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兵入城之后,一切都没有悬念了。虽然由于阉党提前全城戒严,通讯受到了限制,导致内外行动的时间不大协同,但总算有惊无险,在朱由检守住紫禁城的同时,秦兵也从永定门由南向北杀入外城,又一鼓作气突破正阳门,杀入内城之中。
而阉党控制下的五军营,再加上一部分五城兵马司的兵力,以及东厂、锦衣卫的打手,合计虽也有将近两万人,但皆是步兵,又从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再加上分散于城中各处,哪能和身经百战、矢志护驾的秦兵相比?从永定门直到皇城的南门承天门,是一条宽阔平坦的青石大道,以郝永忠为首的轻骑兵先头部队势如摧枯拉朽,一个冲锋就杀到了承天门外。
而此次行动的总指挥李定国见郝永忠已经得手,一方面继续挥兵入城,另一方面委派解胜指挥三千偏师兵分两路,在城外沿着城墙左右包抄,封死所有出城之路,让乱兵一个也无法逃脱。
而乱兵方面,两个指挥官里,一个王朝奉重伤被逮,一个崔呈秀跳城自杀,已是群龙无首,彻底陷入混乱之中。有的拼命往小胡同里钻,有的甚至扒掉甲胄想冒充老百姓,还有的想负隅顽抗,结果秦兵别说火器,连刀枪都不用,直接纵马冲过,这些人登时被踏做一团血肉模糊的烂泥。
时间不长,郝永忠已经攻破承天门。其实杀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战斗了,乱兵只顾逃命,根本无力抵抗,倒是高大的城台和皇城宫墙给秦兵造成了一定的阻碍。秦兵是星夜奔袭而来,当然不会携带重型攻城器械,但这也难不倒他们,郝永忠命令骑兵下马“蚁附攻城”,简单地说就是搭成“人梯”,不多时就攀上无人防守的城门楼,再从里面打开城门。秦兵随即鼓噪而入,沿着御道一路向北,终于抵达了朱由检所在的午门之外!
此时郝永忠已经将长枪挂在鸟翅环上,双手高擎一面大旗,上绣一个斗大的“秦”字,向午门城头高声喊道:“秦兵奉诏护驾讨逆,守将速开宫门!”
朱由检听出是郝永忠的声音,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里,激动得热泪盈眶道:“朕在这里!将士们辛苦了!”
秦兵这才发现曾经的秦王、现在的皇帝朱由检就在城头,忙轰然下马,齐齐地跪伏于地,整齐划一地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接下来的一夜,就是收拾残局了。由于文华殿已经被烧毁,朱由检就将午门上的城楼做为临时下榻之处。不过他可没时间睡觉,首先他命令秦兵继续在城中追剿乱兵,并重兵保护皇城及内外城诸城门;其次救灭文华殿的大火,安抚宫中受惊的先帝嫔妃;然后在京师的主要街道上彻夜巡视,并将六部、东厂、锦衣卫等官府设施严密地监管起来。当然,也不会少了魏忠贤等阉党分子的府第。
依着张惟贤等人的建议,应该连夜逮捕魏忠贤等人。不过朱由检疲惫地摇摇头道:“魏忠贤并未直接指挥乱兵,而且他素为先帝倚重,如今先帝刚刚驾崩,朕就将魏忠贤锁拿,似乎对先帝不恭。不如等明日朝会再做道理。”
张惟贤大惑不解,还想进言,朱由检却忙活别的去了。
第二日清晨,京师所有七品以上官员都接到通知,马上赶赴乾清宫参加朝会!这次可没人敢装病或是偷懒了,因为谁都知道京师昨夜发生了大变故,崇祯密诏勤王军攻入城内,一举消灭了阉党控制的五军营。没想到这个年龄未满十七岁的青年皇帝看似与他哥哥一样荒唐,却有如此雷霆手段,谁还敢有半分不敬之心!
阉党分子自是感到末日到来,又不敢不去,只得简单向家人交待几句后事,面如死灰地赶赴“刑场”;平日自觉和阉党较为疏远的大臣们,则是洋洋得意,心想这次皇帝扳倒了魏忠贤,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可就有了出头之日。只要重重地参奏魏忠贤,讨得皇帝欢心,飞黄腾达也许就在今朝。
出家门来到街上,见各处要道均有全副武装的秦兵把守,尤其是进入皇城以后,更是戒备森严,气象与往日大不相同。众官从东华门外集合以后,数百人排成长队依次入宫,路过被烧成断壁残垣的文华殿,心中不禁惴惴,暗想崇祯也是九死一生,正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只怕京师之内是要血流成河了。
来到乾清宫外,众官正要按以往的规矩,由四品以上官员入宫觐见,却见崇祯皇帝在两员全身披挂的年轻将领陪同下,径直站到殿门之外,先环顾全场沉默片刻,然后缓慢而又坚定地道:“列位臣工,想必你们已经知道了,昨夜京师有乱兵企图谋逆,已经被朕派兵镇压了。现在朕有数道旨意,李来亨,宣!”
他身旁的一位年轻将领立即踏前一步,捧着一叠圣旨依次朗声宣读起来。主要内容包括:一,崔呈秀、王朝奉拥兵叛乱,罪在不赦。崔呈秀已死不问,着三法司会审王朝奉,严审定谳;二,根据掌握的大量贪赃枉法、迫害无辜官民的铁证,立即逮捕田吉、吴淳夫、李夔龙、倪文焕等“五虎”,以及田尔耕、许显纯、孙云鹤、杨寰、崔应元等“五彪”,同样交三法司审讯;三,由于宫中四卫、五城兵马司及三大营中皆有参与叛乱者,暂时解除上述各部所有将领之职,待审查清楚之后,未参与者官复原职,确参与者则依律定罪。至于所部官军,暂时收缴兵器禁于营中,京师内外城防务暂归逍遥伯周奎指挥,皇城之内则由崇祯皇帝做藩王时的贴身侍卫、刚刚升任武骧左卫指挥使的燕凌负总责,三大营则由勤王军中的参将李定国、解胜、郝永忠暂管。
李来亨一边宣读着圣旨,秦兵已经动手抓人,将田吉等官员直接从班中揪了出来,剥掉朝服,押往刑部大牢。
众官鸦雀无声地听完宣旨,都觉得有些诧异,因为这些圣旨只是对一些具体事宜做出了安排,却只字未提如何处理阉党的魁首魏忠贤。有人脑子转得真快,当即出列奏道:“臣参劾东厂太监魏忠贤实为叛乱主谋!”
他这么一带头,几十名大臣也抢着参劾魏忠贤,拼命把各种罪名往魏忠贤脑袋上扣。看他们那义愤填膺的架势,如果魏忠贤在场的话,他们恨不得能冲上去将他活活咬死。
朱由检冷冷地看着他们的表演,待众人都觉得讪讪的而停止住的时候,朱由检故作惊讶地道:“既然魏忠贤有这么多大罪,前日钱嘉征参劾他的时候,你们都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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