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一跃而起,活动了一下四肢,只觉使臂如意,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气息不畅之处,看来毒素已经彻底得到了抑制,心中一喜,转眼看向了站在一边,手持双刀的屈彩凤,正色行了个礼:“多谢屈姑娘救命之恩。”
屈彩凤的脸色有些发白,可能是刚才消耗了太多的血,她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不用谢的,你之前也舍命救过我,就象你说的,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你毒发身亡。对了,你怎么会中这么厉害的毒?以你的武功,又有谁能这样伤到你?我看你中毒的位置就是胸前的那道伤痕,毒血出是从这里流出的,而且你身上其他地方的新伤口,并没有这样。”
天狼叹了口气:“我是被白莲教主赵全的毒剑所伤,才会如此。”他接着把白莲教霍山里的那个毒人基地和那天在铁家庄里大战赵全时的情况大略地说了一遍,听得屈彩凤眉头连蹙,咋舌不已。
听完之后,屈彩凤才长叹一声:“想不到世间竟然有如此邪恶歹毒的门派,还会有如此猛烈的毒药,若不是我从小遍尝毒物,炼成百毒不侵之身,只怕也是要着了他们的道儿了。”
天狼也有些后怕,点了点头:“不瞒屈姑娘,本来我还想混进那个毒人基地,然后装着被炼成毒人,被运到塞外,趁机刺杀蒙古大汗,阻止蒙古军南侵,我以为凭我这一身功夫,可以防毒于无形,看来还是我过于托大了。幸亏在那毒人基地时我眼见活人给炼成毒人的惨状后,愤怒得无以复加,出手将那里的白莲教徒尽数杀掉,也省了这泡药缸之苦。”
屈彩凤微微一笑:“这倒不会,如果是泡在毒药水里,以你的护体内力,那些毒是伤不了你的。即使有些毒气会从口鼻中吸入,你这高深的内功也足以把毒气逼出。之所以你会被赵全剑上的毒伤到,是因为那毒剑划破了你的皮肤,毒素直接进入你血液。然后又进入你的脏腑,这才会让你中这猛毒。”
天狼听得连连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记得我在铁家庄时,运功逼出了毒,最后也是看到从那伤口流出的血液变成了红色,又心忧我同伴为我舍身抵挡,这才起身应战的,这次会不会也象上次那样,看着血已经变红色。可是毒素却还残留在体内呢?”
屈彩凤略一思忖,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不大,一来上次你并没有完全驱毒,只是感觉内息又可以运行就起来继续战斗了,其实上次你的胸前并没有结痂。只有在体内内力运行的情况下结了痂,才是毒素除尽的标志。而你这次并没有象上次那样勉强,而是运了三个周天的功,我觉得应该没有后患了。”
“第二,我的血液里也是有剧毒的,如果你没有中毒,那饮我血无异于服毒。但是这下子以毒攻毒,效果和份量正好,眼下你的血液里也有了我血液的一部分,以你的功力,三两天内就能把我体内的各种毒素和抗毒素运遍全身,也变成百毒不侵之身了。那时候就算残存的毒素再次发作,也伤不到你了。”
“第三,你中的这毒,其实从每种毒物上分开来看,并不难解。五步蛇,血蝎,碧睛蟾蜍,这些虽然是猛厉的毒物,但在我这里,却并不是无药可救,就算比较厉害的尸毒,也是可以通过高深的内力逼出,你回锦衣卫后,可以再找良医,尤其是用毒的高手来看看,查查你体内是否还有残余毒素,最多吃两贴泻药,洗洗肠胃,应该就没事了。”
天狼这下放了心,笑道:“想不到这回我因祸得福,竟然成了百毒不侵之身,屈姑娘,饮了你的血液后真有这种神效吗?我还是有些不太信。”
屈彩凤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也不敢打保票,但是徐林宗确实以前也中过毒,后来饮了我的血后,便成了百毒不侵之身,这件事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你跟他既然都是武当的功夫,想必这种转血为已用的功力,还是有的吧。”她说到这里时,俏脸微微一红,没有再看天狼,而是不经意地看向了别处。
天狼的心中微微一动,今天是屈彩凤很难得地把自己和徐林宗相提并论,以前在她面前提到徐林宗她都要翻脸杀人,可这一天来却几次主动提及,加上这两天自己和她的这种亲密接触的程度,难道已经擦出了什么火花?
天狼马上意识到再这样继续下去,会变得很危险,屈彩凤是个好姑娘,但若是真的和自己在一起,那现在和她这种基于道义上的合作就会变味,即使以后要回武当面对徐林宗谈及与巫山派停战之事,也会被质疑立场。
更何况自己自从被沐兰湘伤过之后,已经断情绝爱,即使是凤舞这样对自己舍命相救,也只不过是心存感激,并没有那种动心的感觉,眼下多事之秋,自己的宏愿还是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儿女情长实在是不合时宜,与屈彩凤产生感情更是万万不该,而屈彩凤刚才的那个举动,也应该是意识到了这方面,开始压抑自己的情感。
想到这里,天狼马上换了个话题:“屈姑娘,眼看着又快要天亮了,咱们在大漠之中也耽搁了一天两夜了,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这会儿不算太热,我们先赶回关内吧,还是按我们昨天商定的说辞行事,到时候若是冷天雄问起,你就说沙漠中遇到沙尘暴,为了躲避,耽误了一些时间。”
屈彩凤微微一笑:“就按你说的办,昨天你给我的那个大水囊我在逃命的时候扔掉了,这下没了水,我们得抓紧时间,一路向南才行,向东走到原来的营地,然后再分头走秘道,只怕是来不及了。”
天狼点了点头:“行,就这么办,我身上有锦衣卫的龙组腰牌,到时候直接向边军出示,只是屈姑娘要委屈你一下,到时候我先入关,再出来接应你。”
屈彩凤长出一口气,身形一动,大红的身影一下子飞到了十余丈外,而她那美丽的声线远远地随风传来:“天狼,我们一较轻功,看谁先到边关!”
天狼心中暗道:这些女侠们怎么都喜欢跟人比轻功呀,从小师妹到凤舞,再到这屈彩凤,个个如此。但他嘴上二话不说,也是提起一跃,黄色的沙行衣鼓满了风,如同一只苍鹰,在空中展翅高飞,紧跟着一骑绝尘的屈彩凤,向南奔去。
两人的轻功都很出色,也就只用了三个时辰,就奔出了近百里,这一带的长城由于直面大漠,向后弯了一些,天狼和屈彩凤奔了百里之后,终于远远地看到四五里之外的一道巍峨的长墙,高六七丈,隔着里余就有一个熢火台,正是宣府镇附近的长城。
天狼让屈彩凤留在原地,自己则奔到城墙下,离着长城还有里余,就看到一枝响箭破空而来,“噗”地一声,直射到自己身前六七步处,天狼清楚,这是边关守军的鸣响箭示警,对于来路不明的人往往先行警射。
天狼摊开双手,把怀中的锦衣卫令牌抓在右手,运起丹田之气,朗声道:“我乃锦衣卫正六品龙组成员天狼,有要事入关,尔等速速开关放行!”
城墙上远远传来一个不大的声音,比起天狼那种以内力发出,传出里余仍然没有衰减的声音比,弱了许多,只听来人说道:“一个人走到墙下,把你的令牌抛上来,现在蒙古大军压境,兄弟们为防奸细,只得奉将令如此应对,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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