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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论,韩存保这回倒是真有些怪错了高俅。
若不是梁山军横空出世的“换代版”霹雳火球,纵然是三千重骑齐反水,最多也是制造一些小混乱而已,对整个战局根本起不到颠覆性的影响。完全可以这么说,只要今日生的一切没有脱离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准,此时谈笑风生、指点江山的,恐怕已是高俅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王伦手里没有镇得住场面的底牌,这样的一场对阵,只怕未必会出现。
假设求证的事情,是做学问的人该考虑的。且说此时,秋风凛冽,高俅的心境早已提前进入寒冬模式。高参孙静现生平头一次遭受如此惨败的主子完全愣在当场,急得恨不得跳脚,忍不住从旁催促道:“太尉,大势去矣!此地不宜久留啊,咱们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还是会合了步军,再从长计议罢!”
高俅闻言一凛,突然惊醒,是啊,只要自己活着,眼前这些人呐马呐,还不都是虚的?就好比奏折上的数字,只要官家还信任自己,要多少有多少,何必拘泥于眼前这种失意的情绪中?是自己太着相了,失了体统。
好歹是在奸臣堆中自立一方的,高俅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恢复了大佬的派头,回望聚拢在身边的数百精骑,面不改色道:“全体都有,听本帅军令,向北进攻!”
众人见他刚毅果决的神态,还以为他要跟梁山贼寇拼命,哪知再一细想高俅的军令,往北“攻击”……乖乖,北面哪有敌人?就连呼延灼的大队叛军,都比自己更“南”,有些二愣子开始交头接耳道:“朝北面打谁去?”
“蠢吧你!太尉的意思就是个‘撤’字!”马上有聪明人小声的翻译了高俅的妙语,等全军领悟过来。不由一阵哗然,旋即都夸高俅不愧是天子宠臣,就是会说话。
早有退意的众将,拥着统帅往北面进攻而去。这种“一枝独秀”逃离战场的行为,引起在楼车上观战的王伦注意,只见他回头和许贯忠道:“老贼要逃了!急令林冲部脱离和敌军纠缠,前去追击!”
此时还在楼车上没有离去的丘岳,一听到王伦的军令,心中不由一惊,心道叫林冲去赶高俅。这回老上司怕是死定了。早有耳闻林冲在梁山过得有滋有味,看来王伦是个值得效命的老大。
就在丘岳思绪杂乱时,只见楼车下鼓号震天,令旗飘扬,此时在战场上飞驰的索正用大斧“砸”得痛快,哪知传令兵追上道:“索统制,寨主军令,令我部脱离战场,追击高俅!”
“跟我说有个屁用。我林冲哥哥呢?”正说间,忽见索举起大斧,顿听“铛”的一声,一支流矢落在地上。那传令兵反应过来,大呼侥幸,满怀感激道:“多谢哥哥!”
“我召集人马先去,你报与林冲哥哥知晓!”索把斧头一撇。回头大喊道:“弟兄们,都随我捉拿禁军三衙太尉去!”
湖畔的这片平原之上,铺天盖地都是溃兵。且人数几还要比梁山骑兵要多上一截。因为是捉俘虏的任务,梁山军的大编制已经打乱了,在场都是数十上百骑为一群的骑兵来回驰骋,此时听得索一声招呼,四周都是积极响应,反正接到的命令是满场捉俘虏,端的高俅不算?
只见索这员猛将一骑开路,势不可挡,身后跟着各种番号的骑兵,犹如一条长龙,气势汹汹的杀透了战场。
这时,呼延通见带着一队人马正好杀至此间,见状急忙带人替索肃清周遭残敌,恰巧与索两马相交而过,索热情相邀道:“走啊!跟我们活捉高俅这厮去!”
“索将军替我一家报仇啊!”呼延通大声回道,急切间也解释不了那多,毕竟重骑兵本来就负重过大,根本不适合追击任务。
“闹鬼吗?我们第四营辱没了谁是怎么着,怎么都跟我师父走了?”周瑾现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再仔细一看,不少人居然是跟随着师父索脱离了战场,不由十分纳闷。
“指挥使,是寨主军令,命磐石营追击高俅去了!”各营都有密切关注中军旗鼓动向的传令兵,正好周瑾身边就有一个,替他解了心中疑惑。
周瑾二话不说,在杂乱纷扰的战场上找到主将的身影,赶上前去,喊道:“杨都统,磐石营追杀高俅这厮去了,咱们也有好多弟兄混进去了,咱们要不要赶上?”
浑身血污的杨志毫不留情的挑飞一个企图张弓的官军,动作完成之后,马依然不减,只是高声道:“那是寨主照顾林教头,凭磐石营还料理不了一个高俅?咱们不要凑热闹了,集合弟兄,咱们再干一票!”
“还有甚么?”周瑾不解道,眼下官军溃不成军,只剩小队伍在零星抵抗了,连高俅都跑了,他实在不知还有甚么功劳可干。
“刚才遇上一个受伤脱队的汝宁重骑,说是外围有队官军轻骑一直咬着他们不放,你且去把还有劲的弟兄召集起来!咱们第四营,好歹也要在这一战里搏出个番号来!”杨志从嘴中吐出一口血水,道出心中的想法。
周瑾一愣,见杨志血染战袍,双手上已经结了厚厚一层深红带黑的血疤,腰间的家传宝刀上,血水居然从刀鞘内溢了出来,显然刚刚还用过,只见那殷红的液体沿着刀鞘上精细的花纹,百转千折,滴滴入土,周瑾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两眼泛酸,道:“哥哥,你还杀得动么?寨主又没传令叫我等……”
“韩世忠已经招呼这些人去了!但我估计这伙人人数应该不在亲卫营之下,咱们去给韩世忠搭把手!但这不是军令,大家量力而行!记着,带伤的不要!”杨志特别强调道,此时曙光已现,他不希望看到不理智的伤亡。
周瑾见杨志只怕是想好了,这急切间也不好劝,只好点头领命,回马通知韩滔去了,哪知遇上一员姗姗来迟的大将,周瑾叫道:“林教头,我师父已经带人砍那高俅去了!北面!”
“多谢!”林冲说完简短的两个字,人已经奔出去好远,周瑾见状咋舌道:“好骏的马!”
马是好马,人是狠人。但见林冲一根白蜡杆开道,打得拦路的溃兵是纷纷落马,东倒西歪,就这般冲突一阵,终于冲杀了出来,林冲这才回头,朝楼车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眶中不禁流下两行热泪。
……
且说高俅亡命便走,往北面赶了五七里地,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身后的追兵,孙静心中砰砰直跳,暗道:“御营配备的,皆是上佳有脚力的马匹,如何甩不脱这些贼人?怎么这小小一个梁山,却处处透着邪门?若是被他们赶上,凭这两家的血仇,如何能够善了?”
军饷!对了,军饷!
孙静不愧是高俅最信任的谋士,急中生智想出这一个办法来,叫道:“恩相,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叫人把带着的军饷都给弃了,怎么也能阻这些贼人一阻!”
高俅正惶恐不安,闻言大喜,连忙吩咐随行军师照做,顿见一锭锭的金银下雨一般,掉落在地上,好不壮观。
“骂了隔壁的,高俅这厮是善财童子不成,一路撒起钱来?咱们绕开走,有人会来打扫战场!”索大叫道。开玩笑,这点钱就想买命,不知道梁山泊在高丽国了大财么?
高俅急不可耐的回头观望,现后面的追兵居然不为所动,只是在这条钱路上规避开来,依旧紧追不舍,心中不由大急,叫道:“那旗帜上的磐石是甚么意思?”
“好像是林冲这恶贼在梁山的营号!”有知情者解释道。
高俅这一生中没有比听到这个名字更胆颤的时刻了,全军大败时,他一下子就缓了过来,毕竟士卒的性命能值几钱?唯独自己这条性命,就只有一次,若是落到林冲手上,自己这被世人视作传奇的一生,岂不要就此终结了?
高俅一言不,在孙静看来,还以为他是心灰意冷了,哪知这时高俅狠狠一鞭打在身下的踢雪乌骓马上,只见这马儿吃痛,顿时放开度,渐渐丢下身后之人,孙静吃了一惊,不由大叫:“恩相……恩相……”
在高俅头也不回,心中暗想道:夫妻都只是同林鸟,大难来时也不免各自纷飞,何况你孙家一个篾片?若能安全脱险,回去好生提拔你兄弟,便算对得住他了。至于这数百随行的护卫,他们最大的职责就是保护自己的安全,自己只要脱险了,就算他们的职责尽到了,回去多加抚恤就是了。
孙静和护着高俅的禁军们见状,都被他这种举动给惊到了,此时不由心都凉了,索性一四散而去,这下可好,好好的一支队伍,顿时成鸟兽散了,无端给追兵带来了额外的难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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