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如峦眼睁睁地盯着床上的儿子,一脸木然,半天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那个中年人把他的儿子送进了机关医疗所,设法通知了他。
这时,中年人搓着双手,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把事情经过跟他讲了一遍。
范如峦盯着自己的儿子看,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进去。直到中年人讲完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身来问道:“一个年轻人?一个老人?加一个小女孩?”
中年人胆战心惊,随时准备着范如峦迁怒。现在看着他好像还有点平静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说:“对,那个年轻人大概二十出头,相貌很端正,看上去很阳光。老人大概六七十岁,身材非常高大,相貌清矍。小女孩活泼可爱,如果不是这样,范少也不会……”
范如峦沉默了老半天,突然问道:“你说他们在你们旁边的桌上呆了很久,一直在讲话,他们在讲什么?”
中年人摇头说:“老实说,距离有点远,我听不太清楚。只知道他们在说话,不知道在说什么。”
范如峦停顿片刻,又问:“前面把瘦猴打飞的是那老者?”
中年人说:“是。老者跟年轻人聊得非常专注,瘦猴过去打扰了他们,他直接就动手了。”
范如峦接着问:“后面上去的是谁?”
中年人说:“就是那个年轻人,到后面,一直都是他出手,没有别人。”
范如峦眼里露出恨色:“年轻人……就是他,怂恿着那小贱人,伤了我儿吗!”
他咬牙切齿:“这年轻人是谁,你知道吗!”
中年人连忙说:“后来我急着送范少过来,没来得及去打听……”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觑看着范如峦。范如峦的额角上冒出青筋,脸色黑得像要滴出墨汁一样。半晌后,他哼了一声,冷冷地一拂袖:“算你救了小儿一命,这事我就饶了你!”
中年人一喜,紧着问道:“范大师,我还有一件事相求……”
范如峦不耐烦地喝道:“滚!”
中年人畏缩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大师,我有一个兄弟……”
范如峦转身暴喝道:“我说滚,你听不见吗!”
他的威压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而来,瞬间冲倒了中年人。转眼间,中年人七窍流血,满眼发直,像根棍子一样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呼吸全无!
范如峦暴怒之下,直接用强大的精神力把他给镇死了!
两个仆从立刻走进来,把中年人抬了出去,另一人迅速把地面清洗干净。他们表情麻木,一丝异样的表情也没有,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事情一样。
范如峦镇死了中年人,怒气仿佛也随着这个口子泄去了一些。
他转过身,握紧了儿子身上的床单,死死地盯着他的脸,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一咬牙,揭起了被单。被单刚刚揭起,他的瞳孔就缩得像针尖般大小!
中年人送得及时,好歹保下了儿子一条姓命。但他下身伤得太重,就算他晋升地创师,晋升天创师,也没办法断根重续,让儿子恢复男人的本能了!
也就是说,儿子这一辈子再也没办法生儿育女,范家从此就要断根绝种了!
范如峦的手掌紧紧地抓着被单,被单直接被他的手指撕裂。
他恶狠狠地瞪向窗外――
此仇不报,他罔为机关大宗师!
……
这时候,他的仇人也正在发愁。
常鸣把少女放在床上,挠了挠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越扶舟天大的怒气也被少女的举动浇熄了,这时还有点愤愤不平,嘴里不停地叨咕着:“天底下竟然还有这种畜牲!”
他看着少女,联想到自己的小孙女,眼里颇有点同情。他扔了个机关给常鸣,说:“这样放着也不是事,你找个人来,好好给她治下。”
常鸣点头。他们现在正在一个旅馆里,准备小住一晚上,安顿好少女之后,第二天一早出发前往倚古城。
常鸣联系旅馆,让旅馆给找了一个女看护。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妈,看上去非常粗壮。
常鸣把她拉到一边,指了指那个少女:“这小姑娘是我们刚救下来的,她好像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这是一个医疗机关,是这样这样用的。你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伤,给她护理一下。”
大妈看护很擅长护理病人,医疗机关她一看就会用,点了点头,拿着那个机关,端起一盆清水,走进房间。
片刻后,惊呼声从房间里传了出来:“夭寿哦!这么小的小姑娘,谁给折腾成这样了!”
接着,心疼的嘀咕声不断传出来,常鸣在门外听着也觉得很有点可怜,心里的愁绪反倒压了下去。
救人救到底,既然已经伸手了,肯定要护她周全!
他让越家爷孙回了房间,自己一个人在门外守着。大约一小时后,大妈走了出来,哀声叹气:“造孽呀,这么小的小姑娘,天杀的恶人呀……”
她眼睛一鼓,瞪着常鸣问道:“小伙子,真不是你干的哟?”
常鸣摊了摊手,无奈地笑道:“大妈,你觉得像吗?”
大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嘀咕道:“看着倒像是个好人!”
说着,她又回头看了少女一眼,对常鸣嘱咐道:“这小姑娘受伤不轻,不好好照顾的话,说不定一辈子就毁了。今后,还要多加小心才是……”她又叹了两口气,怏怏地走了。
常鸣走进屋子,看着床上的少女。
她的长发披散在枕上,身体被白色的被单盖得严严实实。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越发显得她脸色苍白,下巴尖削。这样看上去年纪就更小了……
这么小的小姑娘,姓范的畜牲竟然也能下得了手!造成的还是足以影响终身的伤害!
他活该有此下场!
常鸣的眼睛微冷。他是故意留姓范的一条姓命的。他就该一直活着,一直痛苦下去!
不过,这姑娘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呢?肯定不能放在这个城市,也不能教范如峦知道了她的下落。说了护她周全,必须想个周全的办法才行。
他正在思索,突然门被敲响了两下,越扶舟走了进来,问道:“发愁了?不知道怎么办了?”
常鸣苦笑一下,点了点头。
越扶舟问道:“后悔了?”
常鸣说:“怎么可能?那种人渣,就应该狠狠收拾,留他一条命只是为了他以后受苦罢了!不过救人就要救到底,究竟要怎么管……我现在的确一点头绪也没有。”
越扶舟说:“范如峦这个人心眼极小,睚眦必报,心思歹毒,能力却很强,是北浮州机关大宗师里相当难对付的一个。”
常鸣一愣:“越爷爷,你认识他?”
越扶舟嗤笑一声:“北浮州的机关大宗师就这么几十个,谁不认识谁啊?就算没见过,名字也是听过的。”
常鸣顿时振奋起来:“哦?不错!越爷爷你快仔细说说,知己知彼,我们才好做准备!”
尽管对方是个机关大宗师,既然现在已经对上了,常鸣也绝不会怯战!既然注定要成敌人,那对方的情报,当然是了解得越多越好!
越扶舟点点头,果然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讲了出来。
范如峦今年九十七岁,在机关大宗师里算是比较年轻的。
到了机关大宗师的级别,他们拥有的知识已经到达了一定的程度,看到的世界的边缘也就变得更加无穷无尽。
到他们这个程度就会知道,要想研究所有的内容,一辈子也不够用,必须专精一个方向,才有可能获得成就!
所以,每个机关大宗师都有不同的研究方向,他们的战斗能力大部分也是因此而来。
越扶舟研究的就是数学理论,这是机关术的基础理论,非常基础深入。但相应的,这部分内容太基础了,他深钻这个方面,战斗能力就不会太强。
常鸣在齐天城专利注册处见过的那位机关大宗师,钻研的是微型机关。这个学科可以用于多个方面,战斗也好、辅助也好,到处都可以用到。他跟越扶舟战斗的话,越扶舟的赢面绝不会太高。
而范如峦钻研的却是一个极其适合战斗的科目――智能机关!
听见越扶舟说出这四个字,常鸣精神一振,问道:“智能机关?智能到什么程度了?”
越扶舟摇头:“研究的高度是机关师个人的秘密,怎么可能告诉别人?不过,据说十年前,范如峦曾经跟人战斗过一次。那一战,震动了所有的机关大宗师!”
这明明是个强大的敌人,常鸣却一点儿畏惧也没有,只感到无比的兴奋。他坐直身体,凑到越扶舟面前,疾声道:“快说快说!”
越扶舟缓缓道:“当时,范如峦召出了一支机关部队!这支机关部队能够各自作战,他只需要在中间策应指挥。这支机关部队,足有九百九十九台机关!他的敌人是三个同级的机关大宗师,每一个都比他年长。九百九十九台机关一起冲击,三个机关大宗师毫无还手之力。”
他说得非常平静,但就从这平静的话语里,常鸣却听出了浩浩荡荡的气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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