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在海面上滚滚燃烧起来的飞狼号,林守彻强撑着扶着船舷,默默的注视着飞狼号,过了一会儿之后,他缓缓的朝着飞狼号跪了下来,强撑着伤体,对飞狼号所在的位置磕了几个头。
“诸位兄弟好走,在下未能和你们一同上路,还望你等不要生气,诸位放心,去那边给兄弟占个位儿,兄弟不定啥时候就来了!兄弟回去一定照料好诸位的家人,请诸位兄弟放心便是!”林守彻一边磕头,一边轻声的念叨着。
跟在他身边的几个飞狼号的水手们,也都跟着他跪了下来,放声长哭了起来,纷纷磕头跟死去的那些兄弟们告别。
而飞沙号的所有船员,这个时候也都来到了甲板上列队,他们整齐的排列成了两行,齐刷刷的在马如的喝令下,单膝跪下,像飞狼号和死去的船员致敬。
与此同时航行在前的飞云号上的所有成员,也都在甲板列队,在罗贤彬的率领下,一起单膝跪下,像飞狼号以及战死的弟兄们致敬。
在这个时候,他们身后的海狼号四周,又围上了几条褚彩老的船,可是这些船赶来的稍晚了一点点,只能看着飞云号和飞沙号两条船,扬起了全帆,开始吃足风,全速朝着东南方向的海面驶去,却无法继续追上他们。
那个肖掌柜率船赶至了战场,眼看着火光翻滚的这条“鬼船”气的跳脚直骂,大声喝令各船贴上去,想尽办法把船上的火给扑灭,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条鬼船沉了,最起码他们也要拖回去一条残骸,保住一些颜面。
这一次他们在金门岛设伏,这个肖掌柜可谓是将手下精英尽数调动起来,本以为可以来个一网打尽,可是没成想结局却是这样的。
这三条鬼船,不但突破了他们的包围,还激战之中,连续击毁了他们快桨船近十条之多,击伤快桨船数条,同时还毁掉了他们其他大一些的船只四条,击伤一条。
可是他们换回来的战果,却仅仅是“摧毁”了一条“鬼船”而且所谓的摧毁,还有些水分,说的好听点是被他们摧毁,说的明白点,其实是人家自毁了。
现在留给他们的仅剩下了这一条熊熊燃烧着的鬼船,这他妈的真是见鬼了,到现在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之后,居然还是连对方的身份都没有搞明白,所以他这才气急败坏的下令手下想办法将这条燃烧着的鬼船上的大火扑灭,保住这条鬼船。
可是船都是木头做的,上面又被泼上了不少的油脂,一旦点燃之后,岂是容易扑灭的,大火烘烤的周边温度非常高,这时代又没有高压、水枪可供使用,褚彩老的这些手下们奉命灭火,岂是容易做到的。
他们虽然试图靠近飞狼号,可是大火产生的高温却让他们近身不得,刚一靠上去,一些喽啰的须发就被高温烤糊卷了起来,灼热的空气更是灼烤的人们皮肤生疼生疼。
有限的几桶海水泼过去,加上一些唧筒喷的水,洒落在飞狼号上,马上便被蒸发,只是发出滋滋的声音,却根本无法将大火扑灭,除非这会儿老天开眼,突降一场大雨,才有可能将这场大火浇灭。
可是冬天海上雨水较少,这一天又正好天气不错,根本不可能来一场大雨,所以这些褚彩老的手下们只能围着这条熊熊燃烧的飞狼号,却如同狗咬刺猬一般无从下口。
就在他们急的跳脚的时候,突然间飞狼号的船舱下面,传出了一声巨大的轰响,整个飞狼号都被这声爆炸震得剧烈的颤抖了一下,紧接着船舯的甲板猛然便掀了起来,桅杆咔嚓一声便垮塌了下去,倾倒在了甲板上,接着船体便开始吱吱呀呀的开裂,没多会儿工夫,这条飞狼号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解体,然后缓缓的沉了下去,没多一会儿工夫,海面上便只剩下了一些还冒着烟的木板,飘荡在海水之中。
那些围在周围的褚彩老的手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吓得差点尿裤子,生怕波及到了他们船上,幸好飞狼号船底安放的火药不算多,仅仅是将船底龙骨炸断,将船底炸出了一个大窟窿,震裂了船体,爆炸并未波及周边褚彩老的船只。
眼瞅着这条鬼船,就在他眼皮底下沉了下去,却又无计可施,姓肖的那个掌柜的气的差点当场晕过去,这下他算是彻底白忙活了,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除了得到了几块烧的乌漆麻黑的破烂船板之外,什么都没有捞到,这一下他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给褚彩老交代了。
于孝天数曰之后,在南曰岛专属码头上,亲自迎接了罗贤彬和他带回来的飞云号以及飞沙号两条船,以及飞狼号上残存下来的水手们。
能让于孝天亲自到码头上迎接,这对于海狼部众来说,无疑是一种最高的荣誉了,所以所有回来的人,都无不兴奋异常,尽可能的将自己收拾的干净一些,列队在各自船长的率领下鱼贯下到了栈桥上。
于孝天挺胸叠肚,站在栈桥上,身披了一件黑色短披风,精神抖擞的望着这些回来的手下们。
除了罗贤彬、马如和两条船的大副走到于孝天面前参拜之外,其余的那些船员,则都鱼贯从于孝天面前通过,返回到岸上去。
而于孝天则抱拳不断的对从他面前通过的这些部众们行礼,连声说道:“诸位辛苦!诸位辛苦!……”
其实手下们不见得你非要给他们多少银子,多高的地位,很多时候他们只需要当头的一句暖心的话,他就可能心甘情愿的为你效死。
而这些出去远航两月有余的水手们,经历了多次血火考验之后,好不容易回来的时候,就更需要他们的当家的给他们一点点心理安慰。
今天于孝天恰恰就满足了他们这样的心理需求,不但亲自到码头迎接他们,而且还像他们施礼,虽然话语很简单,仅仅是一句诸位辛苦了,可是这对于这些回来的人们来说,却已经足够了。
许多人甚至感动的热泪盈眶,连连对于孝天欢呼着,从于孝天面前走过去,走的很远了,头还扭着继续望着于孝天。
于孝天将罗贤彬和马如以及两个大副搀扶起来,虽然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飞狼号的情况,也不清楚林守彻的情况,但是从只回来两条船上,他便大致猜出了他们肯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飞狼号肯定是折损在了外面,再也回不来了。
“启禀大当家!卑职无能,未能将飞狼号带回来!请大当家责罚!”罗贤彬惭愧的对于孝天说道。
其实这次飞狼号的损失,和他贪功是有着一定的关系的,罗贤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他不是贪功的话,带着三条船直接返回南曰岛,也就不会遭遇这次伏击,飞狼号也不会折损。
所以罗贤彬不等于孝天了解情况,便主动对于孝天请罪道。
于孝天点点头道:“详情容后再说!是功是过自有刑堂来定!你也先不要急着请罪,但是回来就好!好了,林守彻呢?飞狼号的弟兄们呢?他们不会全部都……”
“启禀大当家,林兄弟暂时还活着,马上就下来了!可是飞狼号大部分弟兄……唉!他们还剩下九个,重伤的弟兄回来路上都没有能撑下来!”罗贤彬赶紧答道。
说话间几个身上还缠着绷带的船员,在一些其它船员的搀扶下,也走下了船舷,他们之间有两个船员用担架抬着几个人,打头的一幅担架被直接抬到了于孝天面前。
于孝天低头一看,正是林守彻本人,可是这个时候林守彻的脸色蜡黄,人也瘦了一大圈,几乎有点脱型了,额头上还缠着绷带,可见他头部也有创伤。
可是这会儿林守彻的精神还不错,当被抬到了于孝天面前的时候,他挣扎了几下,试图撑起上身给于孝天见礼。
但是于孝天伸手便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按在了担架上,急道:“不要多礼,躺着说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守彻眼圈一红,哽咽道:“启禀大当家,卑职无能!没能把飞狼号带回来!没能把船上弟兄们都带回来!……”
于孝天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南下去做这样的事情,岂能没有一点损失!你能活着回来就好,其它容后再说!
你不要担心,回来就好了!来人,速将林兄弟他们送到医馆,请医官用最好的药,我要他们活着!听到没有?”
说罢之后,他松开了林守彻的手,轻拍了一下林守彻的肩膀,接着走到了那些伤员面前,一一对他们抱拳道:“诸位受苦了!回来就好!欢迎你们回家!”
几个伤员当时就大哭了起来,要跪下给于孝天见礼,但是被于孝天伸手拦住,而跟着他的刘旺立即应命,招手招呼亲兵过来,接住了这些伤员,将其立即转送前往南曰岛大寨之中的医馆前去医治。
(第二更到!弟兄们查收!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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