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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在北京大学礼堂演讲完毕,宋骁飞站起来鼓掌,并给予他极高的评价:“鲁迅的骨头,我看是中国读书人里,最硬的。这也是我选他当教育部副部长的原因。”
鲁迅说:“感谢大总统的夸赞。我只是觉得,作为读书人,一定要有骨气,否则就只是当权者的奴才或一条狗而已。重视气节,本来是士大夫的优良传统,南宋之后,却很罕见了。确实是中华民族的悲哀。”
宋骁飞点点头,对鲁迅说:“你说得对。有些读书人,出卖了自己的良知,以为会获得当权者的尊重,实际上,你如果自己都以为自己是一条狗,当权者也就更把你当哈巴狗看了。对了,最近社会上对你主编的中华历史争议很大。政府部门一些官员也有争议,连梁启超总长也觉得,有些地方过激了。借此机会,你给大伙解释一下你的想法。”
鲁迅说,那我就再说几句。所谓“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就是泡沫史,根据我的考证,有史可考的中华文明只有3700年。有人说从地下挖出几万年前的陶罐或者在哪个山洞发现野人痕迹,证明中华文明还包括“史前史”。这是无知,有些洞里,还挖出过50万年前的头盖骨呢,与文明史扯不上半点关系。文明包含两个要素:哲学――人类思想的荟萃,文化――人类心灵的寄托和对美的诠释;私产――人类走向文明第一步。在哲学、文化、私产萌芽之前,没有文明史。只有莽荒史、原始部落史。
这时,梁启超站起来打断了鲁迅的话,“周部长这观点很新鲜。我第一次听说。能否详细跟我们讲讲。”
鲁迅说,梁总长,你听我慢慢讲。中华文明的源头,最早是封建主义,也就是分封制,是被秦始皇推翻的;封建制之后是集权制,区别在于:封建制:思想多元、言论自由、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比如春秋战国时期;集权制:
思想单元、言论禁锢、言多必失、祸从口出。比如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封建社会只有“天子”。集权社会才出现了“皇帝”。秦始皇推翻了“封建制”后,创立了“中央集权制”,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集权制世代相传了2000多年。一直延续至今。直到大总统建立共和国,所以,我们必须对历史纠偏,中国早没了封建,只有集权**,一旦集权**,人民就成了奴隶,劳动人民统统被剥夺了“自由谋生权、自由迁徙权”、然后“一切行动听指挥”地奉命扛活。这就是我说的三千余年古国古。人民确是在做奴隶和做奴隶不得的年代生存,所以。集权**制度下,王朝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
梁启超问:“那你说私产是人类走向文明第一步,这个怎么说?”
鲁迅说,私产是个体尊严的基础。太史公也早说过,仓廪实而后知礼节,没有衣服穿的人,是不会觉得光屁股是羞耻的。有了私产,人才是为自己活着。财产权是人最重要的权利,任何名义上“公有”,比如“井田制”,土地公有,支配权都归一小撮人,要么在贵族手中,要么在公仆手里。百姓只剩下了奉命扛活权。历史只有在对比中才能被看穿本质:不管这个主义那个主义,只要剥夺了人们“自由谋生、自由迁徙”权,那就是封建的复辟和社会倒退。所以十七世纪英国著名哲学大师约翰.洛克曾经大声疾呼:财产不可公有、权力不可私有,否则人类必将进入灾难之门!
宋骁飞说:“说得对,人民的自由谋生和自由迁徙,是基本权利。我也曾说过,对权力毫无制衡力,只能导致另一种专权与灾难,比开明**更不如。人类文明史都是以爱为本――博爱、兼爱、仁爱,任何煽动恨与斗的理论就是反文明。”
梁启超问鲁迅:“周部长,听说你还赞同划分阶级?这跟布尔什维克那一套有什么区别?”
鲁迅说:“任何社会,人事分三六九等的,当然有阶级之分。不过布尔什维克错在用‘贫富’标准划分阶级,我认为‘牟利手段’才是划分阶级属性、研究历史走向的唯一标准。依仗特权和垄断牟利的,是特权阶级;依靠自由和竞争牟利的,是资产阶级;那些特权无门,只能靠劳动谋生的,是无产阶级。不然,依靠贫富来划分阶级,和仓廪实而后知礼节的现实是相反的。
”
宋骁飞笑着说:“我同意按‘牟利手段’划分阶级属性。”
鲁迅说:“我要说的话,已经讲完了,望诸位三思。最后,我提醒大总统几句,历史证明了一切:张角、朱元璋、李自成、张献忠、洪秀全、义和团、布尔什维克,从来都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以前的国家,也多是靠暴力建立起来的,但是暴力却和文明背道而驰,枪杆子出政权,却永远出不了老百姓的人权。我重新编写《中华史》不是传统的叙述史,而是纠偏史、对比史、真相史,当权者看了会怒骂、权贵看了会责骂,同行看了会妒骂,老百姓看了会咒骂,可不管你们怎么骂,只要还剩下一口气,我也要重写中国的历史,开启尘封千年的头脑功能、耕耘荒芜已久的思想土壤,虽千万人,吾往矣!”
听到这这句话,冯国璋愤怒地站了起来:“好你个周某人,你一个小小的教育部副部长,竟敢否定大总统提出的枪杆子里出政权!狂妄至极!”
鲁迅回答说:“我是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但永远出不了老百姓的人权!”
这时宋骁飞也站了起来。很严肃地问鲁迅:“那你认为,我们现在的制度是人民民主还是**吗?”
现场的人间宋骁飞和冯国璋脸色都很严肃,都不禁为鲁迅捏了一把汗。鲁迅面不改色,道:“大总统想听实话还是阿谀奉承的假话?”
宋骁飞说:“当然是真话。”
鲁迅说:“现在只能算是开明**。因为民众虽然有了财产权,有了经济活动的自由,但他们的生活,依然受到强权的威胁。比如大总统虽然开放了报禁,但是,宣教部门和文化部门对报纸和书籍的审查依然存在。”
听到鲁迅说出“**”两字。北京大学的礼堂里,数千听众屏住呼吸,鸦雀无声。有人额头已经直冒冷汗,都把目光投向宋骁飞,等着他表态。
过了半响,宋骁飞哈哈大笑。说:“我承认。我们的国家,现在是开明**!”
这话如一个晴天霹雳,现场的人发出阵阵惊呼,议论纷纷,宋骁飞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大声说,“我看得很清楚!我们以前,把民主这东西神圣化了。也把民主这个东西简化了,认为只要把一个威权政府拔掉。民主的果实就能摘到手上,民众就自由了,文明了,富裕了,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其实民主是个不断发展、需要持续演习的过程。以权逼人的威权政府拔掉了,有商业财团用钱来垄断;商业财团的问题若解决了,你发现媒体的娱乐化和低俗化很有问题;媒体的问题若解决了,你发现公民团体本身非常霸道,民粹主义横行……民主其实就在于实践,实践在于细节,细节使你无所遁逃,我们需要走过这个艰难过程。任何地方的民主,没有一个可以脱离它的土壤。鸟衔来种子,落在不同的泥土里,长出来的东西必然不同。民主制度成本很高,也会带来流弊,比如说鼓励短线操作。一个社会少了政治的控制,会变成由商业、由金钱利益来控制。那还有什么可供选择?最理想是开明**,就是有一个英明得不得了的政策制定者,带领大家前进,给国家做一些扎根的、长远的规划。过去十五年,我们的共和国,就是走的这一开明**的道路。但是现在,这条路已经走不通了,经济发展了,民众的利益多元化了,不可能一直让他们吃饱饭,有衣穿就行了,要给他们基本的权利,开放、自由、平等、个人的尊严、财产权等等,我相信不论在哪种形态的文明社会里,都是适用的基本价值,只是落实这些价值的路线图或许不同而已。
梁启超和鲁迅听完这话,带头鼓起掌来,学生们也纷纷起立鼓起掌来,如狂风骤雨一般。
宋骁飞说:“我们国家的改革,到了深水区,需要全民的参与。‘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建立一个国家并不困难,难的是把一个国家的人民都凝聚起来,并让他们为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奋斗。我们现在有了共同的伟大目标,就是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但要实现这个目标,为政者大包大揽是很难获得成功的。一个文明的国家,绝对不能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工具!政府,通常是个很吓人的名辞,意味着权威、统治,非常的抽象。事实上,政府由个人组成,而只要是个人,就有个人的偏见、私欲、学识的限制、才智的不足。由各种有缺陷的个人所组织起来的政府,可能没有缺点吗?人民怎么会闭起眼睛来
完全拥护呢?我知道,缺乏效率、不知检讨、毫无服务观念的政府官员不少,但是今天的人民,已经不是愚民。我很欣喜地看到,当今的大学生,与校长一起热烈地讨论组织章程,大声地提出反对意见。我很安慰地看见,智能不足儿童的母亲,集体到教育部去陈情,慷慨激昂地提意见指出现行制度对她们的子女不公平。伟大的国家,绝不是一群毫无主见的奴隶能建立的,好的制度,需要一群有共同理想的人民去完成。如果当政者不顾及人民的利益,改革就很难成功,历史上东汉王莽的改革,北宋王安石的改革,明朝张居正的改革,就是因为脱离了人民,才注定不成功。而实行宪政,依法治国,保障人民的各项权利,特别是财产权,才是实现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
会场上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最后,宋骁飞说了一句话,让在场的很多官员目瞪口呆:“我们依照宪法规定男女平等的原则,首先将讨论改革全社会的婚姻制度,实行一夫一妻的新婚姻法。”因为在场的人中,很多人都是三妻四妾的,现场一片议论。(未完待续。。)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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