。
白骨精谢娜和大河马马蕴霞回到清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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