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在应州调兵遣将的同时,西路金军都统宗翰命在泉泊的军队调到奉圣州驻扎,而童贯却命令马扩、辛兴宗带军书出使到宗翰处谈判,要他们交出蔚州事宜,顺便探听金军是否真有南侵的企图。
童贯行前嘱咐马扩到了金军那里要放低姿态,不要纠缠礼数细节,并亮了自己的底牌,只和他们谈判交割飞狐、灵丘两县,其余地方都可以让给金国。此时的他还抱着靠嘴收复失地的幻想,军事上没有做出任何准备!
“宗翰的西路军在奉圣州聚集了近十万之众,意图十分明显,他们进攻的目标一是河东地区,另一个就是西京地区。”赵柽指着墙上挂着的大幅地图说道,“现在情报显示,金军的目标更侧重于河东地区,但我们西京方面同样面临巨大的压力,尤其是西京府的天成县和弘州地区及朔州和应州两地!”
“王爷,如何判断他们的目标是河东呢?也许宗翰是要报阿骨打亲征失利之仇,如果我们将兵力集中于东路,金军却从北面攻击西京,原州和德州地区兵力薄弱,一旦回援不及,西京城将陷于被动!”赵勇说道。
“是啊,王爷,德州只有我们的一旅和一个守备旅,但是要担负着正面百里宽的防御任务,而耶律余覩手下虽有两万余众,可还要防范东胜州的夏军和云内的金军,朔州的二旅全部抽调了应州,那里只有几千州军。女真人不论从哪里突破,受wēixié最大的都是朔州!”克虏军二旅长章朴说道。
“我同意王爷的判断。现在金军摆出的是东西两路合击的阵势,这就不难看出金军发起这次南侵战役是以我大宋汴京为目标的。恰恰因为阿骨打亲征的失败。宗翰才不会选择西京城这条南下的路线,而是走蔚州这条捷径。还可以蔚州的恒山为屏障掩护他的侧翼,避免我们的攻击,当然也不排除宗翰会派出偏师袭扰我西京诸州借以牵制我军,从而可使其放心南下攻取应州,进而进犯河东!”赵信说道。
“如果我们抢先占领蔚州,控制各个山峪,能否阻止宗翰部南下呢?”赵勇建议道,要是控制了峪口,只需少数的兵力凭险据守就能挡住数倍于己的敌人。这是最节省兵力的做法,而大部的兵力就可以用于其他战场。
“现在已经晚了,粘罕已经命隆德府处叛逃金国的常胜军出兵五台山繁峙县,易州叛逃的常胜军等军出飞狐、灵丘两县,赶往边界探听我朝边备虚实。”赵柽说道,现在这个时候情报传递困难,蔚州的情报员翻山越岭的将情报送出的时候,敌军已经到了。
“那王爷陈兵浑源的意思是什么呢?”赵勇问道,既然王爷已经知道峪口都被敌军控制。那形势就发生了逆转,要想将峪口再攻下来绝非易事,那调集军力在此还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的难题是我们无法准确判断敌军南下的这两支队伍哪支是主力,哪支是偏师!”赵柽没有回答赵勇的问题。站起身重新走到地图前说道,“从蔚州取道灵丘攻繁峙,然后攻代州然后南下太原。这条路看似通顺,但是却要攻下瓶型寨和雁门关两道关隘;走西京这条路看似困难。但是他们可以绕过西京城避免攻坚战,而沿桑干河南下。取应州南下,一路上再无险隘,可直到太原城下。这就要看金军是认为雁门好过,还是应州易攻!”
“要是我就走桑干河这条线,现在已经到了严冬,河谷干涸,再者即便有水的地方也已结冰,人马通行没有问题,而要过雁门却要费点劲儿,那里屯有数万义胜军,即便只守不攻也能挡住他们!”克虏军三旅长李磊说道。
“嗯,现在金军只派那些降军出灵丘探路,也说明他们没有把握能拿下雁门关,所以主力也许会从奉圣州出兵,我军不明情况,定会收缩兵力全力防守西京城,而他们却虚晃一枪绕过西京城而改道桑干河谷快速南下,路上虽有金城、河阴、马邑这些小城,但金军兵力强盛,可攻可围,不比雁门只有一路可走!”章朴说道。
王爷的一席话让众人茅塞顿开,屯重兵于浑源,北上可达桑干河切断金军南下的路线,增援西京城;南下可以增援朔州,情况允许的情况下可至河东wēixié金军侧翼,抄其后路;甚至在必要的情形下能够强攻蔚州,控制金军南下的峪口,将金军困死在河东。
“金军南下攻宋已是定局,我们此次在西京用兵旨在节节抗击消耗女真人的实力,给河东乃至太原赢得时间做好战备之事,然后在太原城下与女真人决一雌雄!”赵柽说道。
现在朝中还有不少人幻想宋金之间的关系,能如同以前宋辽之间的关系一样,用岁币银子向金国买个边境和平,而女真人却充分的利用了朝廷的这种心理,左一拨右一拨的派使臣到宋朝,名义上是庆祝两国合作取得重大胜利,庆贺宋帝生辰,实际上是派使臣暗中考察宋朝山川地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制造金国愿与宋朝维持现状的假象,麻痹宋朝,为南侵做准备。赵柽在西京能做到的也就是给他们提个醒!
这次行动定了调子,大家也就围绕着下来可能发生的战事制定作战计划,分配作战任务,而王爷当然不便出面,以赵勇为都帅负责指挥,赵信为副帅协助赵勇,王爷带来的忠勇军一个旅的步军也配属给他们作战,而王爷的近卫旅依然是担任预备队。
计议已定,已到了饭点,不用说又是吃王爷的大户。当然为了庆祝王爷娶‘二房’少不了加菜上酒,而赵信也要尽新妇之礼地主之谊,向王爷‘借支’些钱大方的买了牛羊犒劳老部下和忠勇军诸将。小别胜新婚,酒足饭饱之后,王爷当然不会放赵信回营,不等众人告辞就迫不及待的拉着老婆去洗鸳鸯浴了…
………
童贯被每天收集到的消息扰的不胜其烦,种种迹象表明女真人大点军兵,绝非是要和宋人在边境开展一次联合军演的,童公公职责所在,自己请裁撤河北诸地驻军的话言犹在耳,马上就是女真南侵,这岂不是故意与人方便吗?于是再次派出马扩与辛兴宗二人前往粘罕军中,希望可以tongguo自己的努力使粘罕不要南侵。否则官家追究起来责任,童贯虽已经是贵为郡王,怕也是难逃诛戮的。
马扩知道粘罕从来就是反对割还燕京地土的强硬派人物代表,为了达到目的,不惜违心地恭维粘罕,可其仍然不肯改变主意,他只好退而求次亮出童贯给其的底牌――只交割飞狐、灵丘二县,至于其它地方,宋人已经主动放弃,表示悔过之心,如果同意的话就告知一个确切的交割时间,等日后如果粘罕个人有什么需要的话,定会竭力满足,可结果依然无功而返!
而就在马扩还在和宗翰磨嘴皮子的时候,韩离不率领的东路人马不宣而战由平州出发先攻清州,已于十一月二十六日攻下澶州,二十八日,金军再下蓟州。十二月二日,郭药师到燕山府请示蔡靖可否进攻金军,蔡靖却让常胜军继续在燕山府东郊驻扎,只让其派张令徽、刘舜仁两路军队攻打金军。等马扩于回到太原宣抚司,这里还不知韩离不率领的金军已经攻占了燕山大片土地。
马扩向童贯通报了谈判结果,说目前看来金军南侵几乎已成定局,童贯听罢大惊失色!三日后,宗翰派王介儒、撒庐拇出使太原宣抚司,送来的却是最后通牒。他们见到童贯后以极为狂傲的态度明确告知他国相粘罕已经定下要对宋朝用兵。
童贯却还心存幻想,好言询问为何金国非得动武,表示什么事情都可以谈。王介儒却给出了宋朝不可能接受的条件,‘割让河东河北两路土地,以黄河为界’,方可罢兵修好…
现实却是残酷的,实际上金使进入太原的同一日,宗翰已经起兵率领大军南下,遣使不过是遮人耳目。对战争毫无准备的童贯得知消息后的样子可想而知,一边急令马扩连夜起草奏章,一边已经准备逃离危城。
七日宣抚司早衙,童贯请太原府知府张孝纯一同议事。说是议事可不如说通报,他居然以亲自向朝廷汇报前线情况为名离开守地,而是将守土之责推给了太原知府张孝纯。众人苦劝童贯留守太原,换来的却是一顿训斥,童贯他居然说自己只是宣抚使,不是地方守臣,地方守备责任是地方官员的!
张孝纯没想到童贯如此畏敌如虎,一遇事情怕成了这样,怒极反笑当着众人将童贯讥讽一番后,表示自己死守太原,城在我在,城破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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