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亲征塞尔柱帝国的事情还是没有能成功,但是他不是‘败’在自己计划不周上,而是被朝中众臣狙击,打中了要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当皇帝在朝会上提出亲征之时,底下是一边倒的反对声,劝谏声不绝,即便是他心腹中的心腹赵仁、许景衡等潜邸之臣都加入其中。但皇帝之意已决,以一人之力独抗众臣,以御旨、口谕等形式直接向州府和各镇抚司传达命令,调集军队,要撇开他们单干。
皇帝诏令所到之处,地方和各军无不立刻动作,其如此强硬的态度让众人一下傻了眼,明白皇帝的威望已经到了可令人盲从的地步。同时他们也发现皇帝还有‘备胎’,一旦有变他完全可以启动另一套系统将自己的声音和意图传达到每一个需要的地方,从而避开中央系统这一层面的隔绝,不惧他们与自己对抗。
众人这下想明白了,如今皇权独树,他想做的事情靠搞正面对抗是无法阻止的,只能通过迂回战术选准皇帝的弱点一击而中才能阻止其跨海亲征。于是朝臣们由正面对抗转为‘积极’配合,为皇帝的亲征献计献策,出主意想办法,力图将所有可能出现漏洞的地方都堵上。赵柽对朝臣们的态度转变十分欣慰,重启廷议。
皇帝离京首先要解决的便是由谁留守京师监国,处理国政,也就是找个临时负责人。有人提出以太上皇监国,他有过当皇帝的经验,熟悉议事程序,且与皇帝为父子值得信任。但很快便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言称太上皇年纪已高,又多年不理朝政。业务已经生疏了,不能接任。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太上皇当过皇帝不假,但他是亡国之君,而且‘劣迹斑斑’。他上来胡搞一同。岂不毁了大宋的江山。
接着有人又提到了太后,她为人正直、处事公平。又曾在靖康年皇位未定之时听政,主持国事,力挽大厦于即倒,可谓德高望重。正是监国的最佳人选。但是此提议却被当事人郑太后以自己年事已高,力不从心而拒绝了。马上又有人提出可由皇后监国,丈夫出征妻子守家也算合理,可赵柽却知道她吟诗作赋行,处理国事也就算了,便以其抱病为由拒绝了。
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提出可由诸多的皇兄皇弟中选择一位监国。可他的话一出口,未等皇帝吭声,就已经被大家砸成了猪头,这不纯粹是要谋反吗?皇帝万里远征。其中的凶险是众人皆知,一旦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还不借此登基篡位啊!这就是一个馊得不能再馊的主意了。
众人议来议去选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四五天就过去了,而赵柽是心急如焚啊,但监国关系到国运又不能马虎,也只能耐着性子一次次开会商议。还是李纲打破了僵局,提出老的都不合适,那么就只能选个小的吧!他提出这个也是有风险的,皇帝正当壮年,你提出给他选继承人,说好听的是有备无患,不好听的就是诅咒皇帝有去无回吗!
立储一直是赵柽分外头疼的事情,他现在有四子,长子是皇后朱氏所生,按惯例和传统当立为太子,但如今皇后在让位风波后称病退居二线,可大家都知道是因其卷入其中而触怒皇帝而被冷落。其他三子分别为贵妃耶律氏、贤妃折氏和淑妃萧氏所生。
萧氏最为皇帝宠爱和信赖,同时也与大宋武将集团和内宫交好;贵妃耶律氏出身前辽皇室地位崇高,因此牵扯到民族和解与西北的稳定,在皇帝正经营西北的大前提下地位上升,其子是否被立为储君自然也引人注目;折氏出身西北武将世家,自大宋立国以来便为国世代镇守西北边防,且族中名将辈出在大宋军中有一定的威望,子弟多在朝中为官,实力也不容小觑。
为国选储乃是关系到百年大计,众人自然是精益求精,可惜的是各位皇子还小,大的才十二岁,小的才会走,哪个是明君还真不好判断。但是这难挡大家的热情,他们从最细微之处进行分析,做出判断,以便拿出最为精准的判断提供给皇帝。以致还未选出,他们自己先打起来了,分成了立嫡和立贤两派。
立嫡的一派以为这是有着历史传统的,现在既然无法判别哪位皇子贤明,也只能遵守传统,选择嫡长为宜;而反方则认为立嫡可是有过前车之鉴的,太上皇选立嫡长子赵桓为储,结果导致国破家亡,最后还是老二力挽狂澜而不倒,拯救并中兴大宋,才有了大家今日的幸福生活。因此认定绝不能因为不能判定哪位皇子贤明,就罔立嫡长,以免贻害国家。
双方互不让步,一上朝便是为立嫡立贤争吵不休,而为此事赵柽案几上的奏章又厚了几尺,都想说服皇帝同意己方的观点。而更让人恼火的是这场论战似乎难分高下,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在这样下去恐怕没有两三年是吵不出结果的,更让人不安的是大家都卷入论战而荒于国事,此刻正时至年终是总结今年得失,规划明年蓝图的关键时刻!
“西域有国曰塞尔柱,国主桑贾尔暴虐不义,倒行逆施,纠集诸国阻我商路,屠我子民,掠我商船……现大宋皇帝替天行道,除恶卫道,遣军讨伐,兹命枢密院水军都统加兵部侍郎程僖绶为讨贼都部署,水军副都统马威为副将,率泉州水师战船千艘,兵十万征讨塞尔柱,接令即刻出航!”
十一月十五日望日大朝,大宋皇帝赵柽颁布御旨,赐宝刀、及阵图,枢密院及兵部发虎符、名册,尚书省行文通令各地州府及所属藩国。程僖绶接旨后即刻出殿,颁令各军做好出发准备,众臣送其于金水门外登舟南下前往泉州领军出发。而此时立储之声顿消,礼部上奏请皇帝出京祭祖,吏部送上各地官员磨勘名册请皇帝御批下发,户部、兵部、工部等皆有奏请,又有皇帝忙得了……
赵柽在立储之声一起便知道自己是走不了啦,这些朝臣们眼看硬的不行,就跟自己玩起了心眼儿。这些人联合起来威力觉不容小视,他们很快便明白自己现在最为需要的就是时间,错过了季候风那就得等明年了,而即便他准备好了一切,可要从东京赶到泉州登舟出海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的,所以只要拖上十天半个月的,他就是走也来不及了。
平日别说皇帝亲征,即便是离京日子长一点也要安排好后事,防止出现意外,所以朝臣们便抓住程序上的问题跟赵柽玩儿起了游戏,而且细致入微条条在理,让你是干着急还没办法,总不能因为大家做事太认真而给予处罚吧!而赵柽也意识到自己即便当机立断解决了储君的问题,还会有更多的问题等着自己。
别的不说,皇帝亲征总得挑个好日子吧,这其中能做手脚的地方就多了,钦天监左一个不宜,右一个不合就能将时间拖到明年去。你说你不信这个,可架不住大家都信啊,而且军中更信这个,尤其是水军。你强行出征,便会惹得众军士气大衰,略有不顺就会琢磨到这个上面,仗还怎么打。
赵柽算是想明白了,别看他们平日一个个低眉顺眼、满口忠君的,一旦联合起来即便自己是皇帝也玩不过他们,现在只使出一个‘拖字诀’,自己就焦头烂额,满嘴燎泡了,再折腾下去不知道还有什么‘损招’等着自己呢!而前院不安生,后院也起了火,自己的几个老婆就不要说了,连太皇太后也都动员起来了。
老头是天天将赵柽请到宫中上课,给他讲道理,还举例说自己除了女真人来游了趟江南,去了次河北,从来就不出京,省的别人抢了位置,而自己这两次出门就验证了,赵柽知道自己只要送上几件古玩还能摆平他;可老太太就不容易糊弄了,她躺在床上称病。自己号称仁孝,妈有病了你不在床前伺候着还要远行,那岂不成了大不孝,以后还怎么号令天下、统御群臣、教化百姓,她是往‘死’里整自己啊!
赵柽无奈之下也只能举了白旗,他明白无论自己是否亲征这场仗只要不出大的意外都会胜,自己亲征也只是想圆自己的英雄梦。想想亲率战舰千艘跨越万里汪洋,指挥大军挥师猛进,陷阵夺旗,擒拿敌酋就足以让一个战士热血沸腾,而这种机会与自己擦肩而过,就足以让人沮丧、懊恼不已。
但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赵柽懂得群臣阻止自己亲征并不只是为了他们的功名利禄,也是为了国家着想。如今大宋正处于一个向上发展的时期,可还没有最后完成新旧的交替,还需凭借皇帝的威望和手段压制。而此次远征离国万里,也许数载音讯皆无,也许就没有也许了,他们不希望此刻失去一个难得皇帝,失去一个强盛的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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