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想把鄂尔多斯部全歼了,胃口不小啊!”
朱由检对李定国的抱负感到很兴奋,又痛饮了一大碗茶,畅快地道,“不过你这种想法很好。本王实话跟你说,我大明的疆域绝不应该止于长城。从春秋战国时起,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就一波又一波地南下侵略,我们则是逆来顺受,只能被动抵抗。仅有的两次例外,一次是霍去病一千多年前北却匈奴,封狼居胥,另一次就是本朝开国大将蓝玉在捕鱼儿海大破北元。
“不过这些侵略成性的民族每次都能死灰复燃,过不了多久就再次南侵。为什么?就因为我们不能把他们全歼,大草原给了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既然狗改不了吃屎,那惟有占领蒙古高原全境,让他们没有生存空间,才能一劳永逸地解除北患!定国,我们不仅要全歼鄂尔多斯部,以后还要全歼所有蒙古人,让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永远不能侵略!不过,蒙古人擅长骑战,机动灵活,想全歼他们可绝非易事。说说你的计划!”
李定国见自己的想法被朱由检认同,自是非常高兴,但还是有板有眼地说道:“鄂尔多斯部部众约有数万人,其中老弱妇孺至少占到一半,能作战者不会超过两万人。平时这些人以小部落的形式散布在榆林长城以北至阴山以南的方圆数百里范围之内,如果我们以大军进击,这些人必会远遁。茫茫大漠草原,最难的就是寻找敌踪,而时间一长,我军粮草必然不继,蒙古人就会趁机杀个回马枪,这也是历代汉军北进屡屡失败的最大原因。所以我们不能走这条老路。”
朱由检赞同地点点头道:“那你的新路是什么?”
李定国谦虚地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新路。末将听孙大人讲过,当年汉高祖刘邦北击匈奴,被冒顿单于四十万大军围困于白登山,七天七夜不能得脱,最后靠向冒顿的妻子行贿才得以幸免。末将当时就想,如果这四十万人散布在大草原上,汉军就是进剿几十次,也未必能斩获多少;而如果有足够的实力,却可以一口将其吃掉。匈奴主力尽失之后,再派几十上百支小股部队深入漠北,便可一举平灭匈奴。可惜刘邦没有吃掉匈奴主力的实力,只能签订城下之盟,后来不得不靠和亲阻止匈奴南侵,实乃我汉人之奇耻大辱。”
“没错!”朱由检一拍桌子忿忿地道,“什么‘促进民族团结’,尽是狗屁!如果真要促进,为何不是草原部落的女子嫁给我们汉人?敌人来了不敢作战,却用最柔弱的女子去当贡品献给敌人,还自以为得计,真是恬不知耻到了极点!这一点我们大明就做得很好,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
朱由检刚想说“君王死社稷”,转念一想那说的不就是历史上的自己么。只得生生地噎住道:“那什么,本王有点跑题了,定国你接着说!”
李定国便接口道:“末将想的是,鄂尔多斯部孤悬于河套地区,可用之兵不过两万,如果能将他们聚拢在一起,凭借秦兵的战斗力,是有可能把他们全歼的。因为我们秦兵除了有骑兵,更重要的是被殿下打造成了一支以火器为主的部队。我们对火器的运用程度,是其他官军根本无法比拟的,尤其是守城。今年高迎祥部流贼十几万大军都无法攻破固原,那么我们如果在河套地区也寻找一个这样的地方,以少量兵力吸引蒙古人来攻,这就是‘三十六计’中的‘抛砖引玉’。以蒙古人之贪婪成性,必然会集结所有兵力围住我军猛攻。我军则先凭借火器优势,给敌军造成重大杀伤,待敌军士气低落时,我军埋伏在河套以南荒漠中的骑兵主力突然进击,与守军里应外合,即可大破蒙古人。”
“说得好!”朱由检赞道,“好一个抛砖引玉之计。不过如你所说,我们必须在河套地区找一个适宜防守的地方,否则这块砖抛出去就没了。”
“地点末将已经选好了。”李定国忙道,“汉时在河套地区即建有九原城,后来虽然废弃,但其址水草丰美,交通便利,辽、金诸代又在原址建城。元代再次废弃成为游牧之地,还给这个地方取名为‘包克图’,意为有鹿的地方。不过千年积累之下,当地冶炼、陶瓷业逐渐兴盛,逐渐成为半定居的交易场所。这里虽然没有城郭,但常年住有上千蒙古商人,就连很多晋商都偷偷出关,到那里做走私生意。”
朱由检循着李定国的指点,在地图上找到了“包克图”,一看便知这就是前世的包头。此地在榆林正北四百里的黄河之畔,又位于河套正中,果然是个好地方,难怪蒙古人会盘踞于此。
李定国接着说道:“末将的计划是,以大约两千步兵和车兵化整为零,冒充走私商人潜至包克图,伺机全歼当地的蒙古人。然后立即用大车组成车阵,相互照应,坚守待援。蒙古人知道我军兵少之后,必然大举来袭,这支诱敌部队必须顶住蒙古人的猛攻,至少要顶三天。
“做为后援的骑兵主力则至少集结五千骑,待蒙古军人困马乏之际拦腰猛攻,便可一举击溃鄂尔多斯部的主力。与此同时,我军可派出小股部队,寻找蒙古人的妇孺驻扎之处,将其全部俘获,以乱敌军军心。敌军既败,又家眷牲畜尽失,退无可退,就有很大可能被我军全歼了。鄂尔多斯部占据河套多年,家底一定很厚,用他们的家当养活秦兵,殿下就可松一口气了。”
“定国,真有你的,连作战计划都有了!”朱由检大喜道。
“末将也只是想想。”李定国笑道,“这其中还有不少关碍。”
“你是担心秦兵的战斗力不足,犯下与刘邦同样的错误?”朱由检问道。
“那倒不是,”李定国忙道,“末将所虑的是,秦兵毕竟归延绥巡抚节制,没有朝廷的旨意擅自行动,会不会给殿下带来麻烦。”
朱由检猛然醒悟,想当年夏言和曾铣只是建议“复套”,还引来杀身之祸。如果自己让秦兵擅自和蒙古人开战,一是会对整个北方战局有什么影响,二是魏忠贤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干掉自己,这些都是要反复思量的。
因此朱由检沉吟半晌才道:“定国,先把你的作战计划详细写出来,容本王好好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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