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十三行为首的广东豪商集团认领了800万商税,朱济世的四大洋行又认了200万商税。如此,单单一个商税就已经达到1000万之数,再算上广东省其余洋行应缴的商税,估计光复元年广东一省的商税就能突破1200万银元了!至于田赋当不少于400万,关税也应该有400万之数。
这广东一省,居然能够榨出2000万银元的税收,要是让为银子急得吐血的道光皇帝知道,真不知该做何感想了?不过朱济世捞钱的速度飞快,花起钱来同样是大手大脚。2000万银元还没有真的收上来,这每一块银元就都已经有了去处。
首先当然是军费,现在大明陆海军官兵的总人数已经破了二十万,虽然通过分配土地省掉了大笔军饷。但是官兵的口粮、菜金、服装、武器、训练各方面的开支还有军官、士官的军饷加在一块儿,仍然是一笔巨额开销。平均摊到每个人头上,每个月总归需要百万之数!一年下来得有1300万元才能应付过去。
然后就是大明官吏的开支,仅是广东一省,地方官加上中央朝廷的文官(军官的开销算在军费里面),总额有三万余人,算上官员的俸禄和各级政府的开销,怎么也得上千万元。这就是2300万了!这广东全省的2000万巨额税收居然还是不够花销。
而且花钱的地方还有呢!比如教育经费。朱济世自己算是大知识分子出身,自然知道再穷不能穷教育的道理。在广州粉墨登场之前,就制定了在广东全省开办新式小学、中学,在广州开办济世大学分校的决定。这可就是两百多所学校!包括聘请老师(济世书院、济世大学毕业生和洋教习)、购买教具、建设校舍在内各项开支在内,一共编列了七百多万元的预算。即使不考虑一次性支出的各项费用,单是维持这些学校的开销,每年也需要花费两百万之巨。
另外,明军在永历201年和光复元年的战争特别费也是一笔天文数字——之前军费只是维持费用,战争打起来还得大把大把往外花钱的!一年半不到的战争,包括永历201年以及之前的军饷和购买武器装备的支出在内。明军又花掉了近2500万元!
还有,广东、湖南、湖北三省在截止光复元年6月底之前,还支出了超过500万元的建设和难民安置救济费用。都是用来弥补战争创伤的。
最后就是债务利息的开支了——朱明政权在过去一年半中,开销远远超过收入,自然只能通过向汇丰银行借贷弥补了。好在汇丰行在广东之战前吸收了超过一亿两白银的存款,有足够的资金可以放贷。朱明政权现在一共欠了汇丰银行将近3000万银元的巨债,每年需要支出的利息就超过180万元!
这里需要说明一下,汇丰银行虽然贷了3000万银元的款子给了朱明,但是并不代表汇丰行金库里面的银元就少了3000万。这个银行是有创造货币的功用!3000万的款子只是账面上划来转去,其中一多半并没有提现。还是躺在银行金库里面动也未曾动过——仅凭着这个汇丰银行点石成金的本事。在这场三国大战之中。朱济世的大明便已经稳操胜券了。
……
紫禁城,养心殿。
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大清道光皇帝两眼凸出,好像死鱼一样,死死盯着刚刚从山西回来的祁寯藻。咬牙切齿地道:“才200万两?这帮山西老坑当朕是叫花子啊!”
祁寯藻吓得腿一软,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心里面想着,道光爷啊,那可是200万两银子!有给叫花子200万两的吗?
“祁寯藻!你看看这个,那帮广东的行商是怎么报效朱逆伪朝的。”说着话,道光皇帝就将一份《大公报》丢给跪在地上的祁寯藻。
祁寯藻拿起一看,眼珠子也凸了出来了。广东的行商预备帮朱逆的朝廷筹集800万银元的商税,比那帮山西老坑子整整多出3倍!而且朱济世也没有给他们官帽子做回报。完全是“无私奉献”啊!另外,广东的洋商也给了400万银元的商税!这朱逆怎么就这么招商人喜欢呢?
“这这这……皇上,这山西的晋商可没有广东行商那么多银子啊!”祁寯藻是山西人,虽然出身世宦之家,但是和晋商之间还是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这一次能筹集到200万两的巨款。也都是一帮晋商卖他的面子。可没想到道光皇帝仍然嫌少,祁寯藻也只好硬着头皮替晋商解释。“晋商的报效可不止200万两,山西巡抚徐继畲奉旨办团练,所需银两也都是晋商们筹措的,总数也不下200万两……”
“那都是为了保全他们的山西老家不被粤匪蹂躏!”道光皇帝怒吼着。其实不是他要大发雷霆,是他的国库里面真的没有银子,空得都可以跑马了!满清同朱济世和太平军的战争已经打了两年多,早就把户部还有道光皇帝的内帑银子都花光了。晋商、盐商那里都已经压榨过几回了,各种各样的加派加征也不知道搞出来多少,官帽子更是卖出去好几万顶。可依旧是入不敷出。无奈之下,穆彰阿、耆英还提出了发行大钱和纸钞救急的办法。但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引鸩止渴!
可即便是引鸩止渴,也仍然无法满足天文数字一般的军费开支。而且朝廷正常的岁入,随着朱明和太平军地盘的扩展而日益减少。先是广东、湖广、福建(施德霖已经退守福州城,福州以西和台湾岛全部落入朱明之手)、江西基本的税收基本丢光,河南西部、南部不是被太平军占领,就是乱成一团,自然也不可能收税了。
而江浙、山东、四川、甘陕等地,虽然没有被朱明和太平军占领,但是各地督抚为了募集团勇,也开始截留税款。解入北京城的道光28年的秋税预计要比道光26年减少三分之二以上!
“这怎么办?朝廷已经没有银子了,惠王和僧格林沁的20万大军还在等米下锅,要是军饷发不出来,老八旗还行,新八旗和绿营兵还肯打吗?”
道光皇帝真的急了,他现在已经孤注一掷,把老本都投入河南战场了,要是兵败,后果不堪设想啊!
“皇上,扬州的盐商有银子啊,当年白莲教起事的时候,扬州盐商就捐了550万两银子。而且朝廷还有帑本在扬州盐商那里,现在可以收回,上千万两总是有的……”
祁寯藻也不是和这些盐商有仇,只是为了保住和他亲近的晋商,不得已把盐商抛出来顶包了。
“好好好,是该收回帑本了!”道光皇帝按着太阳穴,“几乎忘记还有这笔银子了……”
所谓帑本就是在盐商周转困难之际,朝廷用皇帝老子的内帑出借给盐商而形成的本金。实际上盐商的周转怎么会困难?就算有困难,也是没完没了的捐纳报效造成的。而帑本的利息又是极高的,远远超过向钱庄票号融资的成本。这帑本其实就是皇帝搜刮盐商的一个借口而已。
“晋商的报效也不能少于五百万两!”道光皇帝咬着牙加价,“不过朕不是朱逆,不会白要他们的银子,朕给他们官,给实缺官儿!”
“皇上,您说给他们实缺官?”祁寯藻吸了口气,定定看着道光。清朝一直是有卖官这桩生意的。不过卖的是官,不是缺!实际上就是个空头官衔,既没有地方去上任,也没有俸禄可拿。
“对!给他们实缺,让他们去捞个够……都是四川和江南的肥缺!所有的县、州、府、道都明码标价!都可以卖!”
祁寯藻有些明白了,四川和江南都是朱济世刀口下的地盘。这一次朝廷的20万大军和粤匪的几十万大军在黄河边上会战,即使能赢也必然是惨胜,之后再无力量去保四川、保江南了。所以现在最好趁着这两块最肥的地盘没丢,尽可能的从那里多捞一点油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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