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得从上次金军南下说起,翰离不兵临城下得到了无数的好处,让围困太原的宗翰十分不爽,仗打的不少,人死的也成堆,可除了太原周围的几个州县没有得到什么,眼睛就红了,心中岂能平衡,便也派人到汴京索要好处,也想敲敲竹杠。
于是宗翰派出萧仲恭出使汴京要点汤喝,单从姓萧就可以知道来人乃是契丹国后族中人。但凡是可以充作使人的,多数是能言善辩,狡诈之极的,都具备“无理狡三分”的天赋。如果有一分二厘的理,那更是不辱使命。他趾高气扬的来到东京,尽自己所学,展平生本事,开出了价码。
但是萧仲恭来的实在不是时候,翰离不已经撤过了黄河,进入河北,朝中也是李纲当政,大家正商议着揍宗翰救太原呢!接着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宋人上火,翰离不退回燕京后没有依约送回为质的肃王和太宰。
这时大宋满朝文武正郁闷的很,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萧仲恭又开始催讨犒军费,而这时太原大捷的消息传回,他这下就踢到了铁板上。虽然赵桓没胆儿将萧仲恭斩了祭旗,但是却也采取了对等的手段,既然你大金不放我们的人质,那么你们的使臣也别走了,我们替你养着!
萧仲恭这下就成了两国相争的牺牲品,在大宋的驿馆中安了家,过上了衣食无忧,万事不理的好日子了。但是他对这种幸福生活却并不大满意,更不知道这种幸福将持续到哪一天,于是这番菜馆就成了他寄托思乡之情的地方。经常到此怀念家乡,使得这酒楼上下都认识他。明白他那点底细了…
“那么说他是个落魄的人了,现在金使往来频繁。就没人将他要回去吗?”薛海喝着酒说道。
“呵呵,海哥你应该知道,金国的二太子和宗翰两人不和,而往来的金使多为二太子翰离不所遣,对宗翰的人当然只是乐不得的看笑话,谁会理睬他?而他也不能远离驿馆,否则鸿胪寺的人便会将他抓回去!”胡洛看看楼上笑着说道。
“他经常在此宴客吗?”薛海点头问道。
“他哪里有钱,宗翰恼他要不回钱去,对他十分冷漠。其日常所需全仗驿馆供给,在我这里吃喝也常常赊欠,经常厚着脸皮蹭吃蹭喝倒是真的,他今日说是会客,估计也是那人会账!”胡洛说道。
“哦,不过你不要忘了,他们都是为女真人办事的,王汭等人的一举一动不知道有多少人看着,可对于他谁都知道是个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货色。反而没有人对其特别关注!”薛海想了想说道,像萧仲恭这种为人熟知的人物却也是最容易被人忽略。
“海哥的意思,他是那个接头人,由他从中周转?”胡洛眼睛转了几遭。若有所思地说道。
“极有可能,这次的行动事关重大,不可出现一丝纰漏。否则对我们就是灭顶之灾!”薛海沉声说道。
“属下明白!”胡洛一惊道,他知道薛海的身份在组织中不低。这事由他主办,又说出这么重的话。而薛海为了这事儿已经在周围盯了数日,肯定是大事了。
“掌柜的,萧大官人今日点的尽是名菜,还要好酒,要不要给他上?”这时一个小二从楼上下来问道。
“你…你告诉他要将日前的赊欠全部还上,否则免谈!”胡洛刚想答应,可薛海给他施了个眼色,便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改口道。时间不长,麻溜捧着一锭十两的银元宝满脸愕然的下来了。
“呵呵,他发财了!”薛海笑道。
“不是,是萧大官人的朋友代付的!”麻溜说道。
“给他们上好酒!”薛海看了看那锭银子眼睛一亮对胡洛轻声说道。
“把那十年醇的烧酒给他们拿上去,好好的伺候着,不要有一点马虎!”胡洛点点头说道。麻溜愣了一下,这十年醇即便是再好的酒量三碗也撂倒了,但他很快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转身抱着酒上楼了!
………
三月初三,赵柽携王妃到相国寺上香,朱淑真去听法师讲经,闲逛的王爷‘巧遇’师傅何去非等人,便在寺中寻了间静室叙话,不久高宠、黄经臣和陈过廷等人也寻了过来。
“王爷,此事需要慎重,不能妄动!”何去非仔细看了那份王爷与金国达成的协议,沉吟片刻说道。
“如果此信落入皇上之手,就会给王爷带来滔天大祸,赶紧毁了吧!”黄经臣看罢手一哆嗦,险些将信掉在地上。
“不妥,即便将信毁了,女真人还可再次假造一封送来,这只是缓兵之计,应该想个万全之策!”何去非摆摆手说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来了我们再抓!”高宠说道。
“哪里有日日防贼之事,再说这也是防不胜防,稍有差池,同样是一场祸事。”陈过廷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想办法解决,不能坐以待毙吧!”高宠站起身来说道。
“不得无礼,坐下!”何去非瞪了高宠一眼说道,“你以为只有你着急吗,大家哪个不急!”
“王爷您怎么看?”黄经臣看向王爷,这个如同子侄般的王爷是他看着一步步成长起来的,伴随他度过了无数的危机,他相信王爷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唉,此事甚是棘手,即便我们能想出个万全之策度过这次危机,但是以后怎么办,皇上会放过我吗?”赵柽看看屋中的几个人,京中的几个心腹都在这里了,“我突然被从前线召回,与金人的和议做出了大的让步,义勇被解散,女真人安然退出大宋,到现在被明升暗降,在家务闲,这些事情已经表明了皇上的态度,而这封信不过是女真人利用了皇上对我的猜忌之心放出的杀手锏,如果君臣坦荡,兄弟和睦怎么会被他人利用!”
“是啊,皇上即位后性情大变,不但对太上皇防备甚严,就是兄弟也日益疏远、冷漠,肃王至今毫无音讯,嘉王养了一群歌女,每日在府中饮酒赋诗,对朝中之事不问一句,人颓废不堪,形同废人了,再无当日的风采!”高宠感叹道,他的意思大家也听明白了,嘉王的今天可能就是王爷的明天。
“是啊,朝中走了蔡京、王黼,又添了耿南仲、唐恪之流,每日只想着争权夺利,相互争斗,排挤异己,却不思内忧外患之下,治军强国,抵抗外辱,金军刚退又将矛头对准了王爷,让人寒心啊!”陈过廷激愤的言道。
“自伐辽以来,历经数战,西军精锐已经损失殆尽,朝中亦无领兵之将,京中禁军已是腐烂不堪,毫无战力,只是空耗粮饷,战力还不若义勇乡兵,与太祖朝的百战精锐差之天地,若女真人再度南下,何以抵挡!”何去非也是不住摇头叹息。
“现在内廷之中也尽是皇上潜邸之人,依仗皇上的重新在宫中横行无忌,上下伸手,贪腐无度,我们这些老人也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若不是他们胡乱插手朝政,也不会使伏阙上书之事险些酿成民变,可悲啊!”黄经臣也在虽然还是殿头,可日子却大不如从前,一样受到排挤,而内廷的争斗更加残酷,这些新贵们做起事来更加肆无忌惮,心狠手辣。
几个人言罢看向王爷,其文治武功在他们众兄弟中无人能出其左右,要是当日王爷登上大宝,可能又是另一种局面,暗叹太上皇真是有眼无珠怎么就立了赵桓当了太子,又传位于他,搞得现在国事衰败,民怨沸腾。可惜现在王爷是虎入牢笼,再无用武之地,还要日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中,以王爷的性格,即便不被屈死,恐怕也要被憋死!
“唉,朝中之事咱们也是有心无力,为今之计是要帮王爷先度过眼前的难关!”何去非叹口气说道,暗怪自己当日把弟子教导的太好了,让他失去了‘进取’之心,落得如今的下场,不禁心怀愧疚。
“为今之计,一个是走,一个是留!”陈过廷说道。
“哦,走怎么说,留怎么说?”高宠问道。
“走就是离开京城,远赴边陲,等待时机;留就是要度过眼前这一关,彻底洗脱通敌叛国的罪名!”陈过廷说道。
“走怕是太难,先说留吧!”赵柽说道,皇上好不容易将自己弄回京城,怎么会再轻易放自己出去。
“王爷若想彻底洗脱,只有出首一途可走!”陈过廷说道。
“出首?!”众人惊异地看着陈过廷说道,这想甩还甩不掉呢,还要往自己身上揽,这不没事找事吗!
“对,王爷将这份密信呈给皇上,以表明心迹,皇上即使心中存疑,但是王爷行在了明处,这事情又无法可验真假,又如何奈何的了王爷!”陈过廷说道。
“如今也只有这一途可行了!”赵柽点点头叹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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