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日。
已经是两天后。
一线天。人行其中,仰望长空,蓝天仅存一线,若非子、午,不见月、日,故名。
诗云:“云里石头开锦缝,从来不许嵌斜阳。何人仰见通霄路,一尺青天万丈长。”
行走在一线天内窄窄的石阶上,鼻翼中满是青苔的湿腥味儿,使得吴凡不断的揉着鼻子,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吴凡的身前走着翟氏兄妹,翟让与翟玲玲,身后跟着包括胡车儿、童伟在内的七八个随从。
今天是七州绿林会召开的日子,吴凡如约而来。前日离开飘香坊后,吴凡是一门儿心思的想要找到失踪的冀州粮税船。可惜,未果。他只好找上翟让,一同前往天王寨去。他隐约感觉那个兰馨儿,定是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当然。
此行甚为危险,稍有不慎便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因而吴凡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前来的……不是说他身边还有翟让等人,说的是他已经让小太监曼宁调遣荥阳本地兵马三千,埋伏在一线天外。若是事情有变,只待吴凡发出信号,小太监曼宁便会率军攻杀进天王寨。
吴凡不断仰头打量这个一线天,口中喃喃自语道:“倒真是个好地儿,一夫当关万夫莫摧啊!”
“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界儿!”,翟玲玲耳朵很贼,闻言一脸牛气的说道:“天王英雄了得,前些年官兵来剿,他一个人堵在一线天内,连战一个昼夜,斩杀了三百八十余鹰爪孙!此后官兵更是被他一声爆喝吓退!那以后,再无人敢捋他的虎须!连带着荥阳地界儿的绿林道都跟着面上有光!”
从语气中不难听出,翟玲玲就好比那种无知小女孩儿,已经彻底的沦陷为了紫面天王的……脑残粉。
吴凡眯了眯眼睛,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在心里琢磨着紫面天王这个人。
“紫面天王”是绿林道上的绰号与尊称。天王,此名号可不是谁都能够顶上的,连七州绿林总瓢把子单雄信,都不过是个“赤发灵官”,而天王寨这位却敢称为天王,且备受推崇,足见一斑。他的名字吴凡同样听过,唤作——雄阔海!!!
听翟让说,紫面天王雄阔海原本是太行山人士,早年间曾拜高人为师,习得一身好武艺。因当地县令欺压百姓,一时不忿,持刀斩杀。见闯了祸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跑到了山林之中做起了山大王,啸傲山林。其人义气了得,仗义疏财,在绿林道上广有名声。后来帝国与北燕征战,他不知情况的劫了帝国的粮草辎重,引得帝国大怒围剿,不得已跑到了荥阳地界儿,有三年之久啦。
沉默中,百丈距离的一线天已走过去,眼前一片开阔。
青山绿水中一个寨子伫立其中,寨子前的辕门上挂着“天王寨”的匾子,那下边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正在一边寒暄着,一边向里边走,感情像是来参加什么婚宴似的。实际上呢?瞧瞧那些人的打扮,还有他们身上带的家伙,都不是什么良善货色。
翟让转过头,略有担忧的对吴凡嘱托道:“兄弟,进去之后,咱要守规矩,莫要被道上的朋友耻笑!”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翟玲玲大咧咧的率先向前跑,当真是风一样的女子,只留下一句话:“余先进去找天王哥哥,你们磨叽着吧!”
翟让徒劳的招了招手,想说点儿什么,终究只能甩了甩袖子,面色不愉的叹了口气。
吴凡倒是笑着说道:“道上的规矩小弟懂些,翟兄不用太过紧张!”,话锋一转,吴凡压低声音继续说道:“都是在荥阳地头儿上混的,就算今日不相见,来日总是会碰面。现在大家先认识认识,将来有什么事情,也好商量,免得难堪不是?”
翟让愣了下,点了点头,叹道:“兄弟所言甚是,倒是我……想的多了,”,伸手拍了拍吴凡的肩膀,翟让道:“那咱们就走吧!”
“瓦岗寨双羽万字头瓢把子到!(瓦岗寨翟寨主到!)”
刚刚踏进天王寨的辕门,便有人唱个名,报号给众人,进来的是哪路的人马。
“哟!翟兄!几年不见,精神焕发!行啊你!”
“就是啊!荥阳这地界儿富得流油,你老兄不把这碗水分给大家喝喝?”
翟让的面子还是不错,不少在一起低头聊天儿的人听了翟让的号,立刻出言起哄。
翟让也不恼怒,笑着抱拳施礼,大声道:“小弟翟让见过诸位兄长!哈哈!等天王这边事了,不着急走的,就由小弟坐庄,尽尽地主之谊可好?”
“好!”
“彩!”
不少人笑着答应。
忽然——
“翟兄!这边来!某家在这儿!”
好像打了雷一样的轰隆声音震得人耳朵发麻,再看,远处有人正在朝着翟让招手。
那人身长一丈,腰大数围,紫面虬髯,虎头环眼,声如巨雷。身着短袖胡服,赤/裸胸膛,腰间围着虎皮,脚上踏着靴子,举手投足间都能给予人以莫大的压力……
翟让对那人点了点头,接着低声对吴凡说道:“那便是‘紫面天王’雄阔海,我先过去,兄弟你……”
吴凡笑了笑,道:“放心吧!不会出乱子的!”
只等翟让前脚一走,吴凡后脚便吩咐胡车儿、童伟等人老实呆着,自己却是很不规矩的开始四处转悠。
吴凡以为,兰馨儿劫掠冀州粮税船,为的便是招兵买马、举旗造反。帝国统治中原业已两百余年之久,加之不久前灭了南梁国,积威甚重。一般的良善百姓,哪怕明知道跟着兰馨儿造反会获得很多银钱好处,但他们只要有一口吃的,就绝不会去造反。因此,兰馨儿能够招买的人马,恐怕也只有绿林道上匪类。
从兰馨儿的种种手段上来看,这娘们儿不仅心狠手辣,同时也心思缜密,七州绿林会上,吴凡断定她不会抛头露面,她只会隐藏在暗处操纵。
而吴凡此时此刻,要找的——就是被她操纵的人!
漫不经心的在天王寨的前院校场上踱步,逢人便抱拳来一句“合吾”,吴凡看起来没事儿人一样。可观他的行走轨迹,都是距离不少人交头接耳不远的地方。他倒是觉得自己足够隐蔽,殊不知,在别人眼中,那就像是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耀眼!
一声斥责响彻吴凡耳旁:“招子不昏,顺风子不顺,莫道天王寨内缺点子!(眼睛不亮,耳朵不灵,你别当天王寨里没有人。言外之意——你瞅啥?”
吴凡转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慢吞吞的来了句:“磨头安在否?(你娘还活着么?言外之意:你娘没教你说话客气点吗?)”
得!
绿林道上的事儿,也就是那么个事儿,三两句话说不到一块儿,那就得动刀子。
果然——
那汉子从身后抽出一把鬼头刀,怒目圆睁:“念招点儿的腌臜货!(瞎了你的狗眼!)。”
吴凡眉毛一挑,哪里还能忍?二话不说,从十四势刀匣子取了长刀就是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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