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大明建立之后,两湖合并成立了湖广省,治所武昌,但这长沙府仍然是江南重镇,朝廷专门设了湖南巡抚,由中央六部侍郎级的高官担任,出镇此地。
现在的长沙,北面不远的岳阳一带,就是洞庭湖,而南边几乎同样距离的衡山,原来就是伏魔盟之一的衡山派的所在,落月峡之战后,衡山派灭亡,魔教本来趁势进占了此地,但随着洞庭帮的崛起,继夺取了洞庭总舵之后,又将魔教的势力逐出衡山,在此开建分舵,整个湖南一带,几乎尽为洞庭帮所占据。
长沙城中的湖南巡抚府上,近日里多了几十名护院家丁,有别于平常巡抚的亲卫,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身手矫健的赳赳武夫,自从进了府后,便分成了三班,在不大的巡抚衙门后院里轮班值守,而原来看家护院的那些亲兵们,则远远地给打发到了外院和前衙那里,半是站岗,半是放羊。
天狼打扮成了一个乞丐,在巡抚衙门前无精打彩地乞讨着,他已经是第七天来这里了,甚至那些军士和衙役们已经没了赶他走的**,这些天据他的观察,这里外松内紧,前天又有二十多名高手统一着黄衣进了府内,再没有出来过,而以每天府中出来采办的伙食数量来看,除去几十个兵丁与衙役,以及李名梁一家七八口人外,在里面驻守的洞庭帮高手们显然有百名以上,看来洞庭帮是准备把整个湖南分舵都开设在这巡抚衙门里了。
三天前天狼秘密地找到了锦衣卫驻湖南的联系人,向他出示了陆炳给的金牌,命他把那本用牛皮纸包好,封了火漆花押的账册送回京师,而路线也一如那天在武昌城外山神庙中跟屈彩凤所商定的,绕一个大圈子从南京北上。
可是天狼看到了李名梁府中的防备,却变得警觉起来,他与洞庭帮所打过的全部交道都来源于那个夺命书生万震。老实说,那次的万震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武功,义气都属上上之选 。一个半路出家的护法就能如此出色,洞庭帮主楚天舒 ,更是不在话下,屈彩凤的巫山派联合魔教几次与洞庭帮大战都没有占到一点便宜,这足以让他心生警觉。
天狼继续有气无力地叫着:“过路的大爷小姐,行行好吧,给两个钱买个馒头吧。”街另一边的几个乞丐看着他,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也开始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天狼刚来这里的时候,那几个丐帮弟子就找过他。向他试过了好几个切口,天狼都装得一问三不知,而那几个丐帮弟子也试过他的功夫,还是给他装着不会武功骗了过去,这些天他在这里每天都能要到不少钱。这也让他天天来此蹲点显得非常地合情合理。
一顶轿子从府里抬了出来,八个青衣小帽,仆役模样的家丁抬着轿子出门,而轿子的两侧,跟出了十几名黄衣劲装,苍布包头,勇健剽悍的护卫。个个手持刀剑,一看就是好手,带着这些人的,却是一名年约二十六七,瓜子脸,面如桃花。清秀美丽的女子,一身蓝衣小棉袄,腰间系着两片皮革护腰,显得英姿飒爽,而护腰上的百宝囊。以及她右手上戴着的钨钢指套,还有那对凤目中一闪而没的凌厉神光,显示了这是一位顶尖的暗器高手。
这名女子的眼光向着大街上扫了一遍,一眼就落在了斜冲着大门口的天狼身上,精光闪了一下,刺得天狼连忙低下了头,心中却开始回忆起屈彩凤跟自己说过的洞庭帮众高手中,身为副帮主的前大江帮主之女,妙珠神算谢婉君来。
当年巫山派与魔教联合攻打大江帮,宇文邪等人大开杀戒,将大江帮帮主谢天豪等数百名帮众尽数杀死,造成了轰动一时的血案,出身昆仑派的谢婉君侥幸逃得一命,但也就此和巫山派和魔教结下血仇,在寻找了昆仑派与武当派的力量复仇未果后,神秘的洞庭帮恰到好处地出现,楚天舒夺回原来位于洞庭湖中君山的大江帮总舵后,谢婉君也加入了洞庭帮,以其武功和在大江帮众中极高的号召力,一跃成了洞庭帮的副帮主,长沙以北的商旅航运之事,一概由其负责。
屈彩凤特意提到过,此女不仅暗器武功卓绝,一手满天星雨的手法已至华境,而且剑术内力皆极为出色,巫山派之中,除了自己外无人是其对手,此女还与那夺命书生万震日久生情,也算得一对武林中让人羡慕的鸳鸯侠侣了,只是谢婉君身逢剧变,性格变得狠辣果断,出手之下,几无活口,这点倒是和那万震,或者说和整个洞庭帮对待敌人的方式如出一辙。
天狼正思量间,只觉一阵淡淡的梅花香气飘过,两只绣着花的厚底尖头快鞋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向上则是一双修长的美腿,裹在绿色的裤子里,而垂在腰间的,则是两只纤若无骨的素手,可是右手中指与食指上套着的两只钨钢指环却分明表示了来人的身份绝不是一个大家闺秀,而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天狼抬起头,透过额前的乱发,咧嘴一笑:“大小姐,行行好吧。给两个钱,还没吃早饭哪!”
谢婉君没有答应,仔细地打量着天狼,与这些天离得天狼五步远就要掩鼻而走的那些妇人小姐们不一样,她根本不在乎天狼身上发出的那种十天不洗澡的臭味,还有那些在这四月天就围着天狼转个不停的苍蝇臭虫,她的眼睛落在了天狼的手脚上,尤其是天狼那双生满了老茧,长着又长又黑指甲的手。
天狼看谢婉君一直没有动作,咽了泡口水,说道:“这位大小姐,可怜可怜我吧,我可是一早晨没吃饭了呀,全指望大爷小姐的施舍了,您就行行好。。”
天狼话音未落,谢婉君突然眼中杀机一现,两枚铜钱直接从素手中打出,势如流星,直奔天狼的眉心要穴而去。
天狼不闪不避,脸上还挂着笑容,而谢婉君身后的那些练家子们个个脸色一变,他们见过谢婉君出手多次,知道这位副帮主的暗器功夫,拿颗石子打中要穴都能致外家高手于死命,这两枚铜钱打的是人体死穴之一的眉心,就算是铁布衫练到了脸上,给她这样一击,也会小命不保。
只听“呯”地一声,铜钱击中了天狼的眉心穴,顿时肿起了一个粉红色的大包,天狼痛得眼泪鼻涕直流,嚷了起来:“你这女人,什么意思?有两个臭钱就可以打人了吗?哎哟?痛死我了,你赔我药钱!”天狼说着,一把要去拉谢婉君的裤脚,却给她莲步一移,直接扑了个空。
谢婉君冷冷地说道:“你这化子,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湖南巡抚衙门口,怎么容得了你成天在这里乞讨,刚才我出手重了,对不起,这点算是给你的药钱,明天别再让我看到你在这里。”她说着,扔下了一锭足有二两重的银子,到了天狼面前的破碗里,天狼一下子破泣为笑,也不管额头上给打出的那个鹅蛋大的包,连连在青石板路上磕起响头来。
谢婉君转过身,风风火火地走回到了轿子边,天狼的在伏下捡银子时,耳朵却听得清清楚楚,那个轿子里有人开口说话:“谢姑娘,那是什么人呀?为什么挨了你的暗器还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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