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智见王爷对他所说没有表示异议,赵孝也听的认真,他越说越来劲儿,而赵柽也乐得见自己的手下能迅速成长起来。
“从军事上说,西夏经过我军的打击,人口损失惨重,且损失的多为青壮,这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而一个人从孩子变成一个士兵肯定不是一两年可以做到的;再说西夏兵败后,威势大减,河西各族及相邻诸国纷纷向我大宋纳贡,投靠,西夏就必须保持一定的兵力实施威慑,维护其统治;如今辽国难以自保,还要西夏支援,失去了靠山不说,还要动员大量兵力援辽,哪有功夫进攻咱们!”赵智说道,“从经济上说,西夏因为战败要给我们战争赔款,还要支付岁币,这足以消耗掉他们再次发动战争的潜力;西夏物产不丰,又多有天灾,如今通商后,对我们经济上的依赖更加严重,他不但需要商品,还需商税才能维持国家运转。所以西夏在重新恢复实力,能够摆脱对我们经济上的依赖之前,只要我们不找茬是打不起来的!”
“哼,你说了半天,还不是因为我们忠勇军兵强马壮的缘故,否则西夏会乖乖的听话,他不抢咱们的就是好的!”赵孝虽然知道赵智说的有理,但是却对他‘贬低’军事存在的作用感到不舒服,反唇相讥道。
“咱们忠勇军是兵强马壮,可没有财政的支持能行吗?现在咱们每个士兵一天一两油、三两肉、一斤菜、两升粮食的标准别说在咱们大宋诸军,就是辽国、西夏。再加上女真人哪个能比得上!你那大炮开一炮就是一贯钱啊,没有钱行吗,恐怕用不了十天咱们就不战自败了!”赵智见赵孝不服,开始与他讲理
赵柽着两员爱将争的面红耳赤,却没有制止,而是静静的听着。一个国家战略设计在横向上是一个整体,孤立的就军事论军事,就经济经济,永远是盲人摸象。失去了居高临下的战略视野,到的永远是碎片。而在连实际问题都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自然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在纵向上,任何一个国家在理解现实时,都无法脱离自身的特殊经历以及思维习惯,而他们两人过去都是各管一摊,自然没有这种全局观念,但是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考虑问题也是一种进步,这种进步对将来忠勇军的发展都是有好处的
“历朝历代的历史之中,每一个新兴势力的崛起、扩张、角逐的过程。首先是一部霸权斗争史。这种斗争固然是横跨文化、经济、政治诸多领域,但归根结底最重要、最终极的对抗依然是军事对抗。无论是实际使用军事力量的对抗,还是仅仅使用威慑、恐吓、其基本前提都是要有一支强大的武装和有力的财政支持,两者并不矛盾!”可最终两人谁也未能说服对方,只好转向王爷来做评判,赵柽没有正面回答他们孰是孰非,而是活了稀泥,但是他的话并不差。
“王爷,既然西夏有可能在几年后重新崛起,那我们为何不干脆挥兵河西彻底将西夏打垮。防止他重新与我们为敌呢?”赵孝说道。
“因为现在的形势不允许,如今西夏也已经不是大宋主要的敌人,我们当前必须防范西夏重新崛起的同时,要到一个潜在的强大的敌人已经出现,两国必将会发生起大规模的战争!”赵柽笑笑道。
“王爷是说女真人?”赵孝一下就想到了十年间迅速崛起的女真人,他们以势可阻的强势建立了国家,取代辽国只是时间问题。
“嗯!”赵柽点点头。
“王爷。我们大宋不是已经与女真人签订了海上之盟,与以其联合灭辽,夺回燕云十六州吗,他们应该是我们的同盟。怎么会是潜在的敌人呢?”赵智不解的问道,这几年宋金两国使臣频繁往来,已不是什么秘密。
“你们要知道自己现在还是一名军人,要有对手意识,否则一支军事力量一旦失去‘对手意识’,也就进入了堕落的下行线。所以纵使我们的国家没有设定对手,但是我们军队也要设定对手,甚至每个兵种都要有自己的假想敌,研究新战术、新战法,才能在战争爆发时立于不败之地!”赵柽说道。
“哦,我明白了!”赵孝转脸赵智也是一副恍然的样子,他们是忠勇军的‘元老’,猛然想到他们对西夏的战争胜利不是偶然的。那时他们还在远离千里之外的襄邑刚刚开始学习军事时,王爷就已经把夏军作为了自己的对手,而当时包括王爷在内他们才有不到百人。他们不但要对夏军的编制、旗号、兵种配置,还要了解西夏的历史,人文,其后的扩军在训练和兵种的设置上也是针对夏军作战的特点、地理环境进行的,只是那时他们还并没有理解王爷做法的深意!
“王爷,您之所以采用经济手段稳住西夏,急忙回军太原,朝廷是不是欲对辽用兵?”赵智问王爷道。
“不错,朝中伐辽之声又起,只怕明年就要对辽用兵,定然会抽调西军参战,咱们也要做好准备!”赵柽脸色黯然地说道,不管自己如何,种种迹象表明历史的车轮还在按照原先的轨迹滚滚向前
京城中这半年热闹的很,首先是赵柽重回西北后,利用皇上的支持,他对王黼派出的括田使和官员强势打压,而那些人的贪婪同样让当地豪强不满,纷纷上访,他们在双重挤压下不得不灰溜溜的回到了京城,同样使他们的主子王黼感到面上无光,于是将气撒到了正意气风发的童贯身上。
童贯领兵南下三下五除二灭了方腊,将其押到京城砍了头,皇上很高兴,对童贯进行了封赏,此刻他晋升到太师,地位已经超越蔡京,太宰王黼也只能甘拜下风。但是王黼心有不甘心,刚在西北碰了鼻子灰,又让童贯踩了一头,于是便想和他干爹再次联手意图把童太师捣鼓下来。
恰在此时,皇上想重新恢复花石纲,因为将要建成的艮岳上还缺几块石头,对于追求完美生活的赵佶这是头等大事。皇上的这个想法和王黼不谋而合,王黼是花石纲的总纲头,是他比皇帝还要优越的生活的保证,他比谁都盼着让花石纲立即恢复。可是童贯反对,他长叹了一声道――东南人家的饭锅还没支稳,就又想干这种事了!
说这话时,童贯表示自己很是失望,但却让皇上和王黼感到了难堪。他们都是‘聪明’人,怎么会听不出童贯这是在骂他们‘伤疤才好就忘了疼’,还搞花石纲,不怕东南百姓再闹事!赵佶还是有脸皮的人,感到些不好意思,而童贯又刚刚立了大功,便忍了。
可还没被怒火烧晕了的王黼却到了机会,你老小子不仁,也别怪我不义了,拿着份东西便进了宫。那是一份童贯平叛之初以皇上御笔写的一份‘罪己诏’。里面的内容不外乎说花石纲的事儿是个误会,这些年的确从江南收购了很多的花木竹石,但都是官方特意拨了专款买的,同时三令五申要向民间公平买卖。可是没想到出了朱氏父子这样的败类,他们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不仅害苦了江南百姓,也欺骗了远在开封城里的皇帝。
赵佶一既羞又愧更怒,还好他没忘记当初给童贯的‘御笔’,让他可以在江南以他的名义发布圣旨,但那是为了助你平叛,不是让你替皇上做自我批评的。他自任是完美的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犯了错,还向世人认错啊!于是童贯倒霉了,王黼满意了,他又成功地拆了一个人,搞倒童贯,他的势力会升得更高,甚至会渗透进军队里,成为集政、军一体的大佬,这是蔡京都没法比的。
童贯被王黼摆了一道,心中虽然气闷但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在恰当的时候说了不恰当的话呢!但是久经考验的童贯不会被轻易打倒,他知道要重新赢得皇上的宠信和实现自己封王的梦想,只有一件事可做――伐辽,于是童贯上奏再提履行与金国的合约,收复燕京。可要想出兵不但要皇上同意,还得过宰相王黼这关,现在两人势同水火,按说这是件难度极高的事情,但是童贯一张小纸条就把王黼吓住了,逼着他想办法先说服自己再去说服皇上出兵
其实自从与阿骨打签订了盟约后,赵佶着实高兴了几天,但到后来,阿骨打真的出兵攻辽时,他又有点反悔了,不想出兵攻打辽国了,主要原因是他以己度人,对金国的军事实力还心存疑虑,想想大宋自建国后与辽国打了近百年,结果都是败多胜少。这次宋金结盟共同对付辽国,如果打胜了那也就算了,一旦宋金联手不能战胜辽国,反过头来耶律延禧找自己算总账,那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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