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两天有些设定要列出来,进度较慢,所以本日加更,下午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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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慈从地上一跃而起,伸拳在虚空挥舞两下。
所谓种子真符,是指精通符法地修士,在长年累月描画、使用符箓的过程中,深谙符意,将某种符箓的真意刻到了骨子里,以至于周身气机已与符箓生出了某种感应,在体内窍穴处留下了符法印记,在无需花费时间画符,念动符发,举手投足间都可以展现出符法威能。
想象一下,若是修士窍穴中结了上洞真霄辰光感应神雷这样的种子真符,挥手便有天雷之威,那是何等强悍。
而且,据朱老先生讲,单个的种子真符已是不凡,若能集齐一套同源而出、自成体系的符箓,以天罡地煞之数排列,彼此焕然相生,还能够结成一张本命金符,那是玄门金丹的变种,同样可以成为证长生的道基。
余慈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剑意驱动,却形成了一个真符种子,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能够成就种子真符,就证明余慈的道基没有出现偏差,甚至已经真正迈入了结丹的进程之中。
至于结成玄门金丹还是本命金符,反倒不是问题。宗门内不只有《太清金液神丹诀》这样正宗的丹诀直指,也有《洞玄灵宝本命符章》一类的金符宝箓,最后都能统归于《天府玄微通真九度经》这一宗门根本经典中,不至于开头就乱了章法。
一时担忧尽去,在原地转了两圈,余慈终于稍解心中兴奋,这才想起来感应鱼龙的位置。一见之下,他倒是哑然失笑,此时太乙星枢分身早已失效,帝天罗二人也发现不对,正往回走,可是他们的运气显然有点儿问题,不知怎地被一群剑鬼围住。
剑鬼是剑园中埋葬的剑修怨念所化,凶厉横暴,偏又通晓剑理,不容小觑。说起来余慈在剑圈中这两三天时间,还真没有见过几只剑鬼,如今便像是补偿了。
只见这些依稀有着人形,举着黑沉鬼剑的怨灵,几十上百地从四通八达的岩窟中喷涌出来,虽然帝天罗和帝舍的极光元磁当者披靡,那萧浮云所化的血影,也是是把这些怨灵大口吞吃,一时却有杀之不尽的感觉。
里面更有一些杀伐之气远超同侪的,似乎已经有了基本的灵智,藏身在同类之处,倏闪倏没,偶尔一击,就是剑意凛冽,法度森严,给帝天罗两人带来的威胁,强过百十个普通剑鬼。
余慈开始还在笑,但慢慢的就笑不出来了,如此规模的剑鬼,换了普通的通神修士,已是十死无生之局,便是现在,也有困杀还丹修士的资格,之所以奈何不了帝天罗二人,委实是因为二人是超一流的人杰,与常人不同,而且……现在剑鬼还没到极限!
鱼龙不敢在那里多待,趁着帝天罗一记极光元磁爆发,清空小半剑鬼的时机,摆头摆尾,蹿入另一个岔道中。哪知迎面就碰到了另一波剑鬼后援,整个甬道都密密麻麻满布怨灵的感觉,实在令人毛骨悚然,余慈忙控制着鱼龙贴着洞壁,找到一个岩缝,哧溜一声钻了进去。
还好那些剑鬼并未在意这小生灵,只是一窝蜂似的涌过去,加入到围攻帝天罗二人的大潮里面。
“怎会如此,难道这时竟是个鬼窟不成?”
余慈分神操控鱼龙往回走,一边也不免在自己当前位置四面打量一回。他附近的洞窟同样也是四通八达,黑黝黝的难见尽头,和光魔宗那两位所处的环境,也没什么差别。
“啧……”还是那剑鬼潮涌的场面太过惊人,让他不免去想,若是自己落到那种境地,又是个什么下场。
“唔,剑鬼并无实体,要用剑意驱邪妄的手法,可太过耗力;双勾宫绦或许能用,却是两伤的局面,持续性也不成,诸天飞星符法中有撼魂术,但未必来得及,或许只有舍一张感应神雷,打开甬道逃命,至于……”
余慈微怔,忽然想到,招致他坠入这地窟的玩意儿,他可是还没启封呢。
萧浮云已是身死道消,只有残躯挟着怨气,被帝天罗催发成血影魔物,而他的大半珍藏,则都封存在其储物指环之中,此时正落在余慈这大仇人的手中。
以萧浮云的身份,在东阳正教也是众人瞩目的后起英杰,收藏中颇有一些上等货色,像那丧乱九孔散魂烟壶,就是祭炼十重天的上品法器,威力惊人,若非余慈正好与之相克,当初怕就给摄去了魂魄,横死剑园。
不过余慈没心情搭理这些,直接按照萧浮云崩溃时所言,从里面取出了一枚蜃影玉简。神识略一探入,便见得方圆十丈有余一片空间,内有一团深青色的雾气蒸腾起来,在空中辗转化为数个篆文字迹:
“无量虚空神照法典?”
这一团青雾衍化字迹之后,便尽都消去,此时蜃影玉简所显化的虚空一下子黯沉下去,再无一丝光线。余慈正奇怪的时候,便觉得有一股大力扯着他猛陷下去。这片虚空好像一下子变成了无底深渊,扯得他不停地往下坠落。
在此过程中,无数经文图像纷至沓来,倏乎间又变化种种妖魔鬼怪,尖啸嘶叫,伸出千百条臂膀要将他扯到深渊更底层,再一个恍惚,又有清光普照,魔氛骤消,神人天女微笑凝眸,天花洒落,种种异相,不一而足。
余慈心头微冷,已知不妙,当机立断,大喝一声,瞬息之间鼓动天龙真形之气,硬将心神上提,如龙跃渊,硬从深渊虚空中冲了出来。
一切异相消散,余慈心中蜃影玉简依旧是平平常常的模样,半点儿看不出异状。
晃晃脑袋,余慈已经是一身冷汗。多亏有天龙真形之气,万邪不侵,否则这一回说不定就要栽到里面。他知道,他还是被萧浮云那死鬼阴了一把,这《无量虚空神照法典》确如萧浮云所言,是照着真迹弄来的摹本,然而他却很隐下了一个关键细节,就是参悟这法典,是要有特殊法门护住心神的,否则便承受不住这典章中蕴含的神主威能。
摹本已是如此,正本又如何?
余慈一时不敢再试,不过在其中转这一遭也不是全无收获。此时他脑子里便多了一堆佶屈聱牙的法诀还有一堆浅显易懂,但却是祭祀颂德之类的经文。上面说得明白,要想理解法诀,获取神力,便要严格奉行这些祭礼之法,以得神主开悟,这下子,余慈就有发怔。
余慈可是连道藏佛经之类都没读过,除了最初从照神铜鉴中得来的那段祭文之外,他再没有见过这样教人敬奉神主的颂辞,一时间头大如斗,完全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让他去信奉无量虚空神主,那是想也不必想。其实他自家的功夫还练不过来,闲得没事儿干了去练东阳正教的魔功?之所以费尽心思从萧浮云那里取得这枚记载有魔经的蜃影玉简,目的无他,只为一样事……
照神铜鉴。
定定神,他取出两样东西,一个是自然是照神铜鉴,另一个则是从死去的吉隆手中搜来的虚空镜盘。呈受了那重器门大能的十方绝狱撼鬼神法,后遗症之一就是全盘接受了那些死者临死前的记忆片断,余慈便从中得知,这些东阳正教修士,在活生生吓死之前,用的就是从《无量虚空神照法典》中演化出来的所谓搜魂化魔大.法。
这一法门,和照神铜鉴大有渊源!
余慈左手虚空镜盘,右手照神铜鉴,再次比对,见二者除了背后的十八天魔图和材质、做功上的细微差异外,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翻到正面,镜面上青光朦朦,连光芒吞吐的频率都隐约合拍。
“这虚空镜盘似乎就是照神铜鉴的仿品,当初北地魔门动乱,此宝不知为何落到了紫雷大仙手中,明珠蒙尘……嘿嘿,便是在我手中,其实也是‘蒙尘’罢!”
据那些残缺的记忆,还有萧浮云崩溃时的只言片语,余慈隐约也知道了当初照神铜鉴的一些威能,别的都不说,十四个还丹修士展开无量虚空搜魂化魔大.法,千里范围之内,一切生灵影像尽呈镜上,这是什么概念?
相比之下,照神铜鉴在他手上全盛期时,也不过洞彻方圆五十里范围,还不及一个零头,现在处在半毁状态,更是远远不如。越是如此,余慈对相关的信息、法门越是关注,不免想着若是能将此镜复原,当如何如何——他是不怎么在乎外物,但照神铜鉴是不同的!
可惜,不管他想得如何好法,如今他还没有想到妥善的办法。参悟魔经更非一日之功,也只是为后面存个念想吧。
此时鱼龙已经回到身边,余慈不再多想,又把小家伙派出去,到前面侦察,寻找下行的通路。这地窟不是善地,但大伙儿到剑园来,要的就是个机缘,岂能畏难不前?余慈还是要往下走的。
没走出二十步,他忽地一停,单手虚握,向后挥去,手至半途,精芒迸射,九曜龙渊剑符已经化形,被他持在手中,嗡声颤鸣。剑气所至,大气扭曲,自有一股煞气冲荡。
虚空中响起几声尖鸣,刚隐身摸上来的鬼物正撞上煞气正锋,便是无有实质,也在这驱杀邪妄的剑意之下,损折大半。
剑气余波未尽,继续前冲,终于“铮”地一声响,被接了下来。
余慈眯眼去看,剑锋之前,接下这一击的,果然还是一头鬼物。高有九尺,人形齐备,甚至能看出是赤祼着上身,只是略有些发虚,手里持一把黑沉沉的鬼剑,脸上则模模糊糊似罩了一层黑雾,只有两只鬼眼露出来,赤红如火炭一般,似可灼人。
这鬼物接下一剑,却不立刻发动,而是低喝一声,震荡四壁:
“客人哪里去?沉剑窟道路错杂,没个引路的,怕是走不到地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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