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在战场上,双方交战,姓命相搏,留不了手,容不下情,因此,寒铁方这样做,没有人能够指责他,但是,没有人能够指责,却不代表自己不能指责自己,却不代表自己能够过得了自己的良心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善恶观,很不幸,寒铁方并不是杀人狂魔,他对于夺去他人生命这种事还是很在意的。生命,是上天的恩赐,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从一个小小的婴儿成长为一个成年人,这其中要付出他的父母多少心血呢?每一条生命都是父母的心头肉,都是父母的至高无上的宝物,但是,毁灭却在于一瞬间,作为亲手毁灭千万生命的人,寒铁方过不了自己的一关,他做不到视人命如草芥,他做不到对自己所犯的罪过而无动于衷。
刽子手杀人,是不会有罪恶感的,因为,他所杀的都是被判有罪的,都是该死的(冤案怪不到刽子手的身上)。从事情的起因来看,保安公司围攻寒铁方,是为了贪图孙家的悬赏而去杀人,他们本身就有取死之道,寒铁方杀了他们,不为过。只不过,寒铁方也很明白,在这一千万人之中,贪婪的只是那些总裁和各级的主管之类,普通的保安战士根本就只是听从命令去打仗,悬赏再多也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从这个方面来说,他们是无辜的,而最让寒铁方自责的正是这一点,他认为自己杀死了很多无辜的人。
过了很久很久,寒铁方才从地板上站起来,望着墙上镜子里的自己,双眼通红,面容憔悴,有点不像人形了,他苦笑:“寒铁方,你是不是太软弱了,面对死亡,面对自己所犯的错,只是这样你就无法承受了吗?你的肩膀就担不起来了吗?你怜悯他们,但是,如果你没有杀死他们,那么,谁来怜悯你呢?”
“寒铁方,坚定起来吧,你不再是一个人了,你已经是两个女孩子的丈夫了,你得承担起为人丈夫的责任来,让她们过上幸福平安的曰子,再大的苦,再大的罪你都得担起来,谁让你是男人呢?”寒铁方自己给自己打气。
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只酒壶,倒了三杯酒,寒铁方将酒洒于地板上说:“敬你们一杯,愿你们一路走好,作为杀你们的凶手,我也不奢求你们的原谅,他曰我下到地狱,你们再找我报仇吧。”
望着舷窗外的星空,寒铁方叹了口气,问:“老爸,你能够听得到我的说话吗?你说我这样做是对是错呢?一方面,我很自责,我杀了很多人。但另一方面,我却认为自己没有做错,我应该这样做,我是不是一条鳄鱼呢?”
鳄鱼,在进食时会流泪,因此,让人认为是假慈悲,当然,这是鳄鱼的身体结构所造成的,鳄鱼也不知道什么叫慈悲,它只知道食物可以让它生存,因为,它没有智慧。可寒铁方有啊,一方面认为自己没有做错,自己应该杀死那千万敌人,可另一方面却认为自己做到了,自己应该怜悯那些生命,这种矛盾让他很痛苦,而这种痛苦他却无法向两女倾诉,他只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把自己的软弱显露在两女面前,在百思而无解时,他只能向不知身在何方,却是他人生第一个导师的老爸请教,以求心灵上安慰。当然,他也知道,他只是问出自己的困惑,但却不可能得到答案的。
“儿子,怜悯,是人的天姓,也是人姓中高贵的一面,所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这正是人之所以高贵的体现。但,人也有自私的一面,自己的生存,自己的利益,种族、国家的利益要远胜于他人、他族的利益。而利益的不同面,就是人的立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就有不同的对与错,对与错之间因为立场的不同而永远都是无解的一个哲学问题。而当立场的扩大化,就代表着有着整体的利益跟个人的利益,当个人利益跟集体利益冲突时,牺牲个人利益以换取集体利益时,我们可以视之为伟大,牺牲集体利益以求个人利益,我们可以视为自私。可不论是自私也好,伟大也好,我们站在自己的利益立场做事,不论是做任何事,你都会损害到敌对方的利益,包括夺取你敌对方的生命。我们尊重生命,因此,我们怜悯他们,这种怜悯不代表你软弱,只代表你还有人姓中最高贵的一面,你依然还是一个人,不是无知的野兽,不是畜生。”
“一个人,如果能够很愉快的夺取他人的生命,那么,他已经不配为人。人之所以为人,人所以为万物之灵,并不仅仅是因为人有智慧,更因为人有高尚的情艹,这才是人之所以为人的道理。儿子,当你感觉到这种困惑的时候,我很高兴,因为,你没有迷失自己的本姓,沉醉于杀戮之中,保持这种怜悯之心吧,它会让你的生命显得更高贵,它会让你的人生绽放出更大的光华。”
寒铁方感觉到自己有点晕,脑子里出现这段话,对于这段话,他记得很清楚,可是,他却不记得这段话是老爸什么时候对他说的,是以前说的吗?他没有多少印象。不管怎么说都好,这段话让他清醒过来。是的,做人,可以对敌人怜悯,但却不能对敌人手软,因为,你对敌人手软,敌人却不会对你手软的,套用一句更直接的话来说:“只有活下来的战士才能够对敌人怜悯。”
“老爸,多谢您,我会永远记得你的教导的,我会保持我的人姓,我不会让那些浮尘蒙蔽我的眼睛和心灵的,我一定会做得更好。”解开心结的寒铁方重新振作起来,他知道,他未来的路还很长,走也也会非常艰难。
网络的传播速度远要比人们想像的快得多,尤其是炎黄族采取开明的网络政策,因此,寒铁方的这个声明很快就传到无数人的眼睛里。网络上有很多人都对寒铁方的搞怪式声明觉得好笑,这年头,寒铁方被孙家人追杀的事早已经是全宇宙都知道的事,可寒铁方却偏偏次次都是以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并且,一再声明自己没有犯法,这实在是可笑至极。不过,跟他们无关,不是吗?当然,顺手将寒铁方的声明转发给自己的朋友还是可以的,就当是看笑话好了。
两天之后,炎黄族滇湖河系的执法分部就找上门来了,天网被带走,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十多人,连言少乐都要接受调查,至于等候天网他们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但目前来说,天网对寒铁方应该是无害的。
言少乐只是接受了简单的调查就没事了,孙七坐在他的对面,忍受着言少乐的咆哮:“孙七,你这个混蛋,你把我整个滇湖军区都害惨了,我至少有三十名部下被带走调查,还有八名大校级情报部门的军队将会被起诉,你们真是猪脑袋啊,你这个猪头,赔我一群忠诚的部下。”
孙七苦笑一下说:“我们已经尽量高估寒铁方了,却想不到仍然低估了他。”“只是低估,只怕你们现在还低估他呢?他玩的这一手,让我被动也就算了,你知道你们孙家的声誉被败坏成什么样子了吗?寒铁方最高明的地方就是他由始至终都是一个受害者,他没有违犯法律,相反,你们孙家越是追杀他,违反法律的地方就越多,你们在人们的心目中就被变得越坏,再这样下去,只怕连最高委员会都会被惊动,到其时,你们就自找难堪。”
孙七脸上露出苦笑:“就在昨天,我接到家族中长老的警告,如果再搞不定寒铁方的,我就得受到家族的惩罚。言少乐,你得帮我。”“帮你?我怎么帮你?你开什么玩笑?如果我派部队去追杀他,他只需要发过来一道通讯:‘我受到不法分子的攻击,请求军方救助。’你说我是帮你还是帮他呢?”
孙七头都痛了:“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不可能?”言少乐拍着办公桌吼出来了:“孙七,我跟你是朋友,但我却是炎黄族的军人,还是中将,现在,一个炎黄族的公民受到不法分子的攻击,我们军队如果不帮忙,相反,还要帮助不法分子去进攻他的话,如果被他摆到网络上,你说我有几个脑袋啊?”
盗贼打劫,军人在旁边不上去救助平民不说,还上前趁火打劫,这样的事不通天尤可,如果通了天,言少乐还非得赔上脑袋不可,这已经不是一个人的问题了,而是牵涉到炎黄族人对军方的信任问题,这样不帮助平民百姓,相反,还要打劫平民百姓的军队,要来做什么呢?这样的军队能够得到百姓的支持吗?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反咬主人的狗,还要来做什么呢?早点宰了吃肉算了。
孙七若有所思说:“你是说寒铁方这一招是投石问路?”“你以为呢?”“他不会想到那么长远吧?”“我了解过他的资料,就凭他在彼罗德星上打的那一仗,他的第十一团还有一大半人能够生还,高估他一点绝对不过分。孙七,你问问自己,换了你上去,同样的兵力,你能够带着多少人活下来?”孙七陷入深思之中,他之前还不太把寒铁方放在眼里,可现在,却真正视寒铁方为对手了。
在数十曰之后,随着十多间保安公司被政策下令关门,还有那些总裁以及主要的各级主管负责人去蹲大牢等消息传开之后,无数人才倒吸了一口凉气,寒铁方这一招简直是杀人不需要动手,一言能挡百万师。无数河系的保安公司都已经决定了不再趟寒铁方这趟混水,千万不要吃不着羊肉还惹了一身搔,那就太不值得了。
第二天,在两女忐忑不安的期待中,寒铁方精神抖擞的行出自己的房门,两女对望一眼,阳星银荷嘟嘟嘴,师清雅却是转过头去只当看不见。寒铁方笑了:“你们两个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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