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朱由检没有死,他还活得好好的!
这个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胫而走,在很短的时间内便传遍了神州大地。甚至就连并非大明国土的后金、蒙古、朝鲜、日本、安南等势力,也对此极为关注,纷纷向大明境内派出探子,打探此事对大明朝局的影响。
当然最为高兴的还是天启皇帝朱由校。自从朱由检在喀尔喀境内失踪,天启心情极坏。他派出大批东厂、锦衣卫的密探,深入蒙古境内查访,可还是寻不到朱由检的踪迹,以为他是难以幸免了。
因为魏忠贤曾力主朱由检出访喀尔喀,天启这时想了起来,破天荒地把他传至乾清宫中一通大骂。骂到伤心处,还抄起一张黄花梨木的椅子砸向魏忠贤。魏忠贤也不敢躲避,登时被砸得鼻青脸肿。
自此之后,魏忠贤怕得要死,竟在府中称病不出了。
因此当天启突然接到朱由检亲笔书写(其实是经过孙传庭润色)的奏章后,那份激动的心情就不消细说了。他当即颁下圣旨,赏赐朱由检白银五十万两,并将西安府附近的泾阳、高陵、三原三个县划为秦王的采邑,规定这三个县的赋税不用上交国库,而是全归朱由检所有。
赏完这些,天启还觉得不够意思。他想着朱由检多次遇险,皆是护卫不严之过,又大笔一挥,成立秦王卫,下辖卫兵一千人,专司亲王府的宿卫。
他又将朱由检的老熟人、腾骧右卫副指挥使林佑坤调到西安,升任秦王卫指挥使。如此一来,延续了多年的大明亲军二十六卫,就这样变成二十七卫了。
皇后张雪盈得知朱由检安然无恙,也激动地躲在坤宁宫内,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又对着佛像发下宏愿,只要朱由检能不再经历风险,她宁愿折损二十年阳寿!
而朱由检的老丈人周奎,也跟着沾了大光,终于挤掉了半死不活的田尔耕,升任锦衣卫都督。虽然锦衣卫还是魏忠贤的附庸,但许显纯等人也明显收敛多了。
原来信王府的那些太监宫女,以及王九龄等王府官员,本来接旨从京师赶赴西安,结果刚走没多远便得知朱由检失踪,只好在保定停了下来。此时得知朱由检已经到了潼关,这些人也重新启程,押运着信王府的全部家当,浩浩荡荡地赶往关中。
外面折腾得如同烈火烹油一般,朱由检在潼关中却落得个十分清闲。他以养伤为借口,谢绝了一切官员来访,就连陕西最大的地方官员、三边总督武之望,也照样吃了闭门羹。
其实朱由检的伤只是皮外伤,流血虽多,却并不妨事。蕊儿又有祖传的上好刀伤药,给他用过之后,没两天伤口就结痂了。
在等待王府大队人马来潼关,与自己会合的这段时间里,朱由检常常将自己锁在房间内,连蕊儿也不让进。偶尔出来透气,也是在院子里反复徘徊,一言不发,盯着脚下的泥土出神。
蕊儿还以为朱由检又想起了李崇瑶,也不敢触碰他的伤心事,只好默默地精心陪侍,趁朱由检不注意时才偷偷地垂泪。
其实朱由检并不是如蕊儿所想,而是在考虑一个十分重大的问题。
既然下定决心当皇帝,这皇帝怎么当法?
如今朱由检已经是藩王。既是藩王,就不可能再回京师。即使天启驾崩,也有天启的儿子即位;就算天启没有儿子,天下的藩王有的是,也不见得就轮到朱由检登基。万一其他藩王登基,他的大计不就彻底泡汤了么?
即使当上了皇帝,就大明王朝眼下这种四处起火、八下冒烟、风雨飘摇的架势,到时候怎么做,才能让这个行将崩溃的帝国起死回生?
还有,按照原来那个时空的历史发展,天启皇帝将在天启七年驾崩。如果历史还是如此进行,那么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又该做些什么?
朱由检对这些重大的问题一筹莫展,苦苦想了几天也没有结果。
这一日他正在愁闷,蕊儿突然兴高采烈地闯进房内,微笑着对他道:“猜猜是谁来看你了?”
“爱谁谁,烦着呢!不见不见!”朱由检郁闷地摇了摇头。
“原来是这样啊!”蕊儿故作失望地道,“那我只好告诉玉怜姐姐,还有那位西洋小姐,让她们改日再来了。”
“什么!”朱由检兴奋地一跃而起道:“玉怜和叶卡捷琳娜来了?”
“哎呦,叶什么什么娜的,好长的名字啊!”蕊儿面带讥讽地笑道,“王爷真是四处留情,连外国女人都不放过啊!”
朱由检立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尴尬地笑道:“那什么,好久没见了…”
“我的好王爷!”蕊儿突然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看把你吓得!难道蕊儿是妒妇么?玉怜姐姐虽曾沦落风尘,但蕊儿早已验过她的身体,她还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呢!人家为了给王爷疗毒,都见过王爷您的身体那么多次了,难道王爷您还能把人家往外推么!”
“不是,我…”朱由检听蕊儿又说起这段往事,更觉尴尬,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好了!蕊儿这次就为王爷做回主,”蕊儿笑着偎依在朱由检的怀中道,“不能再委屈玉怜姐姐了,一定要给她一个名分!一到西安,蕊儿就安排你们的亲事!”
“还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呢…”朱由检心中窃喜,口中却还忸忸怩怩。
“行了吧!王爷您就别装傻了!”蕊儿刮着朱由检的脸皮嗤笑道,“玉怜姐姐对您情深意重,您又不是不知道!不过蕊儿只有一个要求,王爷您务必得满足蕊儿。否则,蕊儿就不让玉怜姐姐过门!”
“什么要求?”朱由检刚急急地发问,忽又觉得自己态度转折太快,终于彻底暴露,只得嘿嘿地傻笑起来。
蕊儿却羞涩了起来,低低地附在朱由检耳旁道:“蕊儿要王爷不能偏心,不管以后有多少王妃,对姐妹们都要一视同仁,不能…不能冷落了蕊儿…”
说到最后,蕊儿已是声如细蚊,面赛桃花!
朱由检心中感动,紧紧地搂住蕊儿,强行捧起她的俏脸,奉上一个长长的法式香吻。
蕊儿好不容易才挣脱朱由检的魔掌,红着脸匆匆起身道:“好了王爷,她们还在外面等着呢!”
朱由检这才狂奔出房门,迎面就撞上了携手并肩站在一起的包玉怜和叶卡捷琳娜。
多日不见,两位少女均清减了些,却比在山海关之时更加妩媚动人了。
包玉怜见了朱由检,再也控制不住,也顾不得周围人的目光,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扑倒在朱由检的怀中,泣不成声地道:“王爷!玉怜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连根汗毛都没少么?”朱由检心中也自感动,却仍是半开玩笑地道,“不信,你可以马上检查!”
“王爷!”包玉怜不禁被朱由检气得娇嗔一声道,“多日不见,您还是这么没正经!对了,您身上的毒如今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朱由检刚答了这一句,突然想起李崇瑶,心中顿时一阵酸楚。
蕊儿忙对包玉怜使个眼色,又微笑着拉起叶卡捷琳娜的玉手道:“这位俊俏的妹妹就是叶卡捷琳娜了吧?我听王爷讲过,在遵化城外,你救过王爷的命,蕊儿在此谢过了!”
说着她便要给叶卡捷琳娜施礼。叶卡捷琳娜忙抢先跪下去,用流利的汉语道:“王妃娘娘您误会了,是殿下救了我!”
说到这里,她又想起在遵化时的遭遇,脸颊一红,眼泪却也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蕊儿忙将叶卡捷琳娜搀扶起来,惊喜地道:“你的汉话说得这么好啊!是不是王爷教你的?”
“不是的…”叶卡捷琳娜面色绯红地道,“是玉怜姐姐教我的。”
包玉怜也又哭又笑地道:“王爷,王妃娘娘,玉怜已与叶卡捷琳娜结为姐妹。她孤身一人在这里,实在太可怜了,还望王爷和王妃娘娘能够收留…”
不等朱由检说话,蕊儿抢先说道:“玉怜姐姐,你怎么又说见外的话!以后再也不许这样叫我,不然我要生气了哦!咱们两个也马上就要成为姐妹了,你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当然要收下她了,你就放心吧。”
包玉怜已经隐约听懂了蕊儿的话,立时羞得满面通红,深深地低下头去,却还是忍不住喜滋滋地偷瞟了朱由检一眼。
朱由检见蕊儿大包大揽,心中也是一阵窃喜,忙故作轻松地道:“那什么,别在这站着了,咱们进房间坐下好好叙谈!”
包玉怜却道:“王爷,我们两个坐了一路的轿子,实在是不想再坐了。能不能出去走走?”
蕊儿也兴奋地道:“好啊!自从到了潼关,王爷老在房里闷着,都快闷出病来了!今天一定要出去好好游玩一番,王爷您说好么?”
朱由检见众人兴致都很高,也早把沉重的心事抛到了九霄云外,笑呵呵地道:“好吧!不过这潼关里面好像也没什么好玩的,你们说去哪吧!”
蕊儿却笑道:“咱们不必非在潼关里啊!出了关向西不远即是华山,何不去登高赏景呢?”
“好!”朱由检在前世还从未去过华山,抚掌大笑道,“今日咱们便来个华山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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