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小山谷中,塞勒四老以及沙迦。
几个人全都沉浸在方天刚才所讲述的那个故事中,难以自拔。不过到底,塞勒身为**师,在良久之后,第一个稍微回复了过来,当然,也只是“稍微回复”。短暂的一段时间里,想让他的心神完全平复下来,那是完全不可能的。
“左手握纵横,右手握长生,这便是大道的光景么?”塞勒两眼无神地望着身前虚空,喃喃地说道。
除了帝都,那位大人的所在,不然,身为一个**师,在别的任何地方,意识上都会是相对空明阔达的状态。但是很遗憾,他现在身在红石镇。就算是**师,在方天那些言语的直接笼罩下,也像是一个普通人掉进了沼泽地里。
这对他来说,也不知是一种机缘,还是一个杯具。
一山不容二虎,这是方天前世时的一句话。
一山不容二虎的原因,不是地盘大小的问题,而是身为王者的老虎,需要对自己的领域做到完全掌控。这里的核心就在于“完全”,而不是“大小”。
也就是说,十座山,十只老虎,可以做到彼此相安无事。
但是若把这十座山合并起来,大小没变,那么别说十只老虎了,就是只有两只老虎存在,也不会安宁。想要彼此相安无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还是方天前世的世界古代某位霸主级boss说得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这个道理其实不需要王者,连普通人都可以体会到,尤其是女子,更容易体会到这个道理。
那就是家。
家即领域。
一个家,哪怕再小,但只要是自己完全拥有的,可以随心所欲作着变更的。那就是比较舒心惬意的,在其中可以完全放松下来的。
反之,再大的地方,若是和别的人合住,若是自己对其没有掌控权,那也是很难长久容忍的。
所以方天前世的时候,许多女子结婚时对男方的要求是有一套房子,不少男子就哀怨了。认为女方太过世俗化。
这其实和世俗化没有太大的关系,会这么想是不了解她们的某个心理。
任何一个女子,都是天然的女王,需要拥有一片可以让自己绝对掌控的空间,哪怕这空间再小,再卑微,再微不足道。
为什么说婆媳矛盾是永恒的矛盾?
就是因为一山之中,居了二虎。
这且不多说,回到正题。
不论是法师,还是**师。都是“王者”,都需要一片“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空间。这种绝对自我的空间,不仅是外界实质上的,同时也是内在意识上的。
所以沙迦的老师叶尼说,二十年前忍着诱惑从一位圣域者的身边离开。
不离开,在一位圣域者的身边,可以学到很多,可以获得很多。但是与此同时。也会失去了那种“绝对的自我”。
那是一位王者,绝对难以接受的。
若不透这一点,破不开那诱惑的牢笼。那么后果就会不是很美妙了。
此时此刻的塞勒,在震惊着方天之前所述的那个故事的同时,就在心中叹息着,这么地在方天小友身边呆下去,实非所宜。方天小友虽然现在连法师都还没有晋入,但是,已经越来越带给他一种无法抵御的压力。
这其实也是塞勒肯定着方天不久之后必然会晋入法师的原因。
因为能从意识感受上给一位**师带来巨大压力的,绝不可能是一位学徒!哪怕他现在确实是学徒。
方天晋升九级之后,红石镇中的万千修者都在热议着方天到底什么时候踏出最为关键的那一步,晋入法师,有说是一个月的,有说是一年的,有说是十年八年的,也有说可能需要更多时间的。
但只有塞勒和沙迦这等人才清楚,方天现在在意识达成上,早已经是一位法师。
也就是说,只待他的精神力再作增长,到了一定地步,然后,只需稍微的一个调整,就可以立即晋入法师了!这之间,是绝不存在什么障碍的。
“水之为物,散则为气,凝则为冰,不散不凝则为水。其为气时,飘渺不可握;其为冰时,凛然不可摧;其为水时,宛转通达于天下。”
说完了刚才那句话,顿了顿之后,塞勒又念出了方才故事里的这句话,缓慢地念完后,塞勒目注沙迦道:“沙迦,这一句,我相信老大已经得了,就算没有完全,也差不多了。”
提到老师,沙迦的心神也即回复过来,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塞勒的这话意思很明显。
“知水者,得纵横,知地者,得长生。”
纵横,老师应是已得。那下一步所求何物,自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而从小友的所述来,其根本秘要,就是“知地”。
“地之为物,广厚深远,无所不容。高山出其中,深涧居其里。烈火处其腹,水风环其腰。更有草木生灵附长其上,而其岿然不动,万古长存。知地者,亦近道也。”喃喃地念着这句话,沙迦一时之间,却是已经痴了。
不过他的这个痴迷,立即又被塞勒唤醒。
“沙迦,且和我去拜谢一下小友。”塞勒已经在竭力平复着心神,然后神态异常庄重地和沙迦说道。
小友刚才所述,点出了圣域及更后一步的秘要。
沙迦现在才是中位法师,离这个还很远。小友若是想将此告之的话,那以后有的是时间,此时并非所宜。日后,待沙迦晋升**师后,再为告之,岂不是好?
那小友刚才是说给谁听的?
答案不言自明。
这一刻,塞勒心中除了闻得这无上秘要的震惊之外,还有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巨大感动。
塞勒回想着两个月前罗山来袭之后,他和三位老友搬入枫林大院时的那一幕。
“方天,小学徒,见过塞老。”小友是这么说着,并行了朝见之礼。
而在这个正常的后辈朝见之礼之后,小友又对他行了一个大的参拜之礼,然后说着:“方天谢过塞老昨日相救之恩。”
这两个月前的一幕,如在眼前,如在昨天。
而现在,这么快地,小友便还恩来了么?
小友,你当知得,我之会来此地,并非无有所求,无有所望。而两个月前那一次,之所以舍身相救于你,如实说来,却并非我之本愿。那也是正常的,你当是能够理解。
并且,就算那一次是为恩情,当场你已便予以还我,让一个撑不得多少时间的糟老头,一步跨入**师,之前那恩那情,不论多大多重,也都还得清清透透了。
只是现在,你却依然如此相待着……
对我是如此,对那个之前巧合之下相救于你的枫林之众也是如此,怪不得那个叫莫里希的魔法学徒死心塌地甘愿成为你的追随者了。现在不止是他,连我都有点心动了啊。
下一次,不论是何种情况,你若是再遇身危,让我再作舍命,我却也是甘愿的了。
塞勒心中怀想着,感慨着,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经和沙迦一起,出现在方天的井中。
方天正盘坐在井中,一时无事,闲情之下,试着想通过两手的二指禅把自己的身体从地上给托起来,那行为,实在不像是一位堂堂的九级魔法师又或准法大人该做的事。
到塞勒和沙迦两人过来,方天坦坦然然地像刚才什么都没做一样,让自己端正盘坐于地。
不过对塞勒过这里来,却是比较诧异的。
只是正待他准备起身表示着欢迎什么的时候,塞勒已是躬身行礼,两手几可及地,并就这么地说道:“塞某谢过小友传承之谊!”说完这话,然后直起身来。
塞勒说的,是传承之“谊”,而不是传承之“恩”或者“情”。
说恩,那是来往偿还。
说情,那是交易情分。
对这种层次的人而言,不论是恩是情,那其实都是有限度的,更是受到各自立场的严重制约。也就是说,若遇立场冲突,那什么恩什么情,都要抛开放在一边。
但是“谊”不一样,超越感情,超越立场。
那是一种基于认同基础上的结交。
而对于一个**师来说,一旦认同,便是一辈子的认同。那么随之的,当然也就是一辈子的结交。
因此,塞勒的这句话,代表的分量很重。
甚至可以说是千钧之重!
但是很遗憾,方天依然听不懂这话,只是吃惊着站起来,回了同样的一礼,然后道:“塞老的大礼,我怎么敢当!”
塞勒只是微笑着,没有吱声,自己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接下来,却是轮到沙迦行礼了。只见沙迦摸了摸鼻子,微微带着苦笑,也是对着方天行了一个大礼,却是没说话,而行完礼后,也就径自坐在他的那个“凳子”上。
“塞老,前辈,你们两个这是作甚呢?”方天微叹了口气,问道。
塞勒此时却只是淡淡一笑,对方天道:“小友,某不请自来,对你接下来的打算很感兴趣,不知能否说来听听?”
这个时候,现场的两位听众之中,也只有沙迦一人,才知道,这位大人现在话中的这个“小友”,和之前的那些,是全然不一样了。
“塞老既是相询,晚辈岂有不从之理。”方天对此毫无所知地说道,接着为两人细细解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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