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高大骏马的明军将领居然上前叫阵,这可大出豪格意料之外。因为这种两军对垒,武将先上场对决的战法,大概只存在于著作之中,在真正的战场上是不可能出现的。武将是战场上的指挥官,主要作用是指挥战斗,如果单挑时阵亡,那后面谁来指挥?
所以豪格当然对明将的挑衅不屑一顾。但是对面那十几匹骏马可太让他心动了,做为常年统兵的大将,他自然阅马无数,这样的好马放到八旗中绝对属于最上等,不但对作战大有裨益,还可向其他贵族炫耀,对突出他“皇长子”的身份很有帮助。
而且豪格也是个相当阴险之人,他心想如果能出其不意干掉明军的主将,那这一仗就更没有悬念了。因此他便对身旁的镶蓝旗大将硕尔惠悄声道:“你带着十几个人上去,不要理他说什么,瞅准机会便给本王放箭。记住,只能射人,不能射马,那匹通体乌黑的,本王要献给皇上!”
硕尔惠立即领命率十五名骑兵策马迎上。他们全都身披重甲,把马刀和牛角弓挂在鸟翅环上,以示没有厮杀之意;却把左手背于背后,偷着从箭壶中抽出一支铁箭,准备走到离明军非常近、对方根本来不及躲闪时,突然开弓放箭。
对方仅在百步之外,硕尔惠看得非常清楚,他们除了长枪、大刀等近战武器之外,并没有携带鸟铳。这也让他放心不少,心想只要没有鸟铳,哪怕对方同样用弓箭袭击,自己身上的重甲也足可抵御。而明军的甲胄却只是皮甲,那员将领则连皮甲都没穿,只要一箭射中,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随着硕尔惠等清兵缓辔前进,双方之间的距离在逐渐缩小。八十步、六十步、五十步、三十步…见那十几名明军端坐于马上巍然不动,硕尔惠不禁暗自得意,心想你们坐稳了千万别动,只要走到二十步之内,我抬手就是一箭,你们有什么话就到阴曹地府说去吧!
孰料刚走到二十五步,硕尔惠忽见所有明军猛地抬起右臂。他虽然来不及去瞅明军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但也知道不妙,立即援弓在手,搭箭准备发射。
可是已经晚了,就算他动作再快,也得有摘弓、搭箭、拉弦这三个动作,电光火石之间,哪还能来得及?只听对面“砰砰砰”一阵枪声大作,硕尔惠本能地身子往下一伏,“铮”地一声,他的头盔已经被铅弹崩碎。尽管有头盔挡这一下,但铅弹冲击的动能仍然很大,当即把硕尔惠击晕,翻身坠下马去!
这还得算硕尔惠反应快,他身边的十余骑兵,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原来明军使用的全是燧发手铳,这种火器虽然射程很近,只有三十步左右,还赶不上弓箭;但体积小、重量轻,精度高、使用灵活,很适合近距离作战。尤其是采用燧发的方式击发,只要填装好弹药,第一枪与现代的手枪几乎没有区别。明军又早蓄势待发,抢在清兵之前动手,清兵如何来得及躲闪?一排铅弹扫过,十余名清兵全部中弹,更有四五个是被直接击中面部,当场爆头!
明军将领见一击得手,立即仰天长笑道:“狗鞑子,真是比猪还蠢!人和狗有什么好说的?即使说,也是让你来吃屎,哈哈哈哈!”
这下可把在后面观战的豪格给气坏了,他本来是想阴明军一下,没想到被人家给阴了!现在可真是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豪格立即挥刀狂吼“满洲勇士们,给我冲!”
一声令下,镶蓝旗的一万五千大军立即发动全面冲锋,正面宽达二里,杀声震天,蹄声撼地,当真势不可挡。
而明军则是二话不说,立即拨马败退。尽管那员明将距清军仅有百余步,但座下骏马扬开四蹄,真是疾如流星、快似闪电,转眼间就把距离拉开到二百步以上。这么远的距离,清军就是开弓放箭也不可能够得着。
豪格也没想到明军竟然打了个照面,只伤了十余名清兵就会败逃,但他绝不肯放明军逃走。入关这么多天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野外碰上数千人规模的明军,正是歼敌的大好时机。而且附近的地形是一马平川,镶蓝旗一万五千大军集体行动,也根本不担心明军还有什么埋伏。至于保定府,本来豪格也没打算强行攻城,现在更是不管不顾,只要歼灭这支明军。
如此向西追赶了二十多里,眼看前方明军逃跑的速度已经降了下来,只要再追几里,差不多就能追上了。豪格正督促手下奋力追赶,却见地势开始发生变化,平原已到尽头,渐渐出现起伏平缓的丘陵,以及数条干涸的河道。
豪格心生警兆,立即放缓马速,叫过来一名汉人降将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降将名叫陈永赖,隶属于汉军镶蓝旗,也是一只死心塌地为满清卖命的鹰犬。他立即赔笑道:“主子,这里已是易县境内,易县县城就在前方十里。”
豪格想了想便笑道:“也好,本王直接把易县也打下来!”
又往前追了一阵,果然望见一座小城池,明军却连进城都不敢,因为城门太狭窄了,根本容不下三千骑兵在短时间内全部入城。那明将只得率兵绕城而走,而且看得出来明军的战马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为了不被清军追上,明军只得纷纷抛下皮甲、干粮,有的甚至连兵器都扔了。
清军就是一伙强盗,见了财物如何不眼馋,前锋部队便开始捡拾战利品,阵形不免一阵大乱。豪格却看不上这些东西,他惟一的目标就是把这支明军彻底歼灭。于是他立即严令手下不许耽搁,也同样不进城池,继续奋力追击。
可是就耽误了这么一小会儿,明军又趁机拉大了与清军的距离。豪格倒也不着急,因为清军的战马都是蒙古马,最善于长途奔袭,就是跑上两三天都没关系。
这时地势越来越高,道路也越来越狭窄。行不多时,路两旁出现了两条河道,把清军夹在当中,但河道均已干涸。豪格不禁奇道:“奇怪,这些天下了好几场雨,这河里怎么会没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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