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得王府,却并不像赛西施想象的那样金碧辉煌。不论哪座院落,都是简简单单大大方方,与普通民居也差不了多少。赛西施不禁心中鄙夷,暗想别看是王爷,在这种小地方呆久了也是个土包子,怎能与金陵的纸迷金醉相比。
不多时来到正厅,只见厅内主座上高坐一名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眉清目秀齿白唇红,面色也颇为和善。见众人进来,他还微微颔首致意。
赛西施猜想着这必是秦王朱由检了,慌忙抢步上前,双膝跪倒道:“王爷千岁在上,草民等给您磕头了!”
坐上之人正是朱由检。只见他微微一笑道:“这位就是圆圆说的‘赛西施’妈妈了?”
这“妈妈”是清楼女子对老鸨的敬称,言下之意是老鸨对她们有恩,就如同慈母一般。但其实谁心里都清楚,老鸨都是吃人不吐骨头渣子的恶人,有的只是心狠手辣、阴险歹毒,和慈祥、慈爱等词连边都沾不上。
此时听朱由检也这么叫自己,赛西施便知他与陈圆圆必定关系密切,忙谄媚地道:“王爷真是折煞奴家了,奴家在王爷面前就是个小丫头!”
朱由检心里顿觉一阵恶心,暗道有你这副德性的小丫头么?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假意热情地道:“来人呀,给妈妈看座!您还带了这么多人来,也别在厅外的太阳地站着了,都进厅来凉快凉快吧!”
还不等赛西施说话,王府内的宫女便将那二十多个龟公招呼进来。朱由检见他们热得满头大汗,立即吩咐道:“来人,给各位看茶!”
“王爷,这如何使得!”赛西施受宠若惊地道,“我们这些市井下人,怎敢吃王府的茶…”
“不妨不妨!”朱由检呵呵笑道,“天气这般炎热,喝几杯茶消消暑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话音刚落,七八名宫女立即端着早已准备好的茶水,一一递给众人。王爷赐茶谁敢不喝,再加上晒了一上午,也确实渴了,因此众人谢恩之后,立即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有的龟公没出息,还连喝了两三杯才罢。
朱由检笑吟吟地看着众人喝完茶,这才和蔼地对赛西施道:“不知妈妈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赛西施察言观色,只觉得这位小王爷性格淳朴,显然没什么社会经验,应该是属于很好对付的那种类型。于是心里也有了底气,开门见山地道:“回王爷,听说陈圆圆在王府盘桓多日,草民等是来接她回金陵的。”
朱由检听罢,立马换了一副焦急的神态,急切地道:“不瞒妈妈说,本王自从见到圆圆姑娘,当即惊为天人,顾此才将她请回王府。这些日与圆圆朝夕相处,本王更是对她越发喜爱,就一刻也离不了的。而且恩爱之时,本王已经答应圆圆,要将她娶进王府,做个侧妃。望妈妈看在本王对圆圆姑娘一片痴情的份上,就忍痛割爱,不要让圆圆走了吧!”
赛西施听罢心中冷笑,暗道别管你是贵为亲王还是凡夫俗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臭男人。只要是男人,见了陈圆圆的姿色,哪有不心动的?
像朱由检这样想将陈圆圆娶走的,赛西施也见得多了,当即用准备好的说辞道:“王爷,这可使不得呀!圆圆她名在南京教坊司中,若随随便便就离开,官府追查下来,奴家可吃罪不起啊!”
朱由检似乎也犯了难,抓耳挠腮地道:“这怎么办?妈妈,你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只要能娶到圆圆,什么法子都可以!”
赛西施见朱由检如此急躁,心中就有了数,知道他早被陈圆圆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了。像这样的货色,自是要狠狠地敲笔竹杠。
于是她微微一笑,当即大言不惭地道:“这也简单,只要王爷为圆圆赎身,圆圆就是王爷您的人啦!不过圆圆是烟雨楼中的头牌,又是‘秦淮八艳’之一,这赎身银呢是高了些儿…”
“没关系没关系,妈妈但说多少,本王付清也就是了!”朱由检大喜过望地道。
赛西施心中得意,暗道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肥鸭,不宰更待何时?于是张口便道:“白银四十万两!”
其实陈圆圆的赎身银是二十万两,当然也是个惊人的数字。但赛西施瞅准了这个小王爷的弱点,当即把价码翻了一番。
“什么?!”朱由检果然失声叫道,“四十万两?这也太多了罢!”
“这就没有办法了,银子可不是奴家要的,而是南京教坊司要的!”赛西施顺口胡诌道,“哪怕是差了一两银子,教坊司也不会办理脱籍手续,圆圆还是走不了啊!”
朱由检听罢急得站起身来,在厅中走来走去,似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过了半晌,他猛地停住,一咬牙道:“圆圆就是本王的命,本王一定要将她得到手!好吧,四十万两就四十万两!”
赛西施也是一阵错愕,没想到朱由检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下来。此时她不禁有些后悔,心道看这架势,就是再多要些银两,这位小王爷也肯答应。
不过四十万两已经十分惊人了,赛西施便眉开眼笑地道:“到底是王爷千岁,出手就是不凡,圆圆跟着您老人家是跟对人了!既如此,还请王爷在赎身契上签字画押。”
说罢她就命龟公将准备好的赎身契取出来,在先空白处填上“赎身银四十万两”,才递给朱由检签字。
朱由检又嘬了一阵牙花子,才不情不愿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份契约一式二份,双方各执一份,至此就算生效了。
此时赛西施喜不自胜,一签字画押,这就叫白纸黑字绝无反悔。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马上就要进入自己的腰包了!
朱由检在心中阵阵冷笑,口中却说道:“四十万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本王需要筹措一阵。请妈妈和诸位在此稍坐,天黑之前,本王一定将银两如数奉上。”
赛西施此时契约在手,倒也不怕朱由检开溜,忙起身相送。
朱由检出得厅来,却见陈圆圆不知何时也来探听动静。他赶忙将她拉到无人处,小声埋怨道:“陈姑娘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要你藏好么。”
陈圆圆却急得眼泪汪汪,一个劲地自责道:“都怪圆圆不好,让王爷花费了四十万两银子!”
朱由检却嘿嘿一笑道:“这个你放心好了,别说四十万两,就是四个铜板他们也别想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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