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太阳西斜,正是易犯“春困”之时。 而京师畅春园内的清溪书屋中,却是气氛活跃,朱由检卢象升陈子龙三个人一君一臣一民,正对如何兴修农田水利设施展开热烈的讨论。
朱由检首先让陈子龙讲述见解。
陈子龙便道:“京畿一带河流密布,凡有河处,春季冰雪消融,甚至会形成春汛。但河道多淤塞,甚至被辟为农田种树建房,一旦汛来,必然泛滥;待汛去以后,河床渐渐干涸,又无水可用。因此当务之急,便是疏浚河道,尤其是清理在河道内种田种树建房等现象。如此则大河中常有水,小河亦可充分利用。”
卢象升听罢道:“疏浚河道当然是应有之义。不过一来工程浩大,二来河道通畅则水流迅速,水来得快去得也快。并且仅有临河之田得享水利较多,较远或根本无河处,还是无水可用。”
陈子龙忙道:“治河只是第一步。第二步是灌溉,这才是农田水利的关键。北方旱田占绝大多数,过去大多靠天吃饭,等天下雨,这是绝对不行的,必须大力修建沟渠,从河道湖泊中引水灌溉。实在离河湖太远,或因地势关系而无法引水者,亦应多凿水井,用井水灌溉。”
卢象升听罢沉思道:“北方农田的沟渠倒是有一些的,不过用作泄水的较多,引水的很少。而且沟渠也要占用土地,沟渠多则田少,因此谁也不愿意占用自家田地来让沟渠经过。”
“这正是急需改变的现状。”
陈子龙急切地道,“草民恩师徐尚书大人对农政颇有研究,当年在松江时,曾带着草民在田间反复实地研讨,认为沟渠面积占到农田总面积的一成最为适宜。田多渠少,则水利不够;渠多田少,则白白浪费。但要让农户相信这一点很难,因为他们不懂计算,又不肯先损地耗力去实践。”
朱由检马上道:“这一点你放心,朕在京畿一带有这么多皇庄,只要拿出合理可行的方案,这些皇庄全是你的试验田,你想怎么开沟渠就怎么开。你也可以去找顺天府尹顾炎武,在顺天府内,只要他说话,农户是会听的。但必须要见效,只要确实有效,有皇庄和顺天府的示范,朝廷就可以向其他地区推广。子龙,有没有信心?”
敌远仇不方后学接阳酷敌我陈子龙万没想到朱由检竟会答应得这么痛快,给的支持这么大,一时竟愣住了。
他的恩师徐光启这些年来呕心沥血研究农政,也曾多次向朝廷建言。
可朝中大臣忙着争权夺利,前面的几个皇帝更是耽于酒色嬉戏,谁有闲心管种地的事?
徐光启无奈,又向一些拥有良田千顷的大地主建言。
可这些人一听说要让自己出钱兴修水利设施,全都一口回绝。
在他们修水利可是朝廷的事,自家掏钱让别人沾光,这种事怎么能做?
因此徐光启陈子龙等人空有满腔热情和专业知识,竟是一事无成。
孙仇地科情孙学陌孤太冷星见陈子龙还在发愣,卢象升不得不提醒道:“陈子龙,圣上正问你话呢。”
孙仇地科情孙学陌孤太冷星 “这个嘛,按理说是要你自己想法子的,毕竟工程是你来负责嘛。”
朱由检先是慢吞吞地说了这么一句,见陈子龙的脸腾地红了,简直手足无措,这才微笑道,“不过朕也知道你年纪尚轻,所有研究都是停留在纸上,从未实际做过。这样吧,朕再给你派个帮手,让他先协助你安排食宿之类的具体事务。这个人就是普通农户出身,没正经读过书,但你可不要瞧不起他,而是要互相学习,能做到么?”
陈子龙这才反应过来,当即激动地跪倒在地,对朱由检连连叩头道:“草民遵旨!只要工程进展顺利,到今年秋收时如不见成效,请圣上治草民欺君之罪”
朱由检赶紧打断他道:“没那么严重,朕也知道这里面事很多,甚至会有掣肘之处。你且放心大胆去做事,朕为你做主,不要有任何的思想包袱。说说都需要些什么?”
陈子龙赶紧道:“兴修水利,无非是地工银三项。现在地有了,尚缺人工和资金。无论是疏浚河道还是开渠凿井,均是费工费料的大工程。因去年京畿被建奴蹂躏,朝廷免除相应府县赋役三年,这当然是皇恩浩荡的大善政,但无役工可用,这工程”
“工人你不用担心。”
朱由检自信地道,“顺天府朕不管,你去找顾炎武,他自会有办法。至于皇庄,朕给你派工人。这样吧,你先找离京师最近的十处皇庄开工,拨给你一万人,每处庄子一千人,够不够?”
“够了够了!”
陈子龙哪想到皇帝会有如此大手笔,“只是这么多人,食宿安排也很麻烦”
“这个嘛,按理说是要你自己想法子的,毕竟工程是你来负责嘛。”
朱由检先是慢吞吞地说了这么一句,见陈子龙的脸腾地红了,简直手足无措,这才微笑道,“不过朕也知道你年纪尚轻,所有研究都是停留在纸上,从未实际做过。这样吧,朕再给你派个帮手,让他先协助你安排食宿之类的具体事务。这个人就是普通农户出身,没正经读过书,但你可不要瞧不起他,而是要互相学习,能做到么?”
陈子龙当然是喏喏连声。
朱由检又道:“至于银子,顺天府那方面,你还是去找顾炎武。皇庄这边,其实用不了多少银子,具体一干你就知道了。总之以工程尽快完工,投入使用为重,需要什么尽管提,朕尽量满足就是。”
陈子龙忙叩头谢恩,卢象升心中却想:河工是最费银两的,可皇帝却并未给陈子龙承诺一个具体的数目。
现在只是嘴上答应了,可如今到处都在用银子,朝廷财政捉襟见肘,万一实际所需的银两数目惊人,拿不出这么多怎么办?
那岂不是成了半拉子工程,不但前功尽弃,反而更加浪费?
其实朱由检已经卢象升的担心,却是不动声色,话锋一转,问陈子龙道:“朕听徐先生说,除了农田水利之外,你对各种作物也很有研究。听说你还试种了一种来自海外的作物?”
陈子龙赶紧道:“回圣上,正是!此物名为甘薯。其实是恩师对此物极为喜爱,研究亦很深入,草民只是遵师命实种而已。恩师还著有《甘薯疏》一文,言甘薯有‘十三胜’。此文亦收入《农政全书》,只是不知何时可付梓。”
“哦?”
朱由检喜道,“你可记得是哪十三胜?给朕和先生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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