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想要亲征?那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除了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领兵,吕哲这么做是要向秦国释放一个信号。
什么信号?无非就是吕哲对北上没有什么兴趣,虽然与赵国联姻了可并没有要攻击秦地的意思。
当然,可能这么个信号还不够,所以吕哲一不做二不休地将骆摇从巴郡给调往南方,巴郡内的吕哲军也没有一个像样的统帅。
秦国有外患,相当多的外患,吕哲左思右想得出一个结论,不管他表现出来的态度怎么样,只要没有实质地参与中原之战,那么不管是与赵联姻与楚联姻,甚至是占取了控制长江上游的朐忍县和枳县,这些都并非是秦国不能忍的事情。
吕哲一直在与赵国通信,对于秦国一些没有公开的事情有着多多少少的认知。
始皇帝病重,原本布置得很好得引蛇出洞,将隐患诱引到明处,再用最坚决的力量(军队)扑灭,因为始皇帝的病重失去了掌舵者,才使得原本很好的计划在实施上显得迟钝和不够果决。
事实上,将所有暗流引到明处,再来一一的解决对于大秦,特别是始皇帝仍在的大秦是最好的办法,毕竟嬴政在的时候无论出现什么危局,对于秦国有绝对的掌控和对秦军的威望,真的可以消除掉隐患。
为什么要冒险行事?除了始皇帝对自己的自信外。追根到底是嬴政担忧后续者没有那个能力去应付自己死后出现的变动。
从赵高隐隐约约的暗示中,吕哲大概清楚秦国现在也是有内忧的,而最大的内忧除了始皇帝身体越来越差之外就是关于太子的设立。
始皇帝不设立太子是为了什么?按照赵高的说法。那是因为嬴政受过秦昭襄王嬴稷楚系的太多苦难,另外就是芈太后(秦惠文王的妃子,秦昭襄王嬴稷的生母)也针对得太多,所以对于将楚女(嬴政妃子)所生的扶苏扶立为太子有着诸多的顾虑,第一个顾虑就是害怕已经被打压下去的楚系(后宫一系)死灰复燃。
大秦设不设立太子不关吕哲什么事,他最为关心的是始皇帝的病情怎么样,是不是严重到撑不了多久的地步。可惜的是赵高对于这个也拿捏不准,那么远在南陵的他就更加无从得知了。
始皇帝对大秦相当重要。重要到始皇帝没事秦国哪怕再怎么艰难都能团结一心共同应对,始皇帝要是有事,那么秦国朝堂的分裂就在所难免,毕竟蒙氏和王氏乃至是赵高、徐岩、王绾、姚贾、冯劫等等重臣都有自己的顾虑和支持的公子。
“追求长生?术士卢生、徐福……”吕哲没记错。始皇帝的病重是与服用丹药有关。
【卢生,秦灭六国之鲁国公族,胸藏复仇之志,为六国复辟势力代表。联络六国暗中反秦,鼓动部分儒生非议秦政,为“坑儒”千古血案的牵发者。终此,秦始皇开罪于天下众儒,迫使儒家放弃中庸之道,被口诛笔伐千余年。】
吕哲刚好知道献上丹药的卢生是谁。那么始皇帝在这个当口病重绝对是有阴谋,而似乎历史上“亡秦者胡”也是出自卢生之口,目的是为了骗诱始皇帝将国内的兵力调往边疆。为列国起兵扫清障碍的同时,使得诸侯起兵之后各地秦国兵力空虚,有足够的前期发展时间。
秦国不能灭,这是吕哲在至少三年内不会改变的想法,在他还没有发展起来之前,秦国的存在是一个吸引列国的目标。给予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来发展壮大。
现在始皇帝病重,中原战事也因为王贲的鲁莽出现变动。北方胡人随时都会三十余万骑兵南下,无论怎么看秦国都像是有点不妙的样子,吕哲怎么可能还去推一把,自然是做出相应的举动,来使秦国没有他们这一方的威胁,能够专注地去维持中原战事,也空出余力来准备应付草原胡人即将的南下。
“但是赵国那边……”蒯通听完吕哲的想法依然迟疑:“赵国听从您的建议龟缩,若是在这个时候您率兵南下征战,赵国会不会把这个当成是您有负于他们,从而产生怨念?”
赵国的怨念?要不是担忧秦军解决赵国之后南下,吕哲才懒得管赵国死活。再则,之所以答应联姻是当时的赵国确实岌岌可危,也是想将齐燕等列国的蓄势发展打断,然而现在的情势已经不是当时的情况,做出新的举动来应对,那是应有之意啊。
“拉偏架,知道吗?”吕哲唯一不变的策略:“谁要完蛋了我们帮哪边。至于赵国的怨念……”似乎也不能完全不考虑,毕竟日后出兵北上还需要用到赵国这颗棋子:“该送去的粮秣和财帛送去,赵国能有什么怨念?”
吕哲南下亲征的态度强硬,也解释为什么要亲自南下,蒯通觉得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那么朐忍县和枳县那边?”蒯通必需要问清楚。
“诱饵。”吕哲回答得很快速,“那是丢出去试探秦国得诱饵。要是秦军出兵收复朐忍县和枳县,那就说明秦国对我们与赵楚联姻确实无法接受,我们就真的要好好准备怎么应付大秦了。”
魄力有点大,蒯通也接受了吕哲的这个说法。他思考了一下,确实就如同吕哲所说的那样,能够在棋局之外旁观,那么一定不能参与到棋局中去,他们现在是占了五郡可是正处于消化阶段,对于南方不得不应付的变局也打断了整军计划,在这个时候适当地对秦国释放出善意和示弱真的非常有必要。
“那么……一旦出现最快的结果,您有什么副案吗?”蒯通想一次性探知吕哲关于变局的应对。
“蒯先生是说秦军南下吧?”吕哲当然有副案:“这就是为什么设立季度义务兵制的制度了。”
说的是夏冬两季集中五郡青壮操练的事情,这一项制度在今冬就已经开始在南郡执行,目前各县的季度兵都在本地操练,其余四郡中的衡山郡、苍梧郡也在执行,不过起人口稠密的南郡,衡山郡和苍梧郡季度兵操练的规模和数量都比较少。如九江郡、庐江郡,这两郡战火刚刚平息不久,吕哲对于九江郡和庐江郡的控制力度也不是太完善,因此两郡的季度兵制度还没有实施。
“三郡季度操练的青壮合起来的数量有五十四万。”萧何说出了一个令人目瞪口呆的数据。
其实何止是目瞪口呆啊,简直就是骇人听闻了,听到的人无不是张大嘴巴惊骇地看向吕哲。
为什么要设立什么季节性义务兵制,那是吕哲在试探治下可动员于战争的兵员潜力。说实话,他第一次知道统计起来的义务兵数量时也被吓了一大跳,那一颗时时刻刻处于不安的心也才是放宽了一些。
要知道那些所谓的义务兵是没有算在整军数量之内的,也就是说不把那接近五十万的部队数量给算进去,要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吕哲拼了命的组建部队,两相整合起来按照纸面数据可是能够武装起百万大军。
唔……是不考虑装备空缺、粮秣压力的百万大军。
蒯通是第一次了解这个数据,他下意识就算了算,五郡疆土的人口总数该是在四百二十万到四百四十万之间,似乎拥有近百万兵员有那么点不正常。不过他仔细想了一下,五郡战乱频发,就没有一个郡是没有历经战火,在战乱时青壮存活能力比较强,损失老弱妇孺剩余下来的四百多万口众中男丁较多倒是也不那么难以理解。
“所以……逼急了,我们哪怕是不将南下的南征军回调,从三郡集结起一支五十万人的队伍顶一阵子没有什么问题。”吕哲说的是队伍而不是军队,那些义务兵缺乏操练不懂军令,这样的性质也就打打守城战,所以是不能称呼为军队的。
“秦国举国上下接近三百八十万口众,现在被招募成为士卒的男丁有接近九十万人。”燕彼说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蒯通寻思了一下,接过燕彼的话:“大秦想来也是强弩之末了,如此的话……”,他扫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在吕哲身上,“主上南下的事情职不再反对,只是在这之前……”又是顿了顿,拖了老长的一个音节,有那么点怪怪地说,“在此之前,您与赵娘的婚事是不是先办了?”
“呃?!”吕哲听到不再反对露出笑容,再听后面那一句就直接愣了。
苏烈大大咧咧地说:“是啊,早该办了。主上身为五郡之主,宠幸过的女子只有卫姬和吕姬,这内宅是该有个女主人,也为我等增加一名嫡子作为效忠对象了。”
吕哲听了苏烈的话没什么,蒯通、萧何、燕彼等等一些在场的人脸色立刻大变。
说实话吕哲是人主,家里事是私事也是公事没错,但是也不能把吕哲宠幸过谁的事情拿出来说,同时增加什么嫡子作为效忠对象这话说得也太不开眼了,就好像吕哲南下亲征会出什么歹事似得。
似乎是见到同僚们脸色太怪,苏烈也稍微有点反应过来了,转过头去看着吕哲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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