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叹了口气,说:“叔……秦局长,这件事可能对你有些刺激。但是,我觉得你最应该知道这些,所以才告诉你。”
“你也是秦家的败类、叛徒,你也该死!”秦文谟又飚了,气不打一出来,有点无差别攻击的态势。
秦铮也没反驳。虽然秦文谟是在气头上说的这些话,但并没有说错。他秦铮,也确实是秦家的叛徒。
夜神侯摇了摇头,轻轻叩击着桌面说:“秦局长,现在不是发火儿的时候。而且,秦钊既然跟着去了倭国,那么为了在那里生存下去,跟随林玄月改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秦文谟一声长叹。
其实,他自己也早有这样的预感。毕竟,秦钊要是不跟倭国人合作,那么下场必然跟秦铮差不多吧?而且,秦钊没有秦铮这样的骨气,从小也养成了一种公子哥习气,哪能抗拒倭国方面的诱惑。知子莫若父,秦文谟清楚这一点。
只不过秦文谟一直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有点自我麻醉。
可如今被揭开了,终究还是有些受不住。
此时,秦文谟稍稍冷静了一下,忽然拨通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秦家一位长者,负责管理秦家内务的。
“四叔,把秦钊那小畜生的名字,从族谱上抹掉!”秦文谟不容置疑的说。
那位辈分够高的“四叔”显然一愣,说:“可,钊儿万一是被……被她强行带走的呢?孩子还小,这件事不是说好了从长计议,等把秦钊带回来再说吗?”
秦文谟恨恨不已的说:“你带不回来了!就算带回来,也不是秦钊,而是‘小林钊’!”
“啊?!”那位秦家‘四叔’大吃一惊。老头子一辈子的阅历丰富的很,当然瞬间明白了一切。“这……这可怎么才好,怎么才好……好端端一个娃娃……文谟,族谱上你那名字下面,可就这么一个娃娃……”
秦文谟瞬间苍白。
是啊,那填写着一个个名字的族谱之中,他秦文谟的名字下面,只写着一个“秦钊”。而现在,连这仅有的一个名字也要抹去了。
没来由的,秦文谟狠狠瞪了高龙藏一眼,这让高大官人觉得自己很无辜——你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关咱鸟事儿?谁让你选了林玄月那块‘田’,播下的种子自然长出了歪瓜裂枣……不得不说,高龙藏这货的念头儿很没脸没皮。
秦文谟哪知道他这些心思,握着电话叹然道:“就算我没有一男半女,也不能容忍一个畜生在我名下……四叔,照办吧,没什么好商议的。”
那位四叔也叹息一声,但没再反驳。因为那位四叔也知道,换做任何人,估计都不能接受这件事。
……
秦家。
这位老者命人翻出了族谱,无奈的叹息摇头。而后在另两位长者、和下一代主事人的见证下,痛苦的抹去了“秦钊”这个名字。
一位年龄大约五十岁的人沉默了许久,喟然长叹:“四叔,大哥他不会受到太大的打击吧?”
而另一位老者则说:“文谟性子没那么软,不至于。但是,这总是一块心病。只可惜龙藏那小子不认祖归宗,要不然……”
几个人同时沉默。大家当然都知道,假如高龙藏能回归,自然比秦钊接位强了百倍。但是,高龙藏的实力和地位,决定了他不可能任由秦家摆布。
……
再说禁卫局后院的那个小阁子里,秦文谟的怒火暂时消减了不少。他终究是一个意志强大的家伙,自制力超过常人。
他刻意不去想秦钊的事情,回过头来盯着秦铮说:“那么现在,你似乎连戴罪立功的机会也没了。你曾是秦家的人,而我现在身为禁卫局的负责人,就更不能徇私,所以……你懂的。”
秦铮点了点头,这个结局早有预料。
但是,高龙藏却觉得有点对不起小怡然。他答应了怡然,自己会尽力。小丫头现在估计满怀希望,到时候要是知道父亲还是死了,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另外,高龙藏现在对秦铮这个人,也有了点新的看法——
在小学校里,秦铮放下了那只手,也就是放弃以孩子做人质的时候,其实高龙藏就觉得这家伙还有人性;
而到了这小阁子里,秦铮主动承认自己没有什么价值,等于是一心求死,这至少也反映出此人一身铁骨;
此外,秦铮也表示了,他在林玄月眼中失去了价值,是因为他拒绝和倭国方面合作,这一点当然更重要——其实他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叛国,因为他没有把国家机密泄露出去。
总之,看待一个人的时候,总需要更长的时间、更多的事,才能看的更加全面。
这时候,高龙藏看了一眼瀚海,忽然想到一种可能,于是当即说:“其实,按说还有一种办法吧——让他跟着神侯,在后院做事不行?虽然眼下一时之间不能戴罪立功,可以后能长期执行任务,慢慢消除他的罪过,不也一样吗?就好像我的兄弟虎子,以前也在抹杀序列上,可现在也跟着神侯呢。”
高龙藏甚至想说——瀚海的师父和师伯,当年可是占据抹杀序列榜首的人物!那样的人物都能加入禁卫局,甚至成了后院的一把手、前两任夜神侯。那么,秦铮只是抹杀序列的前五,罪过肯定没前两任夜神侯更大吧。
只不过夜神侯身份一直是个谜,所以高龙藏不便直接说出来罢了。
但是,瀚海却明白高龙藏的意思。于是,她淡然说:“加入后院,有一个直接的前提——禁卫局局长和整个局领导班子,都已经决定赦免了他的罪过,并且同意他从抹杀序列上除名。等到抹掉了这些罪名,才能加入后院。”
好嘛,皮球又踢给了秦文谟。
因为瀚海的意思很明显,她对此保持中立态度,不赞成也不反对。至于齐灿阳,当然更是个随大流,全凭秦文谟和夜神侯的意见。另外,齐灿阳和秦铮共事多年,好歹算是老战友,心底深处也不想让秦铮就这么被毙了,太可惜了。
秦文谟看着高龙藏,似乎有点好奇:“你和秦铮以前没什么交情,甚至还算是对手。你为他求情,真的只是因为一个小丫头?”
高龙藏白了他一眼:“是,我不想看到孩子孤苦伶仃的。因为我最清楚,没爹没娘的孩子会很苦。”
又拿话噎老男人了。
秦文谟气得又想拍桌子了,可是发现自己面前的桌子已经没了,早就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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