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柽答应了合不勒结盟的要求,但是他只是一个部落的酋长,还是一个破落户,这个盟约似乎太不对等,可赵柽就这么做了,不仅提供给其大笔的资金、粮食,还有一批武器。合不勒本来对结盟根本没有保多大希望,现在大宋皇帝不但答应了,还给予了极大的资助,当下表示愿世代效忠大宋,绝不为敌!
随后两人喝了血酒,发了毒誓,落笔为证正式结盟,赵柽随后向金国和漠北鞑靼各部发出通告,言称女真残暴,肆意屠杀蒙兀各部,有违天和。大宋不能视其妄为,今以胪朐河为界,西起皮被河城,东至栲栳泺,南至黑水的区域为隔离区,安置蒙兀部众,如有人擅自侵扰,大宋将予以惩罚。
合不勒对大宋皇帝此举更加感激,这块大宋设置的保护区不仅包括了他们传统的游牧区,且有所扩大,此意味着他们蒙兀部可以在其中自由放牧,休养生息,招揽部众,而不会受到他人的干涉,否则大宋就会出兵干预。他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大批受到女真欺压的部族进入,那时他们就可以借助大宋的帮助积蓄力量抗击金国了。
合不勒高高兴兴的走了,赵柽却知道自己划定的安全区却是在大宋的国境之外,自己充当的是‘国际警察’的角色,打着人道主义的旗号,其实是趁机将自己的势力延伸到过去从未到达的漠北,拉拢了一个可靠的盟友。但是女真人和其它与蒙兀部有嫌隙的部族不会让他安稳。
赵柽预料大的战争不会爆发,小规模的冲突不可避免,他又下旨着大定镇抚司以沙漠军和游骑军为基础抽调力量组建一支特遣队前往安全区担负‘维和’任务,大定镇抚司为其提供后勤保障和战役支援……
送走一个,还有排队的,今天会见的就是赵柽那位不打不相识的‘老友’察哥。他对西夏是憋着一肚子的火。其采取的‘摇摆舞’似的外交政策,在宋夏之间左摇右摆两边都不得罪,还吃了上家吃下家。利用两国的矛盾渔利。而宋金两国打得是热火朝天不可开交又不能与其翻脸,担心他们倒向对立的一方。给自己后院点把火,还得捏着鼻子喂着他。
西夏所为让赵柽心里很不舒服,正想着如何调教调教他,没想到察哥今年亲自登门拜访来了。赵柽踏进垂拱殿时还想先给察哥个下马威,可当他瞄见其身后那人,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有火儿也发不出来了。
“参见陛下!”过去两人都是王爷。可以称兄道弟,现在却不能了,察哥抢上一步施礼道。
“参见陛下!”察哥身后之人也跟着施礼,可听口气却带着哀怨和不满。
“免礼。赐座,上茶!”赵柽叹口气挥手说道,心中暗骂察哥这家伙真贼,料到自己会兴师问罪,把她弄来当挡箭牌。偏偏正戳中了自己的软肋。
“陛下,灵州一别咱们已经近十年未见了,那时我就觉得陛下是少年英雄,定然会一飞冲天,果不其然终登帝位啊!”察哥是老油子了。看赵柽脸带无奈,自知得计,但也知道这小子太坏,肯定会在别处找回来,先送上通马屁赌他的嘴。
“晋王还是风采依旧啊,征回鹘讨吐蕃,为夏国开疆拓土,功勋无数!”赵柽也笑笑说道,大、小两只狐狸再次以这种相互吹捧,却淡然无味的方式开场。
“陛下鲸吞燕云,平定大理内乱那才是不世之功,小王如何敢与陛下相较,至于吐蕃和回鹘他们总是骚扰我境,不得不给他们个教训!”察哥‘谦虚’地说道,他知道宋朝插手大理事务不仅是抢夺铜矿,而且还获得了从侧翼进攻吐蕃的基地和盟友,现在大宋只是将金国作为主要敌人,暂时无力经略吐蕃,可一旦腾出手来,以他对赵柽的了解,其绝不会任由一个危险的邻居潜伏在自己的身边,那时两国很可能会因为吐蕃而发生冲突。
“是吗?可我却听说晋王与林牙大石欲联手废掉毕勒哥汗,瓜分高昌啊!”赵柽面带微笑地说道。
“陛下不要听信谣言,他们是欲挑拨夏宋两国的关系,高昌与夏一样是大宋藩国,居然向耶律大石称臣纳贡,小王对其两面三刀不免气恼,因此遣使警告于他,正巧大石的使者也在,他欲与我国结盟恢复契丹,可能被他人看到了,引起了误会!”皇帝虽然在笑,可察哥却听出其中的杀机,他更纳闷自己与耶律大石会商是在极其秘密的情况下达成的,可怎么就被这小子知晓了,他当然不肯承认搪塞道。
“呵呵,可贵国向金国派出吊慰使和贺登基使却是不假吧!”赵柽又笑道,现在高昌使臣就在汴京呢,可察哥摆出根本不可能的架势,他也没有说破。
“这……陛下,女真人多次遣礼信使前来,实在推脱不过也只能派人去看看!”察哥那张比城墙拐弯还厚的老脸都不由的一红,自己刚骂了高昌两面三刀四处称臣,自己就被打了脸,他的辩解也显的十分无力。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不知是真的不得已,还是旧情难忘啊?”赵柽皮笑肉不笑地又扔下一句话,却是咄夺逼人。
“陛下,我也只是个臣子……”察哥一见赵柽便知其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初出茅庐,锋芒毕露的少年王爷了,他现在已是掌握着世界最富庶的国家,拥有最强大的武装的一国之君,不可一世的女真人也被其逼的低头议和,谈笑间灭国亡族不是没有可能。如今句句暗藏杀机,让他难以招架,逼得他想把责任推到国主李乾顺身上。
“当然是旧情难忘了!”察哥还没说完,却有人回了一句道,言语中充满了落寂和抱怨。
“呵呵,郡主真是性情中人……”赵柽听了脸也红啦,转过脸干笑着说道。
“唉,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李潇潇剜了高高在上的皇帝一眼,叹口气说道。
“郡主何处此言啊?世上多少青年才俊倾慕于郡主,求之不得!”赵柽言道,眼前的李潇潇已经褪去了彼时的青涩,如同一只熟透的水蜜桃,举止间多了些端庄优雅,没变的只有她的伶牙俐齿。
“唉,可惜红颜薄命,遇到一个薄情郎,让我孤守阁中!”李潇潇抬眼看了座上的赵柽叹道。
“呵呵,郡主真是痴情啊……”赵柽尴尬地笑笑说道,屁股有点坐不住了。
“是啊,有些人只是记住了别人欠他的,却总是忘记自己还欠着别人的!”李潇潇看着皇帝悠悠地说道。
“喜爷,这是怎么回事,陛下好像有些失态!”陪着皇帝会见时辰的马扩疑惑地问见喜,刚刚开始皇帝几句话就将西夏使臣逼问的哑口无言,形势一片大好,可那西夏郡主两句话又扭转了形势,变被动为主动,听话音好像皇帝有短处被人抓住了,他想了解下以便为皇帝解围。
“马大人,此事说来话长,都是陈年旧事,你们最好回避一下,否则……”见喜当然对当年皇帝与西夏和亲之事知道的一清二楚,虽然皇帝迫于当时严峻的形势有被逼婚之嫌。可毕竟是利用了阿蛮公主从中斡旋,而且回绝时态度不够坚决还收了人家的嫁妆,皇帝以为时间长了,此事就会不了了之,谁想到今天人家打上门来兴师问罪,让人家一等十年,皇帝理亏当然无话可说了。
“那…还请喜爷指点!”马扩一看见喜一副准备为他默哀的神情,便明白其中肯定牵扯到皇家秘辛,至于其中发生了什么他怎么敢再问,可是即便脱身,总得有个理由,总不能无故退场吧。
“陛下,已近正午,陛下要用膳了,臣等先告退,午后再议!”见喜对马扩耳语了几句,他起身奏道。
“哦,也好!”赵柽看到太阳刚上三竿哪里是用午膳的时间,可他立刻意识到是马扩在为自己解围,马上准奏抬屁股要走人。
“陛下,我们万里迢迢而来,难道连一顿饭都不肯赏赐就要匆匆而别吗?”李潇潇看着起身的皇帝却没有动,反而端起茶喝了一口问道。
“唉,传旨赐宴!”赵柽反身坐下,定定的看着李潇潇,而其也丝毫没有回避,静静地回望着,片刻出声道,他知道不论是什么帐,既然欠下早晚都要还的,今日就将这笔帐做个了断吧!
马扩已经知道这潭浑水不是自己能趟的,怎敢留下作陪,找了个理由领着一班人匆匆告退,只留下了皇帝和西夏使臣在殿上大眼瞪小眼,可气氛也缓和了下来,而且还带着一点点暧昧的气息。
“陛下,宴席设在殿上?”见喜看没了外人,小心地问道,他知道如果是在这垂拱殿赐宴那便是国事,而在内苑就是家事了,意义当然也就不同了。
“不,就设在内苑暖阁之中吧!”赵柽起身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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