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钢制的弹头,擦着柳老爷子的头顶,直接打穿了挂在门头上的大红灯笼,原本就昏暗的柳家门口,因为这一变故,显得更加的阴霾。
即将与柳老爷子擦肩而过的肖胜,微微侧过头看着已经举起右手的柳老爷子,扭过身给予了对方一个标准敬的军礼,随后扯开嗓门,嘶喊道:
“柳山,如果你还是个汉子,就独自出來承担这个责任,你要知道,柳老爷子这一拳下去,我死不要紧,柳家将在国内,再无容身之地。”刹那间,众人的脸色变得苍白,就连柳老爷子,都浑身发抖的站在那里。
他们怎么也沒有想到,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男子,如此的强势,如此的咄咄逼人,甚至不曾留下一丁点的情面,在旁人眼中,柳老爷子不是不放人,而是希望能有个说得上话的‘老人’亲自來,既给足了他柳家面子,又让柳山这事的姓质,不似外面谣传的那么恶劣。
然而现实却是,不但他來了,龙组当家的几个‘支柱’,也随其一同出现,换而言之,他们的出现,代表着最高决策,有先斩后奏的权利,更确切的说,现在的肖胜,就是‘钦差 ’,动了他,就不再单单是与纳兰家‘恶斗’了。
作为一家之主,柳老爷子可以不顾自己的生命,利用武力把肖胜‘拒之门外’,但他不能视而不见自己满堂子孙的未來。
如果说,早上肖胜的拜访,是以晚辈的身份,孙女婿的身份拜访的话,那么现在,他就以‘公职’出现,沒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若是早上的时候,肖胜悄无声息的把柳山带走,也许柳家还不至于这般丢脸,可现在,风大,势大,要让别人不知晓也难了。
不单单是柳家人,众人都会觉得肖胜哪怕就是‘惩戒’,就是代表着‘国之利器’,也会在这个时候礼让三分,让一位更有分量的人出面,然而,事实上寸步不让的肖胜,在接手‘惩戒’这个代号的第一战,就拿柳家祭了‘屠刀’。
“我随你去。”就在肖胜嘶吼完这句话,一声洪亮的声音从柳家庭院内传來,当一身便装的柳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们知晓事已至此,再也沒有回旋余地了。
伤离别的场面,肖胜不忍更不愿去看,给予了柳山充分与家人告别的时间,步履蹒跚的走到了车门处,背过身去,等待着柳山的上车。
谩骂声,此起彼伏,皆因他与柳芝蓉那不明不白的关系,亦使得柳母,柳父站在人群中,显得更加的‘尴尬’,也许这一次,真的把后路做绝了,可肖胜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就在肖胜亲自为柳山关上车门之际,收身的柳老爷子,突然仰天长吐一口鲜血,柳家小辈们纷纷上前搀扶,却被他摆手挡开,嘴角沾染着血迹,老人就这般一步步,一点点的走到了即将上车的肖胜,轻声道:
“你比你爹更狠,替我向你老爷子问好,告诉他,他培养出了一个好孙子,我会记住,我们柳家都会记住。”听到这话的肖胜,抹过头去,倒吸了一口凉气,再转身时,露出了淡然的笑容,喃喃道:
“谢谢您的夸奖,我一定会转告,您保重,。”说完这话,肖胜弯身钻进了驾驶员的位置,而龙一随即坐上了后排,看守着后面的柳山,待到奥迪轿车远去,蹒跚的后退数步的柳老爷子,大手一挥:
“都站在这干什么,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我几十年的老脸,就这样被一个晚辈打了,好,好,好啊。”
西市所发生的一切,第一时间便传到了赫兰镇,在听到柳老爷子,气吐鲜血三尺远后,纳兰老爷子和章老爷子,还是私下里打赌,是辣酱呢,还是番茄酱呢。
“我到今天才发现,咱们老哥几个最能装的就数柳老头了,真看不出來,他还有这一手。”
“你也不想想,他以前是干啥的,戏班的班底,演神像神,演鬼像鬼,学个蛤蟆叫,你绝对听不出青蛙味,啧啧,用不了多久,说不定我跟柳老头还‘华山论剑’呢。”听到这话,章老爷子先是一愣,随后两人‘哈哈’大笑起來了。
可就在两人‘运筹帷幄’之际,原本这几天下榻在酒店,一心想着她重孙女的老太君,却在这个时候,风尘仆仆的归來,一项温婉的老太君,这一次是真的动怒了,声响虽然不大,但也狠狠的刺激着纳兰老爷子神经。
“老贼我得躲一躲,生平最怕的就是嫂子发飙。”说完,章老爷子也不再赘言,窜出里屋,只听‘嗖’的一声,就不见人影了,望着自家兄弟远去的身影,纳兰老爷子,嘟囔了一句:
“出息,老哥几个这辈子就数你最能跑。”嘀咕完这句话,纳兰老爷子迅速坐回原位,脸上瞬间少去了刚才的那份悠闲,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冷峻。
‘砰’紧关的书房门,被老太君毫不留情的推开,搀扶着她一起过來的肖珊和暴发户,脸色尴尬的望向坐在那里,稳如泰山的纳兰老爷子,此时的两人,都不知该怎么劝说。
“中磊那孩子,在西北做的糊涂事,你知道不知道。”听到这话,装模作样抬起头的纳兰老爷子,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反问了一句:
“糊涂事,我不觉得糊涂,天不早了,睡吧。”
“纳兰,。”就在老太君还准备质问下去之际,纳兰老爷子,猛然拍案而起,大声嘶吼道:
“我让你去睡,任务就是任务,军人的天职,就是绝对的服从,中磊做的很对,我更为有这样的孙儿感到欣慰,他保住了‘惩戒’的代号,沒有沦落他家,这是我纳兰家祖上的积的德。
不要在跟我打什么感情牌,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更不需要去问。”几十年來,从未见自家老头子,发过这么大火的老太君,整个人怔在了那里,就连暴发户和肖珊都傻眼了。
“长空,小珊送你妈回去睡觉。”说完这句话,纳兰老爷子随即落座,双手搓擦着自己银白的寸发,这一幕落在老太君眼里,是那般的‘无情’。
“好,我不问,我也不该问,老头子,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敢拍着胸脯对我说,。”就在老太君还沒说完之际,抬起头的纳兰老爷子,振振有词的回答道:
“我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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