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找谁啊?”
那中年妇女站起身来问道,她神情颇有点不耐烦,可能看贺青他们是陌生人,有点提防。
她问话时,那疑似方德朝儿子阿城的年轻男子也缓缓地站了起来,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贺青等人。
“阿姨,您好,我们是……”宋佩慈正要亮出身份,贺青却连忙向他摆了摆手,低声道:“宋警官,你先别说,让我来。”
“嗯,我知道了。”宋佩慈会意,轻轻地点了点头道。
“阿姨,我们是来找个人的。”贺青随即笑吟吟地对那中年妇女说道。
“找谁?”那妇女疑问道。
贺青说道:“我们找李敏德李老先生。”
通过查询户籍情况得知,李家兄弟已有一人去世,还在人世的是兄长李敏德,贺青要找的当然只能是他了,而不可能是他去世的弟弟。
“你们找我父亲做什么?”那妇女复又问道,不过此刻她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贺青回答道:“我们是拍卖公司的,听说你们家里有几件老古董,所以想过来看一下。不知道李老先生现在在不在家里?”
他煞有介事地说来,那妇女和“阿城”等人面面相觑,脸色均有变化。
“哦,原来你们是拍卖公司的啊?”听贺青那么一说,那妇女态度顿时大变,连忙快步迎上来,笑盈盈地点头说道,“确实还有几件,你们来得正是时候!不好意思,刚才我还以为走错门了。各位,请随便坐。我父亲现在在外面,我马上打电话把他叫回来!”
“小刚,还不快点招呼客人!”说着,她掉过头去朝阿城大声吩咐道,指手画脚,语气很重,态度明显很不好。
“知道了,大舅妈!”阿城恭恭敬敬地答应着,然后他有些慌张地搬来座椅,请贺青他们入座。
事后他还提来一个茶壶,给贺青他们倒茶喝,显得十分热情。
“你叫小刚?”
阿城给贺青倒茶时,贺青语气很温和地问了一句。
“你……你是在跟我说话吗?”阿城愣愣地问道,由于心事重重,再遇上这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他有点手足无措。
贺青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当然是在跟你说话了。你别忙了,坐下来和我们聊聊吧。”
“哦。”阿城紧张地坐了下来,与贺青面着对面,神色有些不安。
此时此刻,宋佩慈和张世杰他们没怎么注意阿城,阿城相貌粗犷,穿着打扮都很老土,也很难让人注意到了,一时之间他们更是难以把他和方德朝联系起来。
“小刚,你做什么工作的呢?”贺青随口问道。
阿城轻声说道:“我现在在一个货运站工作。你们真是拍卖公司的吗?古董在你们手上是不是能卖出很多钱?”
贺青笑了笑道:“这个说不定的,有贵的也有便宜的,关键看古董本身了。”
他真是替阿城感到悲哀,堂堂方家大公子,竟然只是一名搬运工,做那么粗重的活,要不是他帮忙找到阿城,那方德朝恐怕到死也不会知道,自己苦苦寻找的儿子原来和自己生活在同一个城市,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你眉头深锁,好像有什么烦心的事,是不是遇上困难了?”贺青随后又问道。
简短的寒暄过后,贺青和阿城一下子便拉近了距离似的。
听贺青问起自己的心事,阿城下意识地摇摇头,一开始闷声闷气,什么也没说。
贺青毕竟是初次见面的外人,他又怎么好意思倾吐心声。
不过贺青也不着急,当下只是旁敲侧击地和对方聊天,加深了解。
“兄弟,依你这年纪,你应该娶妻生子了吧?不过刚才听你叫李老先生的媳妇为舅妈,你不是这个家里的人?”两人很投机地聊了好一阵之后,贺青突然问起了阿城的婚事等切身情况。
阿城点头说道:“我老家是津天的,可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父母亲因意外去世了,所以我被我外婆接了过来,一直生活在北、京。”
说着他顿了顿,稍后才怯怯地说道:“我还没有结婚……”
他眼神闪烁,很是尴尬的样子,好在他肤色黝黑,脸红也不怎么明显。
“还没谈女朋友吗?”贺青道,他颇有一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从阿城那番话里,他听得出来,阿城起先被人带去了津天,后来才因为家庭变故来到北、京生活。
据宋佩慈他们所说,阿城已经走失三十四年了,就算当年他只有一两岁,那到现在也有三十五六岁了,明显属于大龄青年,如今还没结婚,女朋友也没找到的话,那就是典型的剩男了。
“谈了,但黄了。”阿城很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黄了?”贺青惊讶道,“为什么呢?你条件不差啊,人实在,又长得这么高大,按道理早结婚生子了。”
阿城苦笑道:“兄弟,谢谢你这么说,但现实并不是这样的,我和阿凤认识很久了,我们也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但是她父母亲不答应,她家人嫌我穷,没房没车。”
他终于一五一十地向贺青道出了心声,原来他心烦意乱就是因为这个事情。
阿凤家是他们的街坊邻居,阿城和阿凤感情很好,但男方条件太差了,女方家长非常嫌弃,极力阻止他们来往。
“那现在阿凤的态度是怎样的?”贺青问道,他对阿城的终身大事感到很好奇似的,竟然临时当起了“情感专家”。
阿城摇头晃脑地叹息道:“她还能怎样?他们家人的态度太坚决了,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所以只能向我提出分手。刚才我舅妈他们把阿凤的爸妈叫了过来,可还是没谈拢,他们一点机会都不给我!”
“原来如此!”贺青恍然大悟道。
“兄弟,也别太难过了!”他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拍了拍阿城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既然你那么爱阿凤,那就不应该放手,勇敢地去追啊!”
“拿什么去追?”阿城语气很绝望地说道,“阿凤爸妈摆明了态度,他们说如果我和阿凤继续交往,那除非我在北、京城买一栋房子,可我这情况你也看到了,北、京房价这么高,以我的积蓄,恐怕连一个洗手间都买不了了!哎,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是穷苦人,这是我的命啊,怨不得别人,仔细想想,我确实给不了阿凤什么!”
他颇有些自暴自弃的味道。
贺青却不以为意地笑道:“不是,你太低估自己了!兄弟,我问你句话,你相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如果让你今天中五百万的彩票,那你的幸福会不会实现?”
“啊?什么?”听贺青那话问得奇怪,阿城一头雾水,只是怔怔地摇着头。
贺青呼口气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还有希望的。阿凤爸妈刚走吧?你按我说的来做,现在拿起电话把他们叫来,最好也把你女朋友阿凤一起叫过来。”
“把他们叫过来做什么?”阿城满脸诧异之色地问道,对于贺青这话他大惑不解,把对自己挑三拣四的未来岳父岳母叫来,那不是自讨苦吃么,他已经被他们伤透脑筋了,要不是因为阿凤,他再也不想见到对方了。
贺青一本正经地说道:“把他们叫来就是了,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你不是说他们的要求是你在北、京购买一套房子吗?这个不难,一点儿都不难,别说是一般的商品房了,就算是三环内,市中心的房子,甚至是大别墅都不是问题!爱情不是买卖,但他们硬要看成是买卖的话,那就成全他们吧。”
“你是说让我买一套新房?”阿城瞪大眼睛道,“我没钱啊,我一辈子都赚不了那么多钱!”
贺青正色道:“我知道你钱不够,但你放心,我借给你,就当是你今天真中了五百万怎么样?我借给你五百万,什么时候还给我都可以,我不催你,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还得起的。”
此话一出,阿城惊愕难当,他简直不敢相信的耳朵。
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竟然愿意姐给自己五百万买婚房,这无疑是飞来的横福了!
他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正在这时,他大舅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对着贺青笑呵呵地招呼道:“小伙子,我已经告诉我父亲了,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先请坐一下。”
贺青点头道:“没事,不着急的。”
“小刚,你还呆呆地坐在这里做什么?!今天又想旷工了吗?!你和阿凤的事情已经完全没有戏了,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那妇人朝着阿城大声吼道,态度极为恶劣,根本没把对方当做自家人一样。
舅妈的吼叫声把阿城震醒了,把他拉回到了现实中,他瑟瑟地答应着,并站起了身来,准备走去开工。
他毕竟只是外人,在这个家里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可能他舅妈他们还知道他其实和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捡来的。
“哎,你先别走!”贺青霍然拔身而起,及时叫住了阿城。
“你不应该冲着他大呼小叫的!”随即,贺青回过头来看向那面相不善的妇人,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道,“你要尊重他!他在你们家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曰子,现在也该享受富贵了。”
他这话理直气壮,听后,不但那妇人大吃一惊,站在他身后的宋佩慈他们也都惊奇了起来。
他们豁然明白了,和贺青说话的人,正是他们苦苦寻觅的方家大公子方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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