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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义勇回到乔家酒店,袁克仁等人已经吃完晚饭了。+顶+点+小 说++阮义勇跟袁克仁大致说了一下黑砖窑的事情,袁克仁也大为惊讶,问他:“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阮义勇说:“我准备带人去临汾市洪洞县,查清黑砖窑的内幕,顺便帮周云秀找到她的儿子周小明。”
袁克仁摇摇头说:“强龙难压地头蛇。我们现在的身份只是普通的廉政专员,如果你公开去查,很可能会打草惊蛇。你说山西当地普遍存在的黑窑黑工,并没有基层政府及时施手整治,甚至还有当地劳动监察人员将获救的黑工转手获利,黑砖窑背后肯定有保护伞,我们最好找个别的理由。”
冯家遇说:“我赞同袁兄弟的意见。现在临近春节,我提议在全省开展民爆物品排查行动,这样可以拉网排查外来人口。”阮义勇点点头,说:“这是个好主意。我赞同。”
袁克仁说:“好吧,我们就从黑砖窑的案子查起吧,作为我们成为廉政专员以来的第一个案子。”
夜色黑沉,在洪洞县广胜寺镇曹生村,村里偶尔传来几声狼狗的犬吠!与无数黑砖窑一样,村支书王东己和儿子王大兵家的砖窑僻居在曹生村外一处山坡上。这些年,因为山西发现了诸多煤矿,农村人很多当矿工或煤矿小老板致富了,农民攒了钱就要做房子。所以对砖块需求很旺盛,所以山西很多砖窑。为了节省成本,多数是没办证件的黑砖窑。即便与曹生村窑厂咫尺之隔的三条沟村段姓村民也承认。他们从未进过砖窑――那里有六条凶猛的狼狗,让人望而生畏。每天清晨五点,窑厂便传出机器的轰隆声,晚间十二点仍未熄灭的灯光,让外人感受到其中的忙碌。
这个砖窑的窑主是王大兵,他的父亲王东己,弟弟王大江。以及另两位朋友合伙开办。砖窑最初两年的效益不佳,每天13块的工钱,只能雇佣到年老体弱的妇女干活。曹生村并无多少村办企业。大多青壮年劳力要么外出打工,要么到附近的煤矿里挖煤。砖窑因为属于重体力活,工资又远不及挖煤,一直少有青壮年问津。一遇到下雨。找不到人干活。只能干看着砖坯被淋烂。
后来窑主王大兵与河南包工头衡庭汉结识,两人达成“承包协议”,每年支付给包工头王东11万元左右的工资费用,按照31人的规模,即便足额发放,每人的月工资也只在300元上下。这一标的低得出奇的的承包协议的签定,从一开始就明显意味着所雇佣窑工的特殊性。而作为窑主的王大兵却与衡庭汉达成默契,甚至作为协议知情者的村支书王东己也默许了。
窑主王大兵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恶霸。有一次他贩卖变质的粮食至邻近乡镇。被当地派出所民警调查,他竟然浑身捆满雷管与派出所对峙。事后还将查扣他粮食的民警一阵痛打。
周云秀要找的儿子周小明,便在王大兵家的黑砖窑里。他从老家负气出走,在太原火车站附近失踪,被人贩拐卖到了一黑砖窑。此刻,经过很长时间的摧残,他披头长发,目光呆滞,浑身遍布淤青和化脓创面。他只是众多童工和智障民工中的一个。在他们那些手脚并用、头发长得像野人一样的奴隶中间,有的人已经整整和外界隔绝七年,有的因逃跑未遂被监工、王大东的弟弟王大江打残,有的孩子还被监工王大江用烧红的砖头把背部烙得血肉模糊;他们每天工作十六个小时以上,还不让吃饱饭。有时因劳累过度,稍有怠工,就会被王大江随手拿起的砖头砸的头破血流,然后随便拿起一快破布一裹了之,继续干活,至于拳打脚踢,棍棒侍候更是家常便饭,更有甚者有的孩子被打手打成重伤,也不给医治,让在窑场自行治愈,如不能自愈或伤情恶化,奄奄一息时就让被骗的呆傻苦工活活埋掉。这些孩子身上,都因为长期不洗澡长满了牛皮癣似的皮屑,他们最小的只有八岁。八岁的孩子为了一顿饱餐,每天在砖窑里被迫都干着成人都难以承受的重活。
而且,他们睡觉的地方是一个没有床、只有铺着草席的砖地、冬天也不生火的黑屋子,监工王大江把他们像赶牲口般关进黑屋子后反锁,30多人只能背靠地”打地铺”,而门外则有5个打手和六条狼狗巡逻,一日三餐就是吃馒头、喝凉水,没有任何蔬菜,而且每顿饭必须在15分钟内吃完。他们只要动作稍慢,就会遭到打手无情殴打,因此个个遍体鳞伤。而且王大江和打手强迫他们下窑去背还未冷却的砖块,他们大部分人没有鞋子,脚部多被滚烫的砖窑烧伤,由于长时间没有洗澡理发刷牙,他们个个长发披肩、胡子拉碴、臭不可闻,身上的泥垢能用刀子刮下来。就在不久前,患有先天性痴呆症的甘肃籍农民工刘宝因干活慢,被打手赵延兵用铁锹猛击头部,当场昏迷,第二天死在黑屋子中。几名打手用塑料布将刘宝的尸体裹住,随便埋在了附近的荒山中。
在袁克仁布置下,山西全省马上统一布置了民爆物品排查行动。山西临汾市洪洞县广胜寺镇派出所在执行任务时,在曹生村砖窑发现了31个被强迫劳动且饱受虐待的农民工和童工,而且有一个痴呆民工之前被打死。
原来,山西省洪洞县广胜寺镇派出所的民警到曹生村,排查非法民爆物品,突然发现一名披头散发、浑身污垢的男子。经了解,这人竟是当地一黑砖窑的工人!民警怀疑该窑有虐待民工行为。当天下午,新上任的洪洞县公安局局长罗志军便派出30多名警力包围黑砖窑。解救出31名工人。民警解救民工当天,控制了砖窑窑主王大兵和两名打手,工头衡庭汉与3名打手出逃。王大兵是曹生村村支书王东己的长子。
当时工人们都很激动。疯似地跑出来。好不容易被救出来,都说再也不想回去了。绝大部分人手脚、身上均有大面积的烧伤,有些更伤至无力行走,由警方以担架抬出。大多数人被警方安排吃饭、洗澡、换衣,由于极度惊恐,其中8人趁民警不备,自行离开。没有留下任何资料。6名伤重者被直接送到附近的山西焦化厂医院住院治疗。
袁克仁和阮义勇在接到洪洞县公安局长罗志军发来的专报,马上带人赶往了洪洞县的曹生村。没想到,他们赶到时。只见一排低矮的小黑窑,里面还有没来得及搬走的砖坯,窑口堆满了烧制变形了的次品砖;一堆半支半立的工棚,棚内打地铺用的纸板还留在原处。窑口的煤泥堆还没来得及用完。旁边尚未烧制的砖坯整齐码放。那凶猛的狼犬一条不见,农民工和童工居住的黑屋子居然被身份不明者焚毁,现场只剩下一堆瓦砾,场地一角散落着零零散散的破胶鞋、破旧衣服。
阮义勇揪住罗志军的衣襟,朝他吼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这个警察局长,看起来很年轻,但年轻得不知道要保护现场和证人吗?”
罗志军说:“我们接到了临汾市主要领导的指示,发给了农民工和童工数百元路费和生活费。除自行离开的8人外。剩余23人被分批送到洪洞火车站和长途汽车站,自行返乡。”
阮义勇拔出腰间的佩枪。指着罗志军的脑袋说:“我不管谁的指示,你马上去把他们找回来。”
罗志军头上直冒冷汗,说:“这……受害人员离开匆忙,更有6人的地址资料不详,恐怕一时……”
袁克仁拉开阮义勇,说:“义勇,你别冲动,我看罗局长是个好官,不然他不会揭发这里的黑砖窑。这样,我们兵分两路,你和家遇去市里查查,到底是谁的指示解散这些工人。我和曹生村村支书王东己聊一聊。”
阮义勇点点头,说:“这样也好。”
过了半个时辰,在翻越多处山坡后的一处简陋窑洞里,袁克仁见到了曹生村的老村支书王东己,在事发后,当地警察说他神秘失踪。但事实上,他一直躲在砖窑背后的荒山窑洞里。
王东己有过十年的参军经历,曾担任第二集团军的步兵副排长,在部队立过两次三等功,并加入复兴党,在对英军的一次战斗中,他的左腿中弹残废,后来被锯掉,复员后担任村子里的支书,还是洪洞县里的议员代表。
见到袁克仁等廉政专员,58岁的王东己哇哇大哭,悔恨地说:“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的罪了,我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事到如今,我不如一头撞死!”
袁克仁冷笑一声,说:“你没有对不起复兴党,没有对不起人民,你只是对不起那31位智障的农民工和受虐的童工而已。”
王东己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我甘愿接受组织的任何处理,我是在枪林弹雨里入党的,唯一的请求是希望保留党籍。”
袁克仁说:“你还记得你当初为了什么要加入复兴党吗?对于活埋智障工人的事,你知罪吗?”
王东己说:“对死人的事,我确实不知情。一切都是我儿子王大东发财心切、咎由自取。自去年我的妻子因车祸意外去世后,我几乎很少去儿子家吃顿饭。”
王东己父子平时给村民留下的印象是“霸道、没人敢惹”。袁克仁严肃地说:“我刚在村子里打听过了,你几乎每天都经过砖窑,会毫不知情?”
王东己说,“我曾询问过衡庭汉那些呆傻工人和童工的来路,被答复为从家乡带来后,我看事情没看到骨子里”。
见王东己还在把一切推到儿子身上,袁克仁甩出了一叠曹生村的账本,吼道:“你截留国家拨付的农业补贴,每亩20元;农村宅基地批复费用,每块6000元,还霸占村里祖坟所在荒地,收取埋葬费用,好一只硕鼠!”
王东己说:“各位专员明察,村子里的这些钱都投入了对村小学的修建和道路建设等。”
袁克仁朝身后的警察一挥手,说:“把王东己先抓起来!王东己,你自作自受,先去牢里等你两个儿子吧!”
王东己一边反抗,一边高声叫道:“我是议员代表,你们无权抓我!”
袁克仁这才想起来,根据现行的法律,议员代表是不能直接抓捕的,必须等县里召开议员大会,终止资格才能逮捕。他想了一会,说:“那就先以严重违反党纪为由,先监禁起来!”
第二天,工头衡庭汉与3名打手也被抓捕归案。阮义勇也从临汾市里回来了,他对袁克仁说:“干预此案的人是临汾市长张公毅,但他也是受到了省里的压力。”
袁克仁道:“原来这黑砖窑背后还有大老虎!是谁?”
阮义勇答道:“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长令从军。他此前担任省委常委、临汾市委书记。”
袁克仁说:“那我们真得好好摸摸老虎屁股了!先把查明的案情真相向各大报纸公布,减轻办案压力!我们要凭自己的能力,还那些童工和智障民工一个公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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