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风卷草木,威德压众生。
太极熊虚影,当空怒吼,牵动下方无数人心。
古熔也耐不住,行至齐休身侧,“强行冲关,她还太年轻了……”
“她是少年天才,不会甘于平庸的。”齐休看着天地异象,紧张万分。
赵瑶,秦思过,秦唯喻三人更是关心,如今他们都已练气圆满,却一直没得到筑基机缘的指示。特别是秦唯喻,已经六十岁了,拖延下去,筑基成功率将一日比一日低。若是熊黛儿这次成功,说不得,也得做好在七十岁前强行冲关的准备。
正说着,那熊影慢慢委顿下来,如同莫剑心筑基时一般,晦暗难明。
“撑住啊……黛儿!”
齐休心里一紧,敏娘也过来,轻轻依偎在他怀中,低声吟诵祷文。
随着如烛火一般的熊影时暗时明,楚秦众人的心也被提着七上八下,突然,毫无征兆地,那熊影如同泡沫一般爆开,再不留一丝痕迹。
天地灵气如潮水般退去,楚秦山一片惋惜之声。
“失败了!”
齐休见识过老齐掌门筑基,自然知道不好,身形一晃,幸亏敏娘扶着,否则就将栽倒在地。
“大道缈难寻,如梦幻泡影……”
古熔口中喃喃,少见的露出悲伤颓唐之色,所有有志于大道的修士,今日景象都给了他们深深的触动。
“活下来!黛儿!一定要活下来啊!”
【明己心】转动,齐休从悲伤中挣脱,又为熊黛儿的生命祈福。
天地灵气虽仍在消散,但如果能守住自己本源,不被抽空体内所有精气,那么熊黛儿还能保住一条性命,只是阳寿肯定要损失不少!当年老齐掌门数次失败,结果只活了七十四岁!。
那要命的天地灵气还在如海浪一般退潮,众人又是难过,又是揪心,直到静室上空的灵气稀薄到最后一丝,内里传出一声悲哀而凄厉的熊吼,终于守住一线生机。
山门里的灵气马上倒灌,一切又如什么也未发生一般平静。
“还好,还好……”
齐休暗道万幸,飞到黛儿静室门前,打入讯息,等了许久,不见回讯,心中大急,用掌门令牌停了静室的禁制,一头冲进去。
“不要过来!”
黛儿颓败地坐在当中,静室里一片狼藉,娇小的身子尽显孤独。见齐休闯进来,尖声惊叫,还用道袍掩住面容。
“我不要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永远不要!”
她本来娇憨可爱的声音,竟透出一丝苍老之气,齐休看不见她的面容,不过本来淡红色的秀发,已有许多银白发丝,残酷地夹杂当中。
“让敏娘进来罢……”她随后说。
齐休心疼地难以自抑,不过还是默默地退出来,让敏娘进去慢慢安慰。
秦思过,赵瑶两夫妻面露悲容,目光之中,还夹着对前路迷茫的恐惧。古熔怕他们坏了道心,过去喝道:“大道本就无情,难道你们的问道之心,是会被吓住的吗?”
赵瑶有些警醒,秦思过却吟道:“多活百年身,回首望前尘,挣扎多辛苦,罔顾眼前人。”然后重重一叹,不理古熔和齐休,揽着赵瑶,回转静室去了。
齐休和古熔面面相觑,都暗暗感概,自家的道心反被乱了。
“这小子!”古熔骂道:“也太……也太……”
‘也太’了半天,后面的话也没说出口,正和齐休大眼对小眼,忽然山外冲起一道告警焰火。
“这是!?”古熔看到焰火,大惊失色,叫道:“这是我家铁生!”
说完连忙飞出救援,齐休等人自然紧随其后,离楚秦山这么近,怎么会有人在这动手,而且铁生从来没出过山门!
筑基遁光,转眼即到,到场中一看,古铁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身周还有【土混金刚罩】的碎片。张胜男和一名叫刀铭的外面弟子倒在不远处,莫剑心【幻影夺心刺】最快,是第一个到的,飞剑正架在白光义脖子上,对其怒目而视。
“怎么回事!?”
齐休上前一一检查,古铁生和张胜男都是昏迷,而刀铭胸部被飞剑穿了一个小洞,已是不活了。
“问他罢!”莫剑心一脚把白光义踢倒,“他刚才要带走胜男,正伙同刀铭,对铁生下死手!”
“怎么可能!”
铁生和胜男自有古熔照顾,齐休一步冲到白光义面前,抓住他脖领,愤怒喝道:“你怎么可以对同门出手!”
白光义面容扭曲得厉害,本来俊秀的五官分外狰狞,竟然对齐休无一丝敬畏,疯狂地仰头大笑,“你们!你们都看不起我!我和胜男青梅竹马,明明她只有我一个选择,就是不愿嫁给我!”
“白师姐心里只有他的展仇,对我这个正牌白家人不闻不顾!”
“我自问资质,勤力都不差,内门弟子没我的份。那个秦长风一进门,掌门一送就是二阶中品飞剑,没几年就是内门弟子,我呢?一阶中品!”
“都笑我是白晓生的后人,看不起,都看不起我!”
“眼下门中覆灭在即,我把胜男带走,是为了她好!谁知道那个小鬼竟然一路跟了来,只恨我法器不济,杀不死他!”
白光义有些疯癫之相,没头没尾,就是责怪大家都看不起他。莫剑心见他越说越不像,古熔目光里已显出浓浓杀意,呵斥道:“够了!眼睛只看到别人,怎不回头看看自己!”
说完一手向他脖颈斩去,要将他弄昏,齐休却伸手止住,“等等!”
和白光义脸对着脸,沉声喝问,“你说!刚刚你说门中覆灭在即,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
白光义许是心知必死,斜眼看着齐休,阴阳怪气笑道:“宁家,奈文家自从莫师叔筑基之后,早有密约,下次楚秦山上,天地灵气引动之时,就是两家出兵之日。眼下只怕已在路上了。”
“他们叫我潜伏门中,伺机破坏阵法中枢,这事我不愿干,我只要带胜男和几个外门弟兄逃离此地,做个无忧无虑的……”
“混蛋!”齐休气得要死,弟子勾结仇敌,这是他执掌楚秦门以来,第一次发生。一巴掌把扇得他牙飞了几颗。“你竟然勾连外人?加害同门?!你怎么和他们搭上线的?”
白光义不答,齐休有【见人性】天赋,根本不要他答,只管自己问,等到问得差不多清楚了,狠下心,将他琵琶骨钉住,叫莫剑心带回去看管起来。
“怎么办?”
楚秦门众人乱糟糟地聚在大殿内,全都看向齐休。乌道本老态龙钟地站着,身形晃晃悠悠,气色就和马上要死差不多,喃喃道:“宁家那边没消息,只怕罗汉犇早已变心……”
“沈昌!”齐休没时间啰嗦这些小节,“你快去梨山,请敢家带人过来!敢珑要是不来,你也不用多劝,扭头就走,去他家周边和我们交好的宗门。切不可让他们察觉出我们底气不足!若是一个人都不愿跟你过来,你就去罗山坊,和沈良躲进广汇阁产业,一步不要离开。”
“无影,展仇,剑心,齐妆,思过,赵瑶!你们去将鲁平等人召到楚秦山!押也要押来!”
刚打发走他们,虢家和南家的山门所在,同时亮起高高的告警焰火,楚秦众人蜂拥出门观看,一个个愈发惶急。
“慌什么!”齐休一声大喝,其实自己也心慌得很,最恐怖的是,【心血来潮】天赋毫无感应。
乌道本冲上前,老泪纵横,跪下来抱住齐休的腰,哭叫道:“都是我,我见势不明,我昏惫。我有罪!”
“但是!现在等不得了!快!快去楠笼山!虢家那边,肯定是奈文家在进攻,守不住的。南家护山大阵很好,宁家不光较弱,还是些乌合之众,还有一分希望!我们要是呆在门中,等宁家和奈文家汇合,就是必死之局,外面交好的宗门,也不会来救的!”
“为今之计,只有放弃楚秦山,一举在楠笼山击垮宁家,然后跳到外线,再和奈文家周旋!”
他的计策不错,就连古熔都暗暗点头,但是齐休也不管他已一百多岁,一脚把他踹离自己身子,“叫你不要慌!都不要慌!”
“我们要是放弃楚秦山,等于自爆其短,失却山门,便如丧家之犬,哪个会愿意和我们一同拼命?鲁平等人只怕半路就跑了,还谈什么外圈,周旋!?”
齐休把乌道本劈头盖脸骂一顿,也不管地上披头散发,和孩童一般呜呜啼哭的老头子,飞回殿中主位坐下,“一桩一桩解决!天下没有过不去的槛!攘外先安内,这次白光义和刀铭叛门,还带走了胜男,我们还谁都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鬼!门中外门弟子,一个个全到我面前来!”
所有外门弟子一个个走到齐休身前,【见人性】遍览过去,果然有一个同谋,还有两个知情不报,都是十几岁的孩子,通通拎出来一剑砍死。自家弟子的血,流在自家大殿之中,齐休将【慈悲普度剑】丢到地上,再也坚持不住,跌坐椅中,扶额喃喃道:“等鲁平他们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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