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苏最早的表情有些惊讶,他第一次看到李必达如此“明目张胆”,但就在他准备发怒时,想到了自己的小克拉苏,没错他让儿子和军功贵族梅特拉家族联姻,就是准备让小克拉苏在军队里发展,因为他这辈子受“军事”这个词汇的气已经够了――年轻时被马略的平民党追杀,后来投靠苏拉,受命去马西人那儿募兵,他下意识地请求苏拉给他一支卫队,因为当时整个罗马都兵荒马乱,结果惹得苏拉大怒,当着众多将佐的面怒斥他说“现在你的父亲、兄弟与朋友亲戚,许多都死于敌人的残杀,我正要为他们报仇雪恨,而你现在居然向我要一支军队来保全自己的性命!”这番训斥深深地伤害了他,也让庞培、路库拉斯将他视为战场上的弱鸡,虽然他在科林尼门之战里指挥军团的右翼,帮助当时已惨败的苏拉扭转了败局,赢得最后的胜利;虽然他在后来斯巴达克斯斗剑奴大暴动里,私募了多个军团,在意大利杀了数个来回,最后才取得血腥的惨胜;虽然他经常豪言“一个男人如果不能募集支属于自己的军队,那他就不配自称富有!”的话语,虽然……但他现在依旧没法子在军功上和庞培相比,和路库拉斯也没法一较高下,甚至现在还有被凯撒超越的迹象。
在罗马,有时候问题不是靠金钱就能解决的,起码他没法子花钱,让元老院给他安排个根本不存在的“大凯旋式”,一个没大凯旋式的罗马贵族,就永远只是个贵族,成不了英雄的。
但他面前的这个带着异邦人相貌的家伙,不但有商业上的奸诈才能,足以和自个一较高下,且在军事上也颇有胆色,他的儿子小克拉苏在来信里很是把李必达夸赞了番,称他有身为战将的天赋。现在西班牙和卢西塔尼亚的很多土著,都开始崇拜他带来的努马王,还有个东方战神叫什么雷克斯.李乌斯的。现在这位公然直攻自己心迹,要协助我在垂暮之年完成辉煌的远征?有意思,有意思。
“亲爱的李必达乌斯,我不知道你说这点何意,是担心我无法取得远征资格,还是没钱组织一支庞大的军团?”克拉苏倨傲地冷笑了下,俯下身子坐在了圈椅上,意思是让李必达继续往下说。
“您当然能取得远征的资格。也当然有钱组建八到十个军团。但我得诚惶诚恐地提醒您。庞培取得功业的亚细亚,在拉丁词汇里就是‘极遥远的’的意思,但所有的博物学家都错了,那个亚细亚算得什么?和更远方的赛里斯帝国比起来。那儿就好比一个乡村的野驴子戏台,和庞培现在兴建的巨型半圆剧场相比!”李必达大声喊起来,他知道克拉苏吃这套,要把远征荣耀和经济利益挂钩,“只要越过帕提亚这些中间国度,就能和赛里斯帝国取得联系,到时候我们就像布匿人那样,在赛里斯与罗马间建立军团要塞与商站,独断两个伟大帝国间的贸易。之前关于赛里斯最宝贵的丝绸,就是从帕提亚这些中道国家转来的,他们在其间所取得的利润,简直像天上的繁星那样数不胜数,没错。丝绸,就是那神秘的丝绸!光是独占这项货物的买卖,一年的收益,足够五千名骑士在行省包税十年的总额了。我来自赛里斯,是赛里斯战神李乌斯的后裔,我不会向您说谎的。”李必达的这番话,让贪婪的克拉苏的喉咙发出了很大的吞咽的声响,李必达便知道他的这番话奏效了,就继续滔滔不绝下去,“而且就军事实力来说,帕提亚这种国家完全可以称得上羸弱,您得知道不久前它还是亚美尼亚的附庸呢!比较下,亚美尼亚的万王之王,二十万的蛮族军队,结果被金枪鱼的两个军团打得溃不成军,那场战争我可亲身参加了,还缴获了特格雷尼斯的冠冕,这样可见帕提亚更是弱小到何种程度――阁下,也许五年后您再度当选为执政官,随后便以行省总督的名义,去打通交易丝绸的大道,只需要五个军团,五个!我保证您绝对能横扫一切,然后您和您儿子享用大凯旋式,我就留在帕提亚之地,替您运作与赛里斯帝国的贸易。”说完这话后,李必达的脸几乎都要贴到克拉苏没毛发的光头上的。
“除了丝绸,赛里斯帝国还有什么特产!”克拉苏的追问如疾风骤雨。
“很多好东西,有种带着节的翠绿色的植物,可以用来制作文书和乐器;有种用白色的叫做米(李必达直接发了汉语读音)的,可以酿造比葡萄酒还要甘醇的酒水;还有种珍奇的动物,它身上的毛发只有黑白两种颜色,相映成趣,身材就像日轮般圆润,它只吃我所说的第一种植物为生――一旦它出现在您的大凯旋式上,必然会引起巨大的轰动,绝对比狮子、大象、豹子要吸引人得多。”
“它可以成为大斗兽场的新猛兽吗?敌得过狮子和大象吗?”
“……我想……可以的……所以我们需要五个军团,而只要这次您达成我的愿望,我就在五年后帮您筹措相关的事宜。”反正是忽悠,李必达已经顾不上“潘达”们呲牙战斗的情景,会不会让见惯鲜血的罗马人青睐与否的细节问题了。
“五个军团?”虽然克拉苏的语气还有些谨慎,但总体上他还是认可了李必达的规划,只是在考虑五个军团远征还是十个军团远征更为合宜。
“是的足够了,届时我答应您担任您的副将,但我最怕当时您的军团全是新兵和佣兵,那样就力不足心了。”
克拉苏站了起来,偷偷私密地将李必达拉到了屋角的帷幔处,以躲开奴隶们的耳目,“那时候,你有办法替我搞到大量的老兵吗?若有,我们就成交,路库拉斯那边我来运作妥当。”
“当然有法子,都是历战的老兵,我不但能搞钱,也能搞到人。”李必达脸上又浮现了自信的微笑,这也是克拉苏最喜欢的笑容,给他保底的笑容,随即他就忍不住询问李必达细节方面的想法,当然李必达“有所保留”地将大致的“搞人”蓝图说了出来,结果两人的身影在帷幔后,不断发出会心的笑声,惹得坐在长桌和算盘前的财务奴隶们,个个是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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