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潮水退去,数不清的尸体和舟船的残板随着波浪沉浮被卷入海中,身弥岛港口前只留下几艘斗舰歪斜在海面上,城池上留下被石弹砸擦的弹痕,可云从山上大宋的龙旗依然飘扬,激战三日后,岛屿依然在宋军的掌握之中,金朝水军始终无法攻破这条炮火编织的封锁线。
“都统,潮水退了,明日再战吧!”乌延蒲卢浑看着斜卯阿里阴的能挤出二斤水的脸小心地说道。
“我大金水军数百艘战船,几万军兵难道就攻不下这座小岛吗?”斜卯阿里指着前方的城池大声喝道。
“都统,宋军火炮犀利,我们大船根本无法靠近港口!”乌延蒲卢浑嘴角抽搐了几下说道,他头一日因为损失了三艘斗舰,被打了二十鞭子,昨日的进攻再度有三艘大船被炮台上的火炮击毁,又被打了三十鞭子,今天前军所属的大船就剩下他乘坐的这艘楼船了,不知道待会儿还有挨几下。
“笨蛋,斗舰目标大,你一味的遣大船在前岂有不被击中的道理,为何不以小船实施进攻!”斜卯阿里厉声斥责道,受技术和财力的限制,金军所造的舟船多为‘小舟’,机动性是不错,但难以与巨型战舰或大型海船正面对抗,因此每一艘大型战舰都是宝贝,前军十艘大船一下毁了九艘,能不让他心疼吗?
“都统,我们以前一向是都是以大船打头阵,掩护小船登陆或是登敌舰夺船的,谁料到宋军火器如此厉害。尤其是港口两端炮台上的两门巨炮能打两里之遥,即便是大船中上一弹也是顷刻船毁人亡。我们的投石机和劲弩却根本打不到,勉强靠前进入港口难以迂回躲避。反而成了他们的靶子!”乌延蒲卢浑赶紧辩解道,他可不想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斜卯阿里讶然,乌延蒲卢浑说得不错,按照以往的作战经验他们正是如此安排战术的,还真怪不得他,“你这么多年仗白打了,强攻不入,可以迂回。可以多路突击啊!”
“都统……”乌延蒲卢浑被噎住了,港湾就那么大的地方,宋军的炮火完全能覆盖整个海面,迂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自己根本不了解身弥岛周围的海况,弄不好船只便会触礁、搁浅,到时还是自己的罪过。
两位领导的争执,面对敌情的变化束手无策,正如赵柽所料缘于他们的‘肤浅’。 兀术花费巨资和数年功夫大力营建的水军。从编制到战船样式皆从宋军照搬加以改进,但无论如何努力也只是宋朝旧水军的加强版,可对过去只有小舟木筏的金国水军来说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以为无论从战船数量和兵力配备上来说都不弱于宋朝水军。让他们认为可以凭此与宋军一决高下,有着一种夜郎自大的心理。
但是这种强大却是徒具其型,名不副实。金水军也只是装备了新型舰船,达到了能开动的水平。战术呆板,缺少变化。初战之时就被一艘宋军战舰给搅了局,不仅损失了数艘战舰和数百人,还被冲乱了阵型,不得不重新列阵,耽误了时间不说,还暴露了企图。而后的战斗还没有吸取经验,依旧按照原有的战术攻打身弥岛,蒙受巨大损失后还是一意孤行,以致将最为宝贵的资源全部浪费在无谓的消耗战中。可这样一支军队却也被兀术作为王牌急不可耐的推到了第一线上参战……
乌延蒲卢浑听从了都统的建议,便大船打头阵为以小型战船分散突击以躲避宋军炮火的轰击。这招还真见效,宋军的攻城炮射程远、威力大,但因为是前膛装药,导致射速低又笨重,而金军的走舸目标小,操作灵活,又采用分散突击的战术,使其命中率降低,打了这个跑了那个,二十几艘走舸载着金军终于成功突进了港口。
但金水军的兴奋只持续了片刻,因为潮水已经退去,港口水位降低,城墙前的浅滩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滩涂,攻入港口的金水军乘坐的走舸在城前二百步的距离上便搁浅了,只能弃舟登陆,这二百步的距离却成了许多人的重点,金水军的噩梦。泥泞的滩涂使登陆的士兵举步维艰,行动困难。
城头上宋军的速射炮和机枪开始射击了,顷刻间滩头被速射炮射出的霰弹和机枪的弹丸所覆盖,而在空旷的滩涂中蹒跚前行的金军士兵就如同一只只缓慢蠕动的爬虫,他们开始还冒着猛烈的弹雨用手中的弓箭反击前行想冲到城下躲避无处不在的炙热弹丸,可很快发现这是徒劳的,他们根本无法冲破这张火网,即便最好的射手手中的弓箭也根本无法射到城上。
巨大的伤亡和不利的处境很快让进攻的士兵们崩溃,恐惧让他们聚拢在一起,可这只会造成更大的伤亡,无计可施的士兵有的人趴在地上想躲过打击,有的人干脆掉头爬上船想逃回海面上,但是炮台上的攻城炮又开始射击了,搁浅在海滩上的走舸此刻成了固定靶,接二连三的被击毁,断掉了他们的退路……
半个时辰后,战场再次陷入了沉寂,滩头上铺满了金军士兵的尸体,咸腥的海风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远在港口外楼船上的乌延蒲卢浑呆呆的看着侥幸逃回几艘走舸,脸上尽是惊恐,这就是传说中火器的威力吗?每艘船上有百余名士兵,二千人发起的进攻,活着回来的就剩下这不足二百号人。
同样震惊不已的还有斜卯阿里,他此刻也意识到以他们的能力是无法从正面攻取港口的,于是下令留下一支舰队监视港口宋军动向,大部转攻身弥岛周边的几个小岛作为立足点,然后转攻身弥岛,控制通往高丽本土的海峡,迂回到保州背后,协助主帅破城。一声令下,港口外的金军潮水般的涌来,又退潮般的撤去。
当夜,趁着潮水再次涨起,金水军攻上身弥岛附近几个无名小岛,将岛上毫无防备的高丽居民屠戮一空,然后遣中军在黎明时分从身弥岛北发起突袭。当心惊胆颤的金军在统制阿徒罕上岛后,惊喜的发现他们并没有遇到抵抗,而岛北的居民也已撤离一空。
随后上岛的金军展开向岛南的港口发起进攻,却在云从山前遭到宋军坚决的阻击,一条由碉堡组成的防线依然是他们无法逾越的障碍,在付出惨重的伤亡后,金军不得不再次放弃进攻。斜卯阿里见一时难以攻下身弥岛,命在山前设寨和宋军对峙,后军在岛南派战舰封堵港口,意图将岛上宋军困死。
进攻保州的兀术部已与高丽守军苦战多日,一直无法突破防线,在战事爆发的第五日,金水军登陆高丽本土。当数万金军横渡海峡突然出现在腹地之时,前线的高丽军得知后路被断顷刻崩溃,为防止被被围弃城而逃,定州、宣德、元兴三关尽失,守军向西京逃去。
高丽国王王楷得知金兵渡江东进,三关失守的消息后,惊恐万状,急召众臣商讨对策,一些大臣提出将太子及后妃送往海外以避战乱,有人说请国主下罪己诏重新向金称臣暂避锋芒,还有人提出尽快下诏令各道遣兵勤王,征兵抵御侵略,但是吵了半天毫无结果,由于高丽在女真人的压榨下,国力衰退,几无再战之力。
至九月一日,金军乘胜前进,渡过清川江驻营,监军撒离喝率领先锋军已达安州城下。金军射书要安州军民献城投降被拒绝后,次日便发动攻城,双方展开激战,安州在无援兵的情况下坚守三日后失陷,兀术恨其抵抗,纵兵大掠后屠城,将城池烧杀一空,歇兵两日后起兵。
九月三日,兀术率大军向西京挺进,同时命令水军都统斜卯阿里驻营定州,往攻皮岛、大花岛、铁山一带,以阻止和切断宋军可能对高丽的援助。此时的高丽在安州失陷后,朝野上下一片恐慌,各路守军纷纷溃散,黄州、凤山、瑞兴、平山等邑军民鸟惊鱼骇、望风先溃,诸将士皆逃匿,无一人当其锋,金军如入无人之境,距西京不过百里。
西京是国都开京的门户,也是高丽经略北方的重镇,一旦失守将威胁京畿的安全。国主王楷几次召集群臣议事终无结果,无人敢前往拒敌,只是劝国主向金请罪,重新纳贡称臣,这时老臣金富轼挺身而出力主抵抗,献策国主称高丽苦于女真多年,才转而称臣于宋,如再降金,则为天下所不齿,现今应一面拒敌于西京,一面遣使向宋求援,共同对敌。
金富轼曾平定高丽建国以来最大的叛乱――‘西京之乱’,因而深受王楷的器重,被封为加检校太师、集贤殿大学士、太子太师”,金富轼成为朝中元老,总揽朝政多年,素有声望,现在虽退居二线但威名尚在,无人敢提出异议。国主王楷即刻应允,令其主持抗金……(未完待续。。)
手机站全新改版升级地址:**,数据和书签与电脑站同步,无广告清新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