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当朱由检听李贞妍说遭到白莲教的跟踪,尽管是烈日当头,还还是感到后脊梁骨升起一股寒意!
李贞妍也忧虑地道:“这两天赶路之时,我就总觉得有些奇怪。后来才发现,有些赶路的路人,尽管每次见到时都刻意换了不同的衣服,但还是能认出来,就是我们在海澄县见到的白莲教教徒。初时我还以为只是顺路,可刚才在茶摊却发现,其中有几人正偷偷地打量王爷。我怕他们不怀好意,意欲加害王爷,这才催促王爷快走。”
朱由检听罢,眉头不禁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很显然,江湖经验丰富的李贞妍不会看错,这伙人肯定是冲着自己来的。不过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之前从未听说过白莲教,在海澄也只是与那位圣女对了一下眼神,也并未做什么得罪他们的事啊!他们却为何跟踪自己?
“王爷,前面是一片树林,要不要我在那里设个埋伏,抓几个教徒问个究竟?”李贞妍紧咬银牙道。
朱由检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这样不妥。人家只是跟着,也并没有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又没有任何凭据,怎好动手拿人?万一因此得罪了白莲教,反而引火烧身。”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他们这么跟着?”李贞妍焦虑地道。
朱由检歪头想了一会儿,突然兴奋地道:“贞妍,你不是易容术很高超么,干脆咱们中途易容,他们认不出来,咱们不就安全了么!”
“王爷,这个却不行。”李贞妍摇摇头道,“要易容,必须有相应的道具。可这些东西全遗落在登州了…”
“这样啊…”朱由检失望地发了一小会儿呆,突然又有了主意道,“既然无法用易容隐身,那咱们就给他来个‘大隐隐于市’!”
“何谓‘大隐隐于市’?”李贞妍奇道。
“简单地说,咱们就专找热闹的地方去!”朱由检胸有成竹地道,“赶路之时,咱们要和大批客商拉帮结伙地走;晚上住店,专找人多的市镇,最好是县城州府,而且要找人最多的店住。
“这样一来,一则跟踪者人手未必有那么多,跟着跟着没准就眼花跟丢了;二则人越多,他们要想动手,就越不容易,投鼠忌器嘛!另外到了大一点的城里,咱们得赶紧把这两匹骡子换成好马,这样也能走快一些。他们要想跟着,也得换好马才行。”
“王爷之计甚妙!”李贞妍拍手称赞。于是二人便照着这个思路加紧赶路,又过了一天,终于抵达广东省府,有五羊城之称的广州府。
广州是千年古城,又是巡抚治所,自然规模宏大,人口繁盛,远非海澄那样的小县城可比。朱由检果然寻了城中心一家最大最贵的客栈住下,夜间休息时,也不敢像前两天那样倒头就睡了,而是与李贞妍分时值夜,以防有人偷袭。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二人便来到马市,将两匹骡子便宜出手,又花一百两银子买了两匹骏马。有了好脚力,顺利的话一天可行百余里,再有一个月就可以抵达泾阳了。
不过在广州城的见闻,就更让朱由检感到心惊。在这里白莲教的势力更为庞大,虽然没见到圣女,却设有十余处香堂。每座香堂都有“护法”主持,集合大批信众,照例装神弄鬼一番后,便以“布施消业,苦修来生”之类的鬼话骗取信众的钱财。
朱由检更不敢在这里久留了,立即跟着大队北上的客商就出了城。这一路上,他和李贞妍晓行夜宿,饥餐渴饮,自是饱尝了长途跋涉的辛苦。尤其是南国雨量充沛,一天里倒有半天是在下雨。官道本来就破损不堪,一下雨更是成了泥汤子,不辨深浅,有时朱由检和李贞妍不得不下马涉水而过。
不过现在的朱由检,已经不是那个刚从前世穿越过来的学生了。在这个动荡的时代锤炼了一年多,尤其是在钓于岛上过了半年野人般的生活,他早已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个头也蹿起来不少,现在已经比李贞妍高出半头了。海外荒岛那么恶劣的生存环境,两个人都挺过来了,眼前这些小小的困难又算得了什么。
好在从离开广州城以后,一路上再也没有发现有白莲教徒跟踪。他们从广州北上,穿过云蒸霞蔚、遍地溪瀑的南岭山脉,进入湖南境内;又经郴州、衡阳、株洲直抵省府长沙,更不停留,沿着烟波浩渺的洞庭湖畔疾行,来到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闻名天下的岳阳。这一段路程长达千里,在二人的万分小心下,倒也颇为顺利,不到半个月就走完了。
接下来二人弃马登舟,乘船沿长江东下,准备先抵达武汉三镇,再从那里继续北上。到了长江沿岸一带,白莲教已经基本销声匿迹了,朱由检这才渐渐放下心来。不过在内心深处,还是时不时闪过那位白莲圣女的倩影,有时朱由检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怕白莲教追上来,还是盼望着那位圣女再次现身。
正所谓“千里江陵一日还”,有长江舟楫之利,可比骑马辛辛苦苦赶路快多了。三百多里水路,只不到两天就走完了,朱由检也第一次来到了素有“九省通衢”之称的武汉三镇。
至此回家的路程已经走了一多半,之前朱由检一是归心似箭,二是怕白莲教徒跟踪,根本无心观赏沿途的美景。这次到了武汉,此地是湖北省府,有官军重兵驻守,自是不用再担心安全问题了。
朱由检一时兴起,便先与李贞妍在江南的武昌登岸投宿。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第二天神清气爽,天公也甚作美,正是雨后初晴,*空如洗。
“贞妍,跟了我这么久,累你天天吃苦,我心里真过意不去!”朱由检拉着李贞妍的手动情地道,“今天咱们不赶路了,在这里好好游玩一番如何?”
“王爷说的哪里话,”李贞妍既欢喜非常,眼眶又有些红润,“若不是王爷,十个贞妍也死了。既然王爷好兴致,贞妍陪您便是。”
“好好好!”朱由检心下也自感动,只得忍着鼻子的酸楚笑道,“都说武昌黄鹤楼冠绝天下,咱们就去登黄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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