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有事出门,所以明天上午的一章现在提前更了,下午的,可能要到晚上才能更。
) 过了两日,史湘云还没有来到,贾母却在大观园里大宴宾客。
孙炎来到缀锦阁,只见王熙凤、李纨、薛宝钗的母亲薛姨娘、薛宝钗、林黛玉、贾迎春、探春、惜春等人都在这里。
此时,王熙凤的腹部已是微鼓,虽然并不太大,但也一看就知道有了身孕。
在她们中间,还有一个粗衣麻鞋,明显是从乡下来的老妇人。
李纨用翡翠盘子盛了各色菊花过来,贾母选了一朵,用簪子簪在鬓上,又朝那老妇说道:“过来带花儿。”
王熙凤拉了那老妇,笑道:“我来帮你打扮。”
将那一盘子的花横三竖四的,在老妇头上,插了一头。
贾母和其他人笑个不停,那老妇也笑道:“我这头也不知道修了多少福,今儿竟也体面了一回。”
薛姨娘笑道:“凤丫头又在作怪,你还不把这些花拔下来摔她脸上,看她把你打扮成了个老妖精。”
老妇抚着老脸:“我虽然老了,年轻时也风.流,爱个花儿粉儿的,今儿索性作个老风.流。”
众人更是笑个不停。
孙炎悄悄问起旁边服侍的丫鬟,才知道这老妇就是刘姥姥,无奈摇头。
刘姥姥与贾家和王家也算是沾亲带故,但这点亲和故,其实也就是八杆子才好不容易打到一块。
她们把她请到大观园里来游玩,实际上就是把她当作开心果来捉弄,让贾母开心一下。
不过刘姥姥却是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别人笑,她也跟着笑,至于众人那七拐八弯的戏弄,反正她也听不明白,只知道跟着大家一起笑就好。
众人一起上席,王熙凤与鸳鸯有心捉弄刘姥姥,给别人放上的都是乌木筷子,给刘姥姥放上的却是象牙镶金的金属筷子,刘姥姥本是上了岁数的人,拿了几下:“这筷子比俺家的铁锨还沉。”
紧接着上菜,给刘姥姥端上的是一小碗的鸽子蛋,刘姥姥用金筷去挟鸽子蛋,哪里挟得起来?
不由道:“这里的鸡一个比一个漂亮,就是下的蛋太腻小巧了点。”
再一看,别人都是大盘,就她是小碗,于是站了起来,高声道:“老刘老刘,食量大似牛,吃一个老母猪不抬头!”
鼓着腮子,两眼直视。
众人被她这一逗,薛姨妈一口茶喷在了探春的裙子上,探春手中的饭碗都合在了迎春身上,王夫人知道是王熙凤和鸳鸯作怪,指着她们两个,笑得说不出话来,惜春笑得肚子疼,直嚷着让她的乳娘帮她揉揉。
王熙凤道:“你别看这蛋儿小,一两银子一个呢。”
王姥姥赶紧去挟蛋,好不容易挟起一个,还没得来及吃就从金筷掉下,滚落在地,她弯下腰准备去捡,旁边早有丫鬟拾出去扔了。
刘姥姥叹道:“一两银子,没听到个响儿就没了。”
众人更是笑个不停,贾母笑得够了,这才怪了王熙凤和鸳鸯几声,让她们给刘姥姥换了碗筷。
席间王熙凤等人又继续耍弄刘姥姥,多灌了几杯酒,有意让她出尽洋相。
散席后,贾母又领着众人在大观园中闲逛,逛了几处地方,来到潇湘馆,林黛玉便作为主人招待了一下众人。
在潇湘馆内坐了一会,贾母又带着众人往栊翠庵去了,孙炎想起《红楼梦》里有一个情节,刘姥姥用庵中的玉杯喝了一小口茶,妙玉便将整个杯子扔了,也无心上栊翠庵去看这种热闹,于是便悄悄退走。
独自在园中逛了一会,不知不觉,来到山石僻静处,只见这里到处都是芍药,从花径走过,忽觉旁边有一处,花堆得极高,于是扭头细看,却又哪是什么花?
却是一个少女睡在那里。
这少女,身上穿的原本就是百蝶穿花的长裙,卧于花间小石凳上,四面芍药花飞了一身,脸与衣裳上红香散乱,又有蜂蝶飞来,一眼看去,就跟花堆一般。
孙炎看着好笑,悄悄的移了过去,取一根小枝条,在她鼻子轻轻挠了几下,花一般的少女打了个小小的喷嚏,慢悠悠的睁开眼睛,唤道:“宝哥哥?”
孙炎不太确定的道:“云妹妹?”
花一般的少女嘟喃道:“宝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这声‘云妹妹’叫得这般细声细气,好像认不出来似的,这才多久不见,就要将人忘了?”
她果然就是十二金钗里排在第五位的史湘云!
因为她身上的衣裳并非素衣,显然也是姑娘与小姐一阶,但自己又没什么印象,那自己是刚刚才进入大观园的。
算一下,史湘云也差不多就是今天要到,而且就这般不管不顾的睡在花丛中,十二金钗里恐怕也只有王熙凤和史湘云两个人做得出来。
史湘云一手撑着他的肩头,懒洋洋的坐了起来,另一只手轻掩嘴儿,轻轻了打了个呵欠。
孙炎坐在她的身边,问道:“云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睡着?”
史湘云说道:“刚刚才进入园中,原本想去找你们,却不知你们逛到哪去了,找了一会,有些困了,就在这里歇息一会。”
孙炎问道:“云妹妹,你好像没睡够的样子?”
史湘云轻叹一声。
孙炎问道:“是因为那个和乌鸦有关的噩梦么?”
史湘云讶道:“你怎么知道?宝姐姐告诉你的么?”
孙炎说道:“这个你就不用问了,你只要告诉我,那是个什么样的噩梦就好?”
史湘云手指头轻点脸颊,道:“唔……其实我也说不清楚,只知道那个梦里,有一片水塘,有好多好多的荷花,我孤伶伶的站在一片荷花中,上不见天,前不见地,四面八方,不见一个人影。我很害怕,非常的害怕,就那么一直站着,总是在过了许久后,才有一只木筏飘来,我想要踏上木筏时,总有许多黑色的影子,硬生生把我拉下了水,我在水里拼命的挣扎,然后一下子就惊醒过来,醒过来后,身上都是水……”
孙炎道:“身上都是水?”
史湘云低声道:“说了你也不信,我在梦中落水,醒来后,身上便全是**的,也就是因为这个,婶娘极是恼我,她说我是故意把床用水浇湿,就是为了和他们斗气。”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孙炎问:“这个梦,只要一睡觉就会出现?”
“这倒也不是,”
史湘云说,“白天睡觉极少出现,一般都是晚上,所以有段日子,我只在白天睡,晚上不睡,但是婶娘说我顽皮,不许我白日里睡,我一睡她就用针扎我,我也就只好改了回去。另外,说也奇怪,以前住过来,和宝姐姐一起睡时,便觉得极是心安,就算是晚上睡着,也从来不做噩梦……”
扭头看向他,眼睛星亮星亮的。
孙炎问:“怎么了?”
史湘云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在宝哥哥你身边,竟也与在宝姐姐身边一般,很是安心,总觉得就算这样睡它三年,也不会再做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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